7、大俱利伽罗 ...
-
“泉！”
你猛然回神，手中的胁差差毫不留情地斩断一圈溯行军的身体。
你的姿势迅速优雅，银白色的刀光还未完全展现就收拢于缠绕着大片白布条的刀鞘中。
“没事吧！”
和泉守兼定双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堀川国广解决了剩余的溯行军之后也紧跟在和泉守兼定的身后。
不得不说，和泉守兼定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好队长。
“刚刚走神了，没关系。”你低敛着眸，小声回答道。
“真是的，最近的溯行军增强了很多，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嗯…”
*
本丸出阵的次数大大减少，是主公的授意。
似乎是因为实力超强的溯行军频频出现，时政高层对是否剿灭这一股溯行军存在争议——他们正忙着应付反常出现的检非违使和时空乱流。
你在审神者的房间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
“烛台切的练度高，最近的溯行军也实在不好应付，主公带着他去完成时政规定的任务了。小豆、堀川和我还要准备午餐。”
歌仙还是温柔地笑着，一边把旁边撇过脸的大俱利伽罗推了过来。
“不过烛台切拜托了大俱利帮他去万屋采购，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我一人足矣。”大俱利伽罗把头扭向了一边。
*
大俱利伽罗挎着菜篮子，大步朝前走去。
你只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特殊时期，万屋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都减少了许多，但即便是零星的议论声也让不知如何和你相处的大俱利伽罗感到一点羞愧。
“喂，跟上。”
“好的，接下来是431号。”
“你看你看，那家本丸的大俱利伽罗好凶啊。”
“审神者看起来是个武斗派还被训斥，地位好低…还是脑力派比较占优势吧。”
事实上，大俱利伽罗来万屋采购本就不那么常见，就算是有也是和烛台切这些较亲近的刃结伴。你也不是什么多话的性子，让大俱利伽罗更不知如何和你相处，只能硬梆梆地作出命令。
而且，现在的他听到周围这些话，应该很害羞吧。
果然，大俱利伽罗颇具威严的黑脸上虽然看不出酡红，但他又提快一档的步伐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着他想要迅速离开这些叽叽喳喳的审神者。
相反，时刻保持着优雅的你不允许大声的叫嚷，歌仙亲自设计的内番服是绣着大片牡丹的和服。
你有些郁闷。
这样子，连大步迈腿也做不到了啊。
*
你很快被大俱利伽罗甩在身后，一心想着快点离开的他完全没有发现你已经落在了后面。
等你赶到431号时，却被告知没有任何一振大俱利伽罗来过。
购物清单被你放进了菜篮子里，你也不知道大俱利伽罗会去哪一家店。
这样的话，只有使出终极计划了！
*
你站在长着荒草的空地上，这里是还未开发的商业区，暂时充作许多因为贪玩或者迷糊而迷路的刀剑的聚集地。
不过自从现在紧张的局势出现之后，这些刀剑也就被各自的审神者勒令不许出门，派出的都是些沉稳可靠不会迷路的刀剑男士。
“桀桀桀桀，考虑清楚了吗？”
一块冒着黑气的骨架在你面前抽搐着。
这是在笑吗？
不，我是不会承认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个事实。
“那么你就该来了吗？”骨架毫不在意地抖了抖身体，“这么快就要抛弃过去的自己了吗？泉。”
“别想着激怒我，你知道不可能。”
“是啊是啊，毕竟是成功分离的‘泉’嘛，和残次品当然不一样。”
“…你不是残次品。”
“随你怎么说，上次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别这样做了，我——”
硬拼乱凑的骨头不堪一击，锋利的刀刃所过之处都飞溅了不少残渣。
“…走吧。”
是大俱利伽罗。
他听见了多少？大家和审神者…会知道这一切吗？
你的心瞬间沉至谷底，要不要…
“没受伤吧。”大俱利伽罗面色虽然阴沉，却毫不含糊上上下下把你扫视了一遍。
“最近不太安全…先回去吧。”
“嗯。”算了，由泉水浇铸的刀剑可不允许变成这样。
*
你抚摸着胁差，然后紧紧握在了手中。
喂，冷静点啊。
*
形势越来越严峻，溯行军甚至攻破了几个低级的本丸。
审神者虽然不想掺和进这些事，但还是仔细地打点好一切，准备先送练度较高的几振刀去修行。
他的心里有预感，本丸很快就会需要强大的战力，这是现在的本丸还差的远的东西。
*
你了解到，所谓修行，其实是回到原主身边解开心结。
我说过的吧，那个人…我早就记不清了啊。
你在一片金光中闭上了眼睛。
*
那么，先去到那个人的家吧。
细川府的位置根本不需向人询问，你跟着记忆走到郊外，最宽敞富丽的那一间便是了。
你掠过屋檐，将房顶的瓦片掀起了一块儿。
“泉，他的名字是泉，算是很贴切了。”
一身武士打扮的细川公接过他手里的太刀，翻转了刀身，掂了掂重量。
“真是风雅，和我这振不相上下。”
细川公指了指自己腰间悬着的打刀。
“因为是泉水浇铸冷却的刀剑，似乎和他待在一起就能感受到泉水的清冽。不过比起大人的佩刀，果然还是差了点什么啊。”
细川公笑着，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个月，放在细川公手边的自己和在他腰间晃荡的歌仙几乎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了。
品茶，饮酒，赏月，演武…但是作为礼品献给细川公的你除了初次见面而后却从来没有被他抽出刀鞘过。
原来细川公这时候察觉到了啊。
*
你离开本丸的第一百零四天。
“你来，和我比试。”
那个人稳稳接住了抛过来的太刀，你与太刀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让你感到浑身黏腻。
那个人首先抽刀冲了过去。
细川公用刀鞘轻松地将你泛着寒光的刀刃挡向一边。
歌仙立刻就架在了那个人的脖颈上。
“我曾用这把刀斩杀了三十六家臣，你猜——你是不是第三十七个？”
手心的汗液越来越多了，你在他的手中似乎马上就要脱落。
细川微微一笑，手一挑，便把他颤抖的手中握着的‘你’打落在地。
你疼得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极薄的刀尖啪嗒一下断裂开来。
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痛啊。
你扶着墙慢慢直起身来。
“你说差了点什么，大概就是这个吧。”细川公利落地收刀入鞘，“毕竟刀剑就如同武士的性命一般，是杀人的利器啊。”
*
他的手搭在‘你’的刀身上，给‘你’系上一串流苏。
你微微撇嘴，目光还是忍不住转向他：“我可是刀啊。”
可是他不知道你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停下手上的动作。
“泉，去变强吧。”
‘你’带着刀架剧烈地晃动起来。
［我是刀剑，即使、即使断掉也可以继续守在您身边！］
“啊呀？”他似是惊讶于‘你’激烈的反抗，又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猜想。
“要是以前我可是会吓一跳呢，泉。”
这家伙，死到临头还笑得那么开心。
你不耐烦地嘁了一声。
“哈哈，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不惧怕了。要是以前的我也能这样…哈哈哈哈，不说了。”
“泉。要是你听得到的话——
作为刀剑，不论什么都要承受。”
*
隔天，他就托人把用白布包裹着的‘你’和一小截断刃送去了藤森神社。
你抽空给频繁来信询问你情况的主君回了信。
“抱歉，之前的事比较多，完全腾不出时间呢。一切安好，近期返回，主君不必忧虑。
…
那个男人？听说后来被杀了啊…不过连身份都隐藏不了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吧。真是愚蠢。”
我可和他不一样。
你的手搭在了置于红木刀架上的太刀。
你还清楚地记得后来的事。
为了尽快修复刀身，他们马上为‘你’安排了三次重锻。
第一次试着恢复成太刀的样子却没有成功，第二次锻刀炉突然坍塌差点把你掩埋在废墟中间，第三次把已经被挥霍大半的刀身放在火上炙烤，终于制成了名为泉的协差。
作为装饰的流苏也早就在不断的锻造中被大火吞噬。
然后一直在神社里度过无尽的时光，直到现在…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你最后一次弹了下断裂的刃口。
接下来的路途，还请一直走下去。
你柔和了脸庞，身形渐渐消失在愈来愈盛的金光中。
再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大俱利伽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