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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四个人的对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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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妙妙从一阵钻痛中醒来，头像快要裂开似的，一醒来，看到眼前离自己仅仅一公分的司沙轻那张脸，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尖叫声变了调从手指缝里钻出来，“嘤……”
怎么，怎么和这个女人睡一起了？我的天！
这强烈的心理冲击直接缓和了她宿醉后的头痛，这下，她顾不上头还痛不痛了，仔细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脑袋一片空白，断片了……嘎！
看着司沙轻那张脸上竟然露出餍足的神情，蔺妙妙抱着被单满脸呆滞到怀疑人生。
她竟然跟一个威胁说要杀她的女人睡了一晚，蔺妙妙屏住气，缓缓将右手摸向自己的脖颈，还好，没有伤痕，蔺妙妙舒了口气，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慢了下来，她轻声地爬起来，试图往床边挪去。
没想到，就这点小动静，也能吵醒司沙轻，司沙轻睁开双眼，毫无防备，在视线聚焦后，涣散的目光立刻尖锐起来，毫无感情地说着：“我的小公主，醒了？”
单单听司沙轻的这句话，会让人以为是家里的女仆温柔地向自己问安，前提是司沙轻那张脸上没有顶着满满的嘲讽。
“不说话？”司沙轻把蔺妙妙从床边扯回来，压在身下，勾着她柔顺的发尾把玩，“我昨晚伺候了你一整晚，一起来就摆脸色给我看么？这样可不乖哦。”
蔺妙妙咬着唇，“我想不起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昨晚你干了什么，都忘了？”
看着司沙轻愈来愈危险的目光，蔺妙妙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住在心里呐喊：她昨晚干了什么？难不成翻身奴隶把歌唱，司沙轻说的什么伺候？怎样的伺候？她不会把气都撒在司沙轻身上吧？她要死了……蔺妙妙干脆紧闭双眼，任睫毛像扑翅的蝶一样颤动。
司沙轻因为昨天在画室的发现而心情愉悦，现下存了逗玩蔺妙妙的心思。
她在蔺妙妙的眼皮上点了点，像触动了什么开关，柔软的眼皮一个劲颤动起来，司沙轻勾唇笑起来，这小公主还挺有趣。
“昨晚，你耍酒疯，在酒吧里死死地抱着我不放，一口一个漂亮小姐姐地喊着，这个忘了？非要拖着我跑蔺芜言家里来睡觉，这个也忘了？黏糊糊叫我姐姐，趁着半夜三更，还咬了我一手臂的口水，这个也忘了不成？”
蔺妙妙睁眼看着司沙轻手上一个明显的亮晶晶的牙印，抖了抖，“司沙轻，我，我一喝酒就会犯病，你别介意啊。”
“叫我什么？”司沙轻扯了她的发尾，头皮被扯得发痛，蔺妙妙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晶莹的泪珠在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
像还没断奶小猫发出的声音，还带着哽咽的哭腔，“姐姐。”
司沙轻不知不觉就松了力道，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蔺妙妙乱翘的头发，手法像安抚某种动物，但这触感真舒服，难怪有人喜欢撸猫，“嗯，这才乖。”
抚平了乱翘的头发后，司沙轻又粗暴地乱揉一通，刚刚还平整的头发一下子变成一头鸡窝，蔺妙妙瞪大眼睛呆滞地看着司沙轻，司沙轻心情好了起来，不追究昨晚的折腾了，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留下被压迫的小公主在床上愤愤地抚着自己精心保养的秀发。
餐桌上，四人围坐，气氛静谧得诡异，只听得见偶尔刀叉碰撞的轻响。在普遍的机械咀嚼中，四人想法各异。
蔺妙妙还处于呆滞的状态，她偷偷瞄了芜言哥哥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这么好的芜言哥哥怎么就……她小小的身躯哪能藏不住那么大的刺激，上次吵的架已经被蔺妙妙往到脑后去了，她现在脑海里想的全都是泡个吧被芜言哥哥逮到了，还折磨了司沙轻一整晚，今天早上还还还撞破了那种可以维持一整年的尴尬……处于下风的她只能佯装乖巧。关于昨晚到底是怎么疯来着，她恨不得挖开自己大脑看个究竟，蔺妙妙一个劲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在心里反复催眠，芜言哥哥肯定不会怪她的。
司沙轻心情舒畅，除了昨晚要命的折腾外，收获颇丰，这样想着，连抹黄油的动作也放轻了，像采撷着成功的果实。若是她的小跟班在这，一定会努力记住这个发着光芒无比神圣的时刻，他沙姐终于像个优雅的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啊不，女王了！
顾呈这会显得精神颓丧，不是昨晚彻夜未眠的疲累，而是欲求不满的空虚。他半眯着眼，将欲望平替，第一次觉得早餐这么美味，就着叉子，咬下金澄澄的煎蛋，那姿态像想把他身边那位吃下去一般。
蔺芜言却毫无胃口，凌晨醒来那一瞬已经把他心脏废了，当看到自己枕着顾呈的胸膛，视野所及之处，就是顾呈线条流畅的下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昨晚清晰的触感还在脑际，顾呈的手机闹铃突然响起，击碎蔺芜言的理智，生怕顾呈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醒来，他眼疾手快地摁掉，此刻的呼吸和心跳完全不在同一频率。
顾呈皱着眉半睁着眼，似醒非醒，手抚着他的后背，“言哥，再睡会。”
睡你大爷！
蔺芜言咬着牙一个深呼吸，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把眼前这男人直接给扔出去。
他扔掉顾呈那只手，从凌乱的床上起来，准备把手机放回原地时，看到了屏幕，却生生顿住了。于是，平时衣着整洁，严谨得一丝不苟的蔺总，此时此刻穿着的睡衣松了纽扣，露出大片的胸膛，正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半蹲在床上，原本冷淡得没有一丝变化的神情是破天荒头一遭的不可置信，他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蔺妙妙扭开门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怀疑自己根本酒没醒，和蔺芜言四目相对，她睁着眼睛僵硬地关上了门，狂揉了自己发肿的眼睛，又打开门，还是那幅令人窒息的场景，她愣在原地，这样的视觉冲击并不亚于世界末日大爆炸，宿醉后的脑袋迟钝得根本转不动。
蔺芜言在她的注视下，在床上站直走下来，低声说道：“出去。”
这句话像咒语，一下子解开了蔺妙妙定住的身体，蔺妙妙立刻马上关了门跑了。
门一关，蔺芜言立刻扔掉手中这个如烫火山芋的手机。
在浴室里，他对着镜子怀疑人生。
顾呈竟然在手机里将自己的照片设为壁纸，他怎么偷拍自己？这是侵犯他的肖像权！要告他！官司走起！啊不对，他怎么设自己的照片做手机壁纸？那照片哪来的？他没拍过啊！
那张照片摄于南洲火车站，背景是天际遥远的地平线上起伏着矮矮的黛青色的山峦，那就地绵延着的黛青色与漫天雾霭融在一起，仿佛同一个色调，蔺芜言踏下火车的一瞬就被抓拍了，那张冰冷的面孔混在朦朦胧胧的色块中，只有眼神是漫不经心的尖锐，叫人一眼就能认出。
而那时他刚回南洲……蔺芜言脑子那根弦啪的一下烧断了。
他的思路像撒了欢脱了僵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顾呈从他踏上这片土地起，就偷拍他，跟踪他，调查他，还还还，还爱上他！！！
一旦有了猜想，所有的痕迹就像勾住人的线索，条条例例都圈着人往这方面想，那是一堵坚不可摧的爱情围墙！
顾呈一知道他要回来，马上去火车站逮他，还悄悄拍了照，一见钟情，直接保存设为手机壁纸，天天看，后来还搬家住在他隔壁，还送画，还拼命借谈合作的借口来接近他，现在还明晃晃和他睡一起了！
种种闪过的念头就像点燃了一小颗火星, 顺着脉络燃烧下去，越来越旺。
他现在的心情尤其复杂，不知是被侵犯肖像权后的愤怒，还是被男人喜欢的羞耻，还是被顾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滑稽，又或者是平生这么被人“用心”对待的愉悦……蔺芜言佛性禅心了这么些年，被一个顾呈搅得天翻地覆，那些隐而不发的情绪统统掺和在一起，涌上心头时，涨满了酸咸苦辣甜，在这么盛大的冲击下，灵魂是承受不住的颤抖。
蔺芜言往脸上泼了水，缓缓那骤烫的脸颊。
在冷水的刺激下，蔺芜言终于冷静下来，他要拒绝顾呈，这辈子，他注定孤身一人。
如果时光稍稍错乱一下，蔺芜言提早发现顾呈手机里的照片，而顾呈又恰好知道蔺芜言多想了那么多，那顾呈肯定高兴坏了，怎么明目张胆怎么来，哪里用得着这么辛苦地憋了整整一夜。
但是，没有如果。
现在，这里，面对面坐着的，有两个怀疑人生的，有两个疯狂压制欲望的。
张妈奇怪地看了眼餐桌，今天的饭菜没那么难吃吧，怎么蔺先生一幅食不知味的样子，端上碗汤，“蔺小姐，你的醒酒汤，顾先生昨晚没睡好吧，我煮了杯咖啡给你提提神。”
听到后半句，蔺妙妙嘴里的醒酒汤喷了出来，他们蔺家的珍稀翡翠大白菜真被猪给拱了！呜呜呜……
蔺芜言绷着张脸，神情同往常一般，只有眉间轻抖了下。正准备自证清白，顺便解释顾呈为什么睡不好，就是因为顾家总裁认床。
顾呈像能听见蔺芜言的心声一样，回张妈：“我认床。”
这下，轮到蔺芜言被呛住了，一只掌轻拍着他的背，“小心。”
看着蔺妙妙意味微妙的神情，蔺芜言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不对啊，他刚刚为什么要替顾呈解释啊，他没必要啊，还有，他必须要和顾呈划清界限。两个男人是没结果的，对蔺芜言而言，就是女的也没结果。
蔺芜言止了咳嗽后，又恢复那种一板一眼的姿态，比之前更甚。
“芜言哥哥，过几天是我生日，爸爸准备为我办个巨型生日宴，你能来参加吗？”
“好。”
蔺妙妙以为蒙混过关了。
没想到蔺芜言轻拭了嘴角，交叠双腿：“蔺妙妙，接下来，我们来算算账。”
“芜言哥哥，我错了。”
“我不该一大早去你房”
蔺芜言叩响桌面，“想清楚再说。”
惊得蔺妙妙把原话吞了回去，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不该喝酒，还耍酒疯。”
“很好，还知道自己错哪了。”
“但小酒怡情嘛，还有，仙女的酒疯哪能叫酒疯。”蔺妙妙嘀咕了一句，音量不大，但蔺芜言很准确地听到了，“你回去向你爸认错去，司沙轻送你过去。”
“不啊啊啊啊”凄惨的女声从蔺妙妙的嘴里传出，司沙轻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敢回去，被爸爸骂个狗血淋头还是拒绝让司沙轻送她，或者两者兼有。
蔺芜言终于把两个碍眼的轰走，只剩下他和顾呈，蔺芜言正在思考如何开口婉拒顾呈那满腔爱意，并且不影响两家公司的合作，这真是棘手。
素来以冷冰冰的姿态直接劝退过无数少女，如今，世事轮回，他得用干涩的语言婉拒顾呈。
“顾呈，爱我，没结果。”这样说会不会太简短？
不如换成，“顾呈，我不喜欢你，但我允许我们继续保持合作关系。”这么说会不会杀伤力大了点？
蔺芜言头一回觉得组织语言是件如此费力的事，他想了种种拒绝的借口，但好像漏了一个极重要的点，他没联想到的是，他根本不是同啊，而这个最重要的理由直接被本人遗忘在大脑深处。
顾呈看着蔺芜言皱紧眉头在认真思考，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大难题了，好像还很难解决，顾呈开口：“言哥。”
蔺芜言手指尖抖了一下，顾呈他叫我了！说什么？难道要表白？如何应对？a方案pass，b方案no，c方案？他都没想好！
顾呈不知道蔺芜言在内心走了多少圈，“言哥，今天去公司吗？”
蔺芜言颇为意外，就这？后知后觉在心里呼了口气，还好就这。
“我自己开车过去。”
“我还没说送你去呢，你就这么着急应付我啊？”顾呈调笑起来。
“顾呈，我怕麻烦，毕竟我们两家公司不顺路。”
“你现在才说不顺路？我都接你好几趟了。”
蔺芜言一噎，好像是这样，“所以今后不用了。”
“好，听言哥的。”
蔺芜言没想到顾呈这么好说话，这样就答应了，他以为顾呈会再坚持坚持的……
“我要上班了。”
顾呈起身，跟着出门了，只是眼神里透着思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