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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枯叶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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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芜言推门进入病房时，看到女孩苍白的脸颊，关门的手停顿了一秒。
是她，是那个找鹰头项链的女孩。
司沙轻听到门的轻响，回头一望，失焦的双眼有了亮光。
“蔺芜言？”
“你怎么认识我们蔺总。”
“司……”
“沙轻，司沙轻，蔺总贵人多忘事。”沙轻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多了点粉霞。
蔺芜言用眼神示意徐旭离开病房。
“真巧啊。”蔺芜言坐在病床旁目光幽深地望着司沙轻。
“我也觉得很巧，看来我和你还挺有缘分的。”
“是缘分还是居心不良？”
“蔺芜言，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为什么你自己撞上来？嗯？”司沙轻从那么好听的嗓音中听出了威胁，她手里紧紧攥着白色的床单。
蔺芜言看到了司沙轻手上的动作，凑近低声：“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司沙轻感受到蔺芜言的呼吸，手指一顿，嘴唇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蔺，蔺芜言，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车。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主动撞上来，别跟我说你没看到。”
司沙轻咬着牙，像在忍受着什么，“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我，我……”
司沙轻身体微微颤抖着，像只惊到的蝶。蔺芜言看着那个大盘表不小心滑下手腕，隐隐露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他定定看了几秒。
“你想自杀？”蔺芜言清楚的看到她在听到这一句时眼中露出极大的痛苦哀恸，身体更大幅度地颤动，像被挖到了什么不可为人知的秘密。
“别说了，蔺芜言。”她捂住耳朵。
蔺芜言走到窗边，等她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他问：“司沙轻，自杀失败还想死吗？”
“不想了，不想了。至少，不想在你面前死。”司沙轻非常努力想让蔺芜言相信自己。可是蔺芜言只留了个后背给她。
她不知道的是，她非常努力摇晃自己脑袋的样子都倒映在玻璃窗上了。
“那你记住你说的话。”
徐旭刚刚听完电话并没有进去，他听到了抽噎的哭声，还在想蔺总怎会把小姑娘给惹哭了。
“刚刚很抱歉。我改天再来看你。”蔺芜言抚了西装的褶皱，关门出去。交待徐旭让护士看好司沙轻，注意防范她有自杀行为。
徐旭才知道原来自己误解了蔺总……没想到那么年纪轻轻的女孩就想不开了。
司沙轻刚刚是真的被蔺芜言的眼神看得发怵，她看开掌心，是冷冷的汗。还好刚才稳住了。
后来的几天护士好像把她盯得特别紧，连上厕所都要隔着门叫她好几次，每一次她都乖乖回答，就让蔺芜言这样误会下去吧。
蔺芜言来过一次，刚放下水果篮，还没说上话手机就响了。
“抱歉”，蔺芜言出去接了电话。
这时，有个女孩搭着双臂走进来，撇着嘴角，像只高傲的天鹅一样上下打量着司沙轻，“你就是司沙轻？”
那个女孩穿着精致，白皙的巴掌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语气傲慢无礼，像个被宠坏的公主。
司沙轻不打算理她。只是转头看着单调的病房里唯一的颜色——各色鲜艳的水果。眼睛已经把白色都看腻了，这时候能看到不同的颜色就觉得是恩赐的惊喜。
“不敢应了？司沙轻，就是碰瓷了芜言哥哥的女孩？”
“你是哪只孔雀林里放出来的孔雀？跑到我这来开屏。”司沙轻懒懒抬了眼皮，拨了拨眼前的刘海，眼眸里是荒凉的一片。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想靠我哥哥上位，你不配，有我在，你门都没有。”蔺妙妙气死了，指着那个女孩骂。
司沙轻把目光放在了蔺妙妙那只指着自己的食指，葱白的手指莹润白嫩，樱花粉的指甲盖更显可爱，像三月春水。
像个公主，不，她本来就是公主……
司沙轻突然被什么捏得喘不过气来，嫉妒的酸涩发酵挤满了喉咙，蔓延至整个胸腔，火辣辣地腐蚀着她整颗心。
司沙轻眼神发狠，哑着声：“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你给我滚。”
“说句不配就生气了，怎么，你没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分量吗？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个瓷傍上大款了？笑死我了。”蔺妙妙嘲笑道。
“我这里没有公孔雀，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开屏，太辣眼。”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我一会就告诉芜言哥哥，你给我等着。”妙妙的气得脸都红了。
蔺芜言听到病房的动静就开门进来了，一进来就是两人水火不容的样子。
“芜言哥哥，我们走，你不要理这种女人。”妙妙推推蔺芜言的手臂。
“妙妙，你怎么来这？”
“芜言哥哥，我等你好久都没来就跑来找你了，我爸还等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呢。”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女人现在柔声细语地凑着蔺芜言说话，司沙轻一脸嘲弄。
“你先出去等，很快就好。”
“芜言哥哥，这个女人她……好吧，我出去等，你快点哦。”妙妙看着蔺芜言的神色翘着的尾巴一下子就怂了，她转身走出去，裙子却被卡在病床尾的缝里，一时之间挣脱不开。妙妙嘟着嘴，“芜言哥哥，你帮帮我。”
司沙轻看着裙角落在雪白的被单上，露出真丝的蕾丝刺绣，花纹细腻繁冗，质地轻盈飘逸。裙子美得很，像仙女穿的。司沙轻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不觉得痛，只是觉得眼睛刺眼。
蔺芜言俯身将裙角慢慢从缝里绕出来。妙妙用高跟鞋狠踹了一下床脚泄愤，坐在上面的司沙轻也跟着晃了一下。
“妙妙。”蔺芜言冷着脸。妙妙闹着别扭关门出去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蔺芜言清冷的声音勾回了司沙轻的思绪。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问你女朋友吗？”司沙轻紧抓着被单。
蔺芜言皱了皱眉。
“司沙轻，我替她向你说句对不起。”
“你这是在替你女朋友道歉吗？”
“替妹妹。”
妹妹？蔺妙妙？
病房内一片寂静。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接受。”
“你好好养伤，伤好后可以来蔺氏上班，当是补偿。”
“这可是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司沙轻没有迟疑，她脸上扬起极少出现的笑容。那正是是这个年纪脸上该有的笑容，却有着罂粟花般蛊惑的艳丽。
“之前我拒绝了徐助理的赔偿方案，现在反倒答应了。你肯定觉得意外吧。蔺总，你可能不理解，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资格对生活矫情的。”说这话时，司沙轻身上笼罩着枯败的气息，像只岑寂的枯叶蝶。
蔺芜言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司沙轻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因为他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过去的自己。
“忘掉过去，好好活着，司沙轻。”
司沙轻低垂的眼眸中藏着讽刺意味，“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她抬起头看着蔺芜言，刻意一字一句放慢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