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ight·Close》鲸鱼A

13、13

　　两人就这样过着，程洁不想把关系弄得太紧密，他本来就是那种非常谨慎的人，何况郁然也才十五岁，程洁扪心自问没有某种特殊的癖好。于是两人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更像朋友，甚至还有家长的复杂角色。
　　恩，没错，家长。
　　上辈子程洁好歹也是S大的高材生，学习方面自然不用说，待人接物也有一套，好歹是在社会上泡过几年的。郁然以前之所以有那样的别扭脾气还没被排斥，一方面是他长得讨喜，更重要的还是他成绩比较好，有老师罩着。
　　不过高中毕竟不比初中，课业难了很多，郁然数学很好，对于化学却有些烦恼。于是程洁有事没事就拿几道难题去“请教”郁然，然后两人讨论着做，当然程洁都知道这样的题关键在哪里，不动声色地提点几句，郁然就做出来了，然后又认认真真地教给程洁。
　　程洁总有一种辅导自家儿子做家庭作业的微妙感觉。
　　如果能让他的保持好成绩，再形成一个比较开朗的性格，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郁然，明天我同学生日，请我去玩，你也去吧。”
　　郁然盯着面前的数学题，眼睛都没转一下：“不去，我们呆在家里不好么。”
　　程洁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出去玩玩啊，天天在家里不闷吗？”
　　“男的女的？”
　　程洁知道如果是女生，郁然会说“讨厌那些花痴女”，如果是男生，郁然会说“和男的合不来”，只好找了一个自以为稳妥的回答：“恩……男生女生都有。”
　　郁然的笔啪地一声摔在书上：“乱死了，不去。”
　　程洁心想，我又何尝想让你去，现在我们才刚交往，谁知道裴菲见了你会不会生出什么事来。嘴上说：“那好，不去就不去吧，不过我那同学问起来，我也得有个说法。”
　　郁然又把笔捡起来，在草稿纸上胡乱涂着：“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呗，什么说法。”
　　程洁笑了笑，顺便和他宣传了一下搞好同学关系的重要性，虽然不知道这些话他听进去了多少。
　　“……反正，和同学关系是很重要的，要和周围人好好相处，互相帮助，万一有什么事情呢，也好有个照应，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些事不是随着你的心意来的……”
　　郁然在纸上重重划了一个大叉，唰唰的声音听得程洁心惊肉跳：“去吧！”
　　程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诶？”
　　少年的撇撇嘴：“你不是说很重要么，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呗。”

　　裴菲那天虽然是那么说了，但是也真没想到郁然会真来，一时间几个小女生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推来桑去地最后还是把裴菲推了出来。
　　“郁然同学你好，我是小斌的表姐，我叫……”
　　看着明显兴致缺缺的郁然，程洁在心里叹气，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样板着脸，还不如在家里呢，哪里有一点能促进同学关系了？
　　说实话，这个何晓颖的家还真不错，跃层的公寓，估计得有个几百坪吧，在这个对于装修的概念还只停留在木地板大吊灯的年代，何晓颖的家里已经有所谓的设计理念了，整个客厅主大气又不繁重，深色的地砖加白色系的真皮沙发非常亮眼。
　　富家女啊，程洁咂咂嘴，心想如果郁然不是gay的话和她倒不错，有钱途……
　　正想着，被一股怪力扯到一边，不用说肯定是裴菲。
　　“喂，这个家伙跩什么啊，好歹是来别人家作客的啊！”
　　程洁看她一眼：“大小姐，你不是说人来了就行了么，他就是那样的！你以前不知道罢了。”
　　裴菲切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和其他人玩去了。来的人倒有一大半不是程洁学校的，也有不少看起来家境就不错的孩子，裴菲人长得漂亮，又活泼，孩子们都凑了过去和她说话，女孩子们本来还想和郁然说点什么，一看他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也都缩回去了。
　　一圈人围在电视机前打游戏，郁然坐在角落里，眼神飘忽着，但总是落到那热血沸腾的格斗画面上，明明好奇，又要装出不屑的样子。
　　程洁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想玩？”
　　“才不想。”
　　程洁不以为意地笑笑，在下一局拿过了游戏手柄。这个时候还是最早的卡带游戏机，魂斗罗。程洁不说玩得有多好吧，毕竟是经过了二十一世纪暴雪enix世嘉等等游戏巨头的磨练，那样一个小小的卡带游戏自然是不在话下。
　　三条命破了八关，周围的男生已经有人拍着程洁的肩膀要他传授秘诀了，程洁站起来，双手叉腰，只恨嘴里没有一支牙签，豪气地一喊：“哥们儿下次再战！”
　　偷眼看看一边的郁然，薄薄的嘴唇勾起了一点点弧度，倒好像是为他得意似的。

　　接下来就是传统的吃饭啊切蛋糕啊，程洁和别人聊得开心，也不会忘了郁然，也许是渐渐融入了气氛，郁然也没那么冰山了，何晓颖过来搭话，两人还聊了一小会。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一点，还好明天是周末。白天热辣辣的阳光现在只剩下轻抚的凉风，晃晃悠悠的路灯下飞舞的小虫也没平时那么碍眼，
　　“喂，开不开心？”
　　程洁猛地搭上郁然的肩膀，刚才笑闹放大的声量还没有小下来，少年单薄的身子一紧，很快放松下来。
　　“还好啦。”
　　“其实和人相处也没那么难是吧，很多东西不用顾虑那么多啦，对你来说很介意的东西别人才懒得管呢…………”
　　程洁自顾自陶醉地说着，可能是经历的缘故，郁然总是背负得太多在意得太多，他冰山，看起来是在拒绝别人，其实只是怕别人拒绝他。
　　“知道啦！你真啰嗦，你四十几了呀！”
　　少年皱起眉头抗议，一边努力扭动身体想摆脱程洁的魔爪。
　　四十几……喂喂虽然我比你大了十几岁没错但也是玉树临风一青年好吧……程洁郁闷着，更是整个人扒到了郁然身上，两人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跌跌撞撞地终于上了楼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