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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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李垂欢握着手机，几乎要兴奋地在病房中跳舞。
太好了，剧组肯给她一个挽回的机会，这次她一定会全力以赴，在金主爸爸面前好好表现！
“你醒了。”
她抬头，只见项柳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推门进来。
他穿了一件充满重金属气息的黑色夹克，一头短发在光线下散发着浅栗的色泽，饱满的额前散落着几缕不听话的碎发，随着他的走动微微颤抖，露出不羁的眉眼。
“嗯。”她微微应声，看着他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坐着，取下耳朵上的无线耳机，同茶几上的几本杂志放在一起。
她下意识瞟了一眼，似乎是一本专门介绍机车的杂志。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侧头微笑，眼睛微微弯起，长而密的睫毛茸茸的，有几分可爱。
她有些腼腆地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是有一些开心的事，一时忘形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抬头，抿了抿唇，迟疑地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言，他眉宇间露出几丝无奈，“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么？上个周五的晚上我骑车路过出版社，看到深夜了灯还亮着就进去关灯，谁知道发现你晕倒在储藏室里。”
“医生说你过度疲劳和压力过大。这几天你住院也一直没用药，而是在睡觉。不是我说，”他轻轻搓了搓下巴，“何必这么拼呢？年轻时拿命换钱，老了钱又带不进棺材里。”
原来穿书之后，她是睡着的状态吗？心中微微放心下来......她起初还担心她在现实世界中是休克的状态，哪天被发现了，直接安排进火葬场就完蛋了。
“哈哈。”她干笑几声，却不欲向他透露太多自身情况，“是我太大意了，明明身体不舒服也硬撑着不休息。对了，还没向你道谢呢。”
“别......”他摆摆手，“道谢就不用了，以后注意着点身体，这回要不是我大半夜的去蹦迪，也发现不了你，纯属巧合，下回可没那么好运了。”
“是，谢谢你的关心。”她轻轻点头微笑。
“不，不是关心。”
她微微惊愕，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明明带着笑，那笑却疏离得紧。
“你如果身体一直这样不好，我可能会开始评估，你的能力能否胜任这份工作了。毕竟，晕倒只是小事，万一有了别的事，这个责任我们出版社担不起。”
说完，他的双眼又笑得轻轻弯起，对着她轻轻眨眼，“再说，你这样一个大美人，英年早逝多可惜呀。”
有些诧异于他变化的面孔，她握了握手指，正色道，“好的，我知道了。”
项柳见她醒了，很快就离开了，做出院检查时，她注意到茶几上有项柳未带走的几本杂志，心中愈发觉得此人难以捉摸——明明先前对人还极亲热，下一秒却又那样疏离，仿佛有百种面孔。
而且，她隐隐感觉到他似乎对她抱有敌意。
来不及想那么多，匆忙办了出院手续后，她就招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公司。
刚到公司会议室门口，就见王无邪散会出来。
见到她，精神一振，把文件夹交给助理后就上前来，揽上她的肩膀，将她往门外带，“这就出发吧，来不及说那么多了。”
“什么？这才中午就出发？不是晚上的饭局么？”她一头雾水地被带着上了电梯，看王无邪架势，似乎还想与她一起去，心中诧异，
“不是个女四号么？还劳你大驾？”
虽说王无邪是她的经纪人，可她的事务早就是另一个小经纪人在处理，按理说一个女四号而已，值得王无邪这样分量的经纪人出面么？
“贫嘴。”王无邪斜了她一眼，按下了电梯按钮，压低了声音，
“这回这个饭局可不得了。本来投资是中锐集团那边部门的人在处理，这次的饭局也请的是他们的部门经理，可中锐高层听到了风声，要亲自来参加今晚的饭局，为投资把关。”
“中锐......怪不得......”她吸了一口气，喃喃道。
中锐集团的大名，如雷贯耳。她身在娱乐圈，各个圈子的资源都会涉及到，对于中锐的小道消息也有所耳闻。
据说中锐集团总裁敖焦有华尔街背景，回国后短短八年间，就将中锐从一间几乎垮掉的小证券公司发展成了首屈一指的金融巨头，在原本财阀割据的局面中，用尽各种手段，愣是杀出一条血路。如今集团旗下各个行业投资均有涉及，是名副其实的金融新贵。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轻声试探，“中锐的高层......有多高？”
“还不知道。”王无邪轻轻摇头，转头看见她一张素面朝天的面孔，皱起眉头，“这么不修边幅，是要好好带你去拾掇拾掇了。”
驱车一直前往CBD，王无邪给她选了一条银色鱼尾长裙，下搭镂空的金色高跟鞋，回公司上了个妆，再戴上些首饰，一行人便前去中环赶赴饭局了。
进了电梯，王无邪神色凝重，连带着把她也弄得紧张不已。
牵着她的手，来回察看了几圈，见她全身上下都没什么错处后，王无邪才满意地点点头，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嘱咐，“记住，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只要搭上了中锐的线，就是咱们公司的大功臣。”
“另外，放聪明点，大庭广众下，他们不敢做出格的事，该忍的就忍了，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一句另有所指，她立即就领会了。
饭桌上揩油这样的事，她没遇到过，但是却也目睹过。
她也曾设想过，是否有朝一日山穷水尽，自己也会面对这样的事，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她对上王无邪鼓励的目光，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
揩油而已，她放聪明点，也就避开了，她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能与往日相提并论了。
到了饭局所在的小厅外，王无邪便不能进去了，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提起裙摆，昂首挺胸踏入小厅。
一进门便有剧组相熟的女监制冲她轻轻招手，她只是个女四号而已，见没人注意她，她也就顺着入了座。
“怎么主位还空着？导演不坐么？”她看着圆桌上首的座位空着，有些好奇地轻声问。
监制回答的声音也几不可闻，却透着隐隐的兴奋，“导演怎么可能会去坐那儿。你知道吗？今晚中锐的大人物要来，导演自然是要给人家空出主位的。”
大人物......大过导演么？究竟来的是谁？
“来了来了......”监制捅了捅她的胳膊，她回过头去，正好与一双清冷的眸子对视。
厅门在他的身后缓缓关闭，他带来的两个保镖分立在门边，宛如两尊门神。
他身材高挑，西装笔挺，紧贴喉结的黑色衬衫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衬衫领下整整齐齐地打着烟灰色领带，西装侧边口袋隐隐露出一截手帕的边缘。
他就这样，在众人瞩目之下，薄唇微抿，下巴微昂，神情淡漠地走过来，短发整齐而精神，露出轩昂的额头。
路过她时，她能看到他英挺的侧脸，和袖后闪着微微亮光的白金袖扣。
卿卿公子，贵气逼人。
“竟然是......中锐的总裁来了，怪不得导演不敢坐主位。”监制在她身边轻声咕哝着。
他就是敖焦么？似乎比杂志上更加英俊......她怔怔地盯着他，正这样想着，他的眼神却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她急忙侧过脸，装作跟监制说话，耳垂却悄然变红。
娱乐圈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更何况是这群老油条？上位者一个眼神便揣摩到了位。
开宴后，很快觥筹交错起来，导演先是客气客气请敖焦讲话。
敖焦唇角微勾，明明是笑着的样子，神色却淡淡，透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我是行外人，还是请导演来吧。”
她猛地瞪大了眸子，这个声音......怎么与那个毒舌系统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狗血吧？只是个巧合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闻言，导演哈哈笑起身，端起酒杯，发表了一番高谈阔论，预祝新戏成功。
不过一巡酒后，导演突然话头一转，看向李垂欢，“垂欢，这是敖总，你不是说久仰敖总么？来敬一杯酒吧。”
怎么这么快就点到她了？！被突然点名的李垂欢差点呛到，粉面微红地站起身，拿起装了红酒的高脚杯，遥遥地冲敖焦微笑。
“哎，隔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过来。”导演冲着她招招手，笑得宛如慈爱的长辈。
没办法，她只好提起裙摆，端着酒杯，忐忑地上前去。
“敖总裁，垂欢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三生有幸，能与你一见。”
拿着酒杯的手腕微微颤抖着，她卑微地敬得极低，他的气势逼人，她压抑住心中的紧张，向他露出带怯的笑。
他却居高临下，宛如帝王一般，冷漠地敛眼看着她，没有回应。
气氛突然僵硬下来，众人都忐忑着，她的微笑愈发强撑，导演也在一旁暗暗惊异——难道他会错这位大总裁的意了？
她被他的眼神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本来就胆怯的脸愈发低垂，却不知正好将一截修长纤细的后颈，呈现在他的面前。
她婉转低首，穿着银色的鱼尾长裙，宛如海的女儿里那娇柔而美丽的小美人鱼，有着诱人而闪亮的银色尾巴。
拿着酒杯的手指透着淡淡的红润，她的皮肤似乎极薄极嫩，映出内里的血肉。
“砰。”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传来，她感受到自己的酒杯被碰撞，轻轻吁出一口气，几乎停止的心跳此时开始疯狂收缩。
“客气，我也久仰李小姐的大名。”
她诧异地抬起头，却见他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意有所指的嘲讽，不由得，脸变得更红了——久仰她的大名，是她演技差的大名吧？
有戏！导演在心中默默拍起了大腿，这总裁看着冷酷淡漠，没想到却是一个口是心非爱装x的主。
看着喝完酒的两人，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同时身子靠近敖焦，带了几丝谄媚，“敖总，您看，垂欢身体这么好......”
说着，他用双手在胸前轻轻一拢，露出男人都懂的微笑，“不如......私下里您约着垂欢再一同出去吃个饭？”
李垂欢看着导演油腻的举动和话语，心中都快恶心得吐出来了，可是动作上却一点不敢显露，压抑住胸中的怒火，她敛眼，掩去眼中的嘲讽之色——
导演是想太多了。她在娱乐圈混了七八年，各个公司的小道消息都有听到一些，唯独敖焦是个例外，半点花边新闻也无，好多人都猜测他是不是gay。
她可没自恋到认为自己能成为他的第一任绯闻女主角。
“那就要看李小姐愿不愿意了。”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她愕然，只见敖焦微微侧脸，穹顶的水晶灯光线倾泻下来，柔和而美丽，将他的侧颜勾勒得如古希腊神祗般完美。
他嘴角噙着几不可见的笑，俊美的五官平白带了几分邪气。
没想到，他竟会是这样的回答。想起之前王无邪的千叮咛万嘱咐，她立刻慌乱起来——这让她怎么应对？拒绝难免不会惹恼了导演，但不拒绝......她也并没有出卖自己的打算。
“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您这么英俊，哪个女人不想与您吃饭？是吧？垂欢。”
见李垂欢还怔着一张脸，导演小眼一瞪，在旁边疯狂使脸色。
回答“是”，还是“不是”呢？她就像迷途的旅人，面对叉路口，心中充满了对于未知的恐惧。
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要回答“是”吗？她心中有了松动。
可是，刚要做出选择时，小时候母亲的谆谆教导又将她拉了回来。
“垂欢，要一直做个好孩子，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做不该做的事。”
“咳。”导演轻咳一声，拉回了她的神识，他双目圆瞪，面带威胁的狠厉之色。
她嗫嚅了几下，终于回答，“是的，敖总。”
得到佳人的肯定，敖焦却并未表现出愉悦，相反，一丝失望之色闪过他的面容。
他缓缓摇着杯中的红酒，敛下锐利的眸子，声音凉凉的，“看来，还是太勉强了。算了，不过是一时兴起，李小姐不要当真。”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视线一转，面色铁青的导演，正冷冷地盯着她，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