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秘道》晴空圆月

24、鏖战

　　张家府兵甚是骁勇，从后方发起突袭，不久，便将一边倒的局势扳了回来。两方苦战中，天亮了。

　　天光一出来，大家才看清，脚下遍地尸体，有些已经被马蹄踏碎了。

　　十二军领头儿的看到前方部署指挥的楚一武，冲旁边的人勾了勾手指：“那个，射死。”

　　楚缨回头，一道银光，箭簇直直插到父亲的左肩上。楚一武从马上坠下，掉到了他脚下的一片尸山中。

　　“爹！”他跳下马，冲到父亲跟前，蹲下。再抬起头，面容如同杀神，一手拉出了身后的长箭，长箭乘风破浪，直冲着那领头儿的心脏。

　　那领头儿的心中大惊，慌忙举剑抵挡，只是这箭的力道太大了，击歪了他手中的剑，一下子穿入盔甲内。

　　要不是有剑和盔甲，那领头儿是必死无疑了。

　　楚缨叫人抄小道，保护父亲下山。而自己因为蹲在地上，眨眼之间，就成了十二军攻击的目标。

　　数把刀剑同时袭来，他左右难顾，死撑着一口气，才勉强挡开。

　　已是精疲力竭，右侧又来两刀，躲避不及，留下几道泛着鲜血的口子。

　　红骜跑来，而楚缨连上马的余力也没有了，只能背靠着马，不至于腹背受敌。

　　他被十二军的人围困，不得脱身。而张家府兵在包围圈外，一时半刻进不来，帮不了。

　　眼看着一把刀冲着楚缨砍了过来，不远处的周明启已经搭弓准备射箭，就那么停住了。二人对视了一刻。

　　昨夜，若不是楚缨执意带张家府兵出击，联合军早已大败，而领军的周家大公子周明启，若不逃走，就定然死在这儿了。

　　只那么一刻，楚缨便明白“他不想救我。”

　　要说不救，眼睁睁看着自小就认识的“伙伴”死于敌手，实在是有些残忍；要说救，昨夜今晨，楚缨的果敢勇锐实在令他心下大骇。尤其是刚刚那一对满怀杀意的双眼！留着楚缨，未来的周家必多变数。

　　他的确没料到，那时顽皮可爱有时还会哭鼻子的楚缨弟弟，是如何长成今天这个模样的。

　　灯笼岭的天裹着残云。

　　金雕从天而降，一双铁爪抓向举刀向楚缨的人。

　　“肥雕”楚缨僵僵挤了个难以察觉的笑容。

　　血从那人的双眼淌下来，渗人得很。周围几人见了，吓得举起兵器，后退几步。阿平一路冲了过来：“公子，我在，上马吧。”

　　阿平还有身后的几个张家府兵冲破了包围圈，终于解了这困局。

　　而被射中一箭的十二军领头儿，判断此战难有胜算。胶着下去，最好的情况也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撤兵。”

　　临走这帮人还不忘放了把火。熊熊大火在灯笼岭烧了几日，终于在一场大雨后，渐渐熄灭。

　　张府。

　　“公子该换药了。”

　　“我来。”张夫人接过丫头手中的金创药，一边换，一边道：“大夫说了，你这伤且需要些时日才能痊愈，痒了可得忍忍，不准挠啊。”

　　楚缨半卧在床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爹的伤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好啊”

　　“也要段时间，你不用惦记，安心养你自己的伤。你爹有我照顾呢。你们两个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尤其是你。”

　　楚缨挠了挠头，依偎到张容尔怀中：“娘~”

　　张容尔笑了，伸手抚了抚楚缨的头：“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什么都行”

　　门被敲了几下，“是我”。
　　张夫人一听是秦晓星的声音：“好了，你们两个聊吧。”

　　“你怎么样？”秦晓星说着，用手掀开了纱布一角，瞧了瞧，纱布里侧还有些许血痕。刀疤在些微起伏的手臂肌肉上延伸，她看得有些愣了。

　　“你怎么了？我没事儿”楚缨瞧她半天不动。

　　秦晓星才反应过来，把纱布按了回去，楚缨嘶了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劲儿使大了。”

　　刚说完，看着楚缨眉头皱起的模样，秦晓星忍不住又在他手臂按了一下。

　　“哎，你？！”楚缨佯装生气，“我疼你还按我。”

　　“那你前晚杀进灯笼岭时，怎么也不想想后果？”

　　“有些时候，是来不及想的，做就做了。”

　　“你，还是想回秦淮吧？”

　　“想是想，但在这儿也挺好的。秦淮城还在就好，能不能回去，再说吧。”

　　秋意黄了柳叶。秦晓星告别了楚缨，说出来久了，要回家看看。一直住在张府，算怎么回事儿。

　　也是倒霉得很，从张府离开不久，她便发现有两人在身后尾随。那两人一路躲躲闪闪，却不知早已被发现。

　　“垃圾伎俩”秦晓星在马上翻了个白眼。

　　她找到一处客栈，那两人果然也跟到了客栈。

　　她背着包裹，悄声上楼，躲在楼梯拐角处。第一个上来的人，被她一剑刺中，第二个人刚要跑，却被她一剑抵住了脖子。

　　“你是谁，跟着我干什么！说话！”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嘴也不听使唤。好半天，秦晓星才明白，前阵子十二军攻上灯笼岭却被张家搅了局，所以他们派探子看住张家，有个风吹草动就要汇报。这两个探子也是失职，见秦晓星样貌不俗，又独自带着包裹出了张府，以为能探到什么重要消息，所以一直尾随。

　　“知道了，一堆废话，那你也没用了。”便作势要解决他。

　　“等等，等等！我有用，我有用。”

　　“哦？”

　　“您得保证不杀我。”

　　“我保证。”

　　“十二军正在谋划，一个月之内，再次突袭秦淮城。”

　　他瞧着秦晓星并不相信，赶忙继续补充：“趁张府还有联合军都在休整，打个措手不及。”

　　秦晓星没杀他，半夜把他拎回了张府。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小心为好。

　　天还没亮，又要离开。

　　楚缨从房内出来：“怎么这么早就要走？”

　　秦晓星见到楚缨，也有点儿惊讶，想着我这么早走都能被你发现？答道：“早点儿走，免得再有探子跟踪。”

　　“我找人送你。”

　　“别了，目标太大，更容易暴露。况且，我向来都是一个人。”

　　马上要拂晓了。楚缨心中升起一股怅然：“多住几天？”

　　“我这个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既然早晚要走，不如现在离开，后会有期。”

　　楚缨目光遥送那一抹红裙，直到裙摆消失在拐角。

　　想了想，弄醒了他那金雕：“去，去找你原来的主人吧。”那金雕本来就是寥风寨的，现在被他养的越来越通人意。

　　金雕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扇了扇翅膀，飞走了。

　　连秦晓星自己也想不到，这十二军的人，怎么还能找上她？而且这次，有百十来号人！

　　“就是她，小潘和小刘昨天一直跟着她，可后来便找不见人了！”

　　那十二军的首领在帐篷内，翘着二郎腿，夹起片肉干，边嚼边打量她。

　　“他们，怎么了？”
　　“找不到人，也不能往我头上赖吧！说不定一会儿就跑回来了！你们跟踪我还有理了？”
　　“噢？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和张府有什么联系？”
　　“张府里有我朋友，我只不过在他家小住几日。”

　　首领凑到她跟前，用鼻子嗅了嗅：“撒谎精。连我的狗也不如。”

　　他对旁边人道：“一会儿把咱们的那几十条野狗、狼狗都牵到狩猎场。”

　　他目光聚焦到秦晓星身上：“她，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