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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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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星?”他再次睁眼,便见她长舒了口气。
“你可算醒了!”
“你怎么来了?”
“我师傅发现自己丢了条毒蛇,中毒的人三日内就会血液凝滞,周身疼痛,被折磨而死。我怕那条蛇自己跟了你,所以来寻你了!师傅她老人家还硬说不会的、再找找。幸好。”
“多谢了!”
“对了,这玉佩是你的吧?看着格外别致!”
“是!你怎么...”
“图图从你身上偷下来的,放心!”秦晓星在他肩头大力一拍,“已经给他训哭了!”
“啊,多谢你。”
“大恩不言谢,日后请我吃饭吧! 这蛇,我带走了!”
已是三更半夜,秦晓星和楚缨道别。寒风呼啸,四周一片寂静。
“晓星等等!”
“嗯?”
“你觉不觉得,远处有东西在动?”
“这大漠戈壁,荒山野岭,能有什么?你体内毒液还未消尽,出现幻觉了?”
“别出声!”
秦晓星也紧张起来,右手握紧了剑柄。
“好像是狼!”她敏锐的觉察到,“雕儿!”
金雕在寒冷的夜里,裹紧了羽毛,闭目养神,一听秦晓星的呼唤,顿时睁开了眼。
“肥雕别动!”楚缨立马制止:“等等看,好像不是独狼,别贸然出手。”
他们正处于山坳间,两侧尽是连绵不断的荒丘,逃无可逃!
两人紧张极了,连马儿也不自觉靠在了一起。
两侧的荒丘上,绿眼睛一双双的冒了出来,荒漠里极为可怖。一旦它们俯冲下来,就算是红骜这样的骏马,也无法逃脱!
“雕儿能解决掉几只,剩下的就看命吧! 我向西,你向东,它们只会追我们中的一个。”秦晓星压低了嗓音。
楚缨盯着她,没有回答。
“怕了?算了算了,你叫我声姐姐,我就先跑几步,这群狼大概率不会追你了。到时你再放雕儿,帮我杀掉几只,也好让我有个活路。”
狼群逼了过来。
“你啊,真是不怕死吗?”
“我们家猎狼为生,死在狼爪下,也算、也算落叶归根了! 真是的,我怎么和你一样,净说些晦气话?”不知是不是月光映的,她脸色煞白,“也许它们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吓跑了也说不定!”
狼群越来越近。
“晓星,倘若你活着我死了,就把这玉佩,悄悄埋在秦淮楚家的地界吧。我真是无用。”他怅然的取下刚从秦晓星手里接过来的、尚有凉意的玉佩,递还给她。
扬鞭!红骜长厮一声,踏着尘沙滚滚,向黑幕中奔去。狼群果然冲着楚缨的位置俯冲下来,十几匹狼,距离他越来越近。
秦晓星捏着手中透着月光的玉佩,愣在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一匹白狼如神兵天降,不紧不慢的堵在楚缨前方唯一关隘。那匹狼体型硕大,姿态挺拔,前脚掌牢牢的抓住地面,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红骜铆足了劲儿,拼死也要冲破这道防线。
狼群追了上来,最近的一只狼距离楚缨不足五尺,狼爪已在他背后霍霍飞舞。楚缨冷汗直流!
突然,白狼像看出了什么,突然歪歪头,趴在了地上,样子乖顺得很。
红骜就这样从它一侧,不费吹灰之力地跑了出去。
秦晓星见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所有狼在白狼面前刹了车,垂着耳朵离去。白狼转身,望着红骜的方向,仰头长啸,声音传遍整个山谷。楚缨方才回过神儿来,是它?
他停了下来,与那白狼相对而望。一轮圆月挂在夜空之上。金雕也精神抖擞,发出呀呀叫声。
白狼欲向前一步,一只前掌提了起来,又缓缓放下。转身,小步跑上了丘陵,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劫后重生的两人拾了几根木枝,生了火,寒意尽散。
火光扑朔,两人静静地卧坐在地上,都不言语。
山坳间,星河璀璨。
那一身飒飒红衣,卧倒在漫天星光下的场景,楚缨此后每每念起,都心跳不止。
从柔芮领了数百勇士,一路跨山跃河,奔波千里,终于回到了他日思夜寐的故乡。整整四年了!
合乐江还是老样子,水面平得像块镜子。
这合乐江本是没有名字的,那时的秦淮城还是一片荒地,楚家一族在此生存下来,先祖喝着江水长大,唤此水名为沧浪,直到楚家日益庞大,秦淮城愈渐繁荣,百年前的楚家家主觉得此水的名字也要改改,便改了个合乐的称呼,可能是取——家族合,秦淮乐之意。
“走吧。”一行人未过多停留,在楚家地界外找了几家相连的客栈,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楚缨和格一落大哥两人偷偷潜到楚府外,宽阔宁静。正门有四位兵士,两个侧门各有两位兵士。格一落大哥爬上围墙,根据楚缨的指示,靠近了小书房的方向。
夜已十分深了,交映堂、相室、辉室的灯火依然亮着,落叶蝉鸣,风携着幽香。只有小书房那一隅,参天古木下枯叶满地,爬山虎肆意的蔓延,像是谁家弃置的院落,满是萧索荒凉。书房围墙外,两位把守的大爷坐在地上昏昏欲睡。
“楚兄弟,我看就这情形,救你父母不是难事!”格一落大哥从围墙上轻轻跳下来。
“楚兄弟?”
也许是近乡情怯,楚缨一时竟没回过神儿来。
躺在客栈床上,楚缨辗转反侧,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入睡。
第二个夜晚,柔芮人换了当地的装束,散布在楚府周围。
格一落大哥和侧门两位府兵搭话,趁他们不备,把醉人蝎放到了他们身上。醉人蝎得了墙壁拐角楚缨的命令,迅速开刺。
两人双双醉倒。
拐角的十余名柔芮勇士随楚缨一起,潜入楚府。从侧门到小书房,大概需要半刻钟。十几人再是压低声音,又怎么可能完全无声?
也许是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平顺,楚府人人都丧失了警觉,竟然无人发现。
小书房近在眼前。两位守门大爷坐在石阶上打牌,格一落和楚缨两人迅捷的绕到他们背后,一人弄倒一个,再让小黑蛰他们几下,两人就直直倒在书房小院前了。其他人把他们藏到角落处。
锁住的小书房一打开,灰尘撒了满头满脸。
这样顺利?
楚缨借着月光,打开了图腾符。五人留在地上,其余几人随楚缨下入甬道之中。漆黑一片,满是青苔的味道,几人摸着黏湿湿的墙壁,向里面走去。
楚缨还记得,他初见这地下城时,城中一片光亮祥和。此刻,他加紧了步伐,心跳似乎能撞到甬道的墙壁上,四年了啊!原来觉得这甬道顶部离自己足有两三尺,现在一举手便能摸到了。
小黑在他袖中舞着双钳,见惯了漆黑的它,现在似乎也很不安。
没有彼时盛大光明的场景,他应该料到的。他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爹!娘!”下了台阶,仍是一片黑魆魆,只能依稀的看到,四年前曾被修剪整齐的一排排矮柳如今已经柳叶垂地,在潮湿的地上横七竖八。
远处依稀闪着烛光,他疯一般的跑过去,推开门。
屋内干净整洁,红木板一尘不染,楚缨一进去,倒是带入了风尘泥土。
没人?他一个字也不敢说,也说不出了!
小心翼翼的推开里屋的房门,还是没人。他有点发抖,心里生出了千百种不好的预想。低着头、一步步,沉重的往房门外走去。
地下的寂静,是全无声音,什么虫叫什么鸟鸣,全都没有,世界死了一般。
“小,小缨?”一把声音颤抖着。
他抬起头,那个门外的人,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