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未》尽为词曲敛封华

31、第 31 章

　　关于君篱的身高，让人意外的是上官返和龙境泽都十分上心，说过几日恰好就是君篱十三岁生辰，正好双喜同庆。
　　这个说法让君未十分费解，怎么君篱身高超过她这种事情，就能算是喜了？
　　但除她以外的三个男人都很认真，最后还是君未让了步。
　　既然要庆祝生辰，就有一个问题摆在君未面前。
　　以往君篱生辰，君未都是一万长寿面了事，这次大家这么隆重，想必生辰礼是跑不掉了。
　　她在小时，见过她父母互赠生辰礼，也听说这种东西贵在心意而不是价钱，重在投其所好。
　　君未费劲地寻思，那么，她要送君篱一车肉吗？
　　虽说一车肉小君篱也是会开心的，但君未还是打算更郑重一点。如今她刚接了上官返的礼物，亲身体验了一把心脏蓦然一跳的惊喜，认为君篱也应该感受。
　　苦思无果后，她单刀直入，直接找上君篱。
　　君篱的回答更是干脆：“生辰礼吗，我希望每年都和阿姐一起。”
　　在他认为，一场隆重的生辰，等于一桌饕餮的盛宴，而至于礼物，他什么都不缺，愿望也只有一个。
　　君未摸了把弟弟的脑袋，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君未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君篱想过见见外祖父外祖母吗？”
　　君篱听他阿姐这么说，先是飞快地偷偷看了看她的神色，见她没什么不愉，才试探着回道：“想的。”接着又握着拳头求生欲极强地加了一句，“但我最想和阿姐一起！”
　　君未笑了笑，未置可否。
　　父母出事后，君未从未和君篱说过外祖父外祖母的事，君篱也从未问过。起初是君篱还小，不知道问，后来是不敢问。
　　他不知道在这件事里，君未是不是记恨着两个老人，如果左昔云不是为了回去探望他们，就不会被圈进那个意外里。
　　君未默了一会儿，像是从回忆里抽离，撸着自家弟弟脑袋道：“没这么些有的没的，不过今岁是不成了，明年你生辰前，带你去见他们。”

　　三日后，六月廿三。龙府的热闹程度比之年节也不遑多让，小君篱虽说是不缺什么，但小孩子收到礼物就没有不开心的。
　　君篱最近在学骑射，龙境泽寻了把弓给他，比寻常弓箭无异，却更紧一些。小君篱试了一下，有些吃力，当场激起了好胜心，计划明日开始就勤加练习。
　　上官返则是送了一块玉佩给君篱。看成色与君未的玉簪是同一质地，想必是从同一块玉石上取材。君篱从小虽不缺肉，但也没多豪气过，所以本质上也是个小财迷，拿了玉佩就爱不释手，摸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佩在了腰间。
　　他放好玉佩眼巴巴来看君未，把君未看的有些迟疑，慢慢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来。
　　那香囊不算顶精致，能看得出绣它的人绣工不算太好，但细密的针脚足见用心，更特别的是香囊中散发出的气味不是寻常香草，而是幽淡的药香。
　　君篱接过来嗅了嗅，分辨出几味柴胡、苍术来，这时他听到自家阿姐说：“何时药香散尽了，便来找我更换，终归我总在的。”
　　君篱听了这话，便明白了君未的意思，咧着嘴角把香囊挂在了脖子上。
　　生辰宴结束时正是傍晚，夏日的风奥热，吹来一阵浅淡好闻的茉莉花香，君未寻香而去，见花开正好，便打算等第二日午后采了花苞来做茶。

　　第二日是个晴日，君未用过午饭便去采茉莉花，尽捡含苞欲放的花苞摘，这样的花做成茶香味最浓。
　　不多时上官返来了，他先是看着君未采茶，等她携着茶篓走出来，与他并排着走向晾茶的竹架时，才开口道：“皇太子要收网了。”
　　含苞的茉莉花个个圆润饱满，散发着清甜宜人的香气，阳光万顷，世间一片明媚景象。君未以洗净的手拨弄，将花朵均匀地铺展在竹架上的谷筛里。
　　闻言她问：“龙境淙做什么蠢事了？”
　　这个问题龙境泽乐意答，只见他春风满面地走来，道：“前几日父皇不耐高温中了暑气，不过是静养几日，接连三天没上朝，传到老三那里却成得了急症欲立遗诏，就急忙联络老丈人要逼宫，连老六都没来得及通知，结果被太子哥哥带人捉了正着。”
　　行事这么冲动，能成事才怪了，不过……“假消息怎么传到龙境淙手里的？”
　　他虽然不算什么人物，但也不至于听风是雨，得到消息不确认真假就敢逼宫。
　　龙境泽嘿嘿一笑：“父皇静养期间没召见任何其他大臣，偏只见了翰林院的几个官员，为的是件边境小事，一出宫其中一位翰林院官员就被老三接到府上了。那人在老三身边多年，极得老三信任，但其实是太子哥哥的人……
　　那人叫元辛，一向机灵得很，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好机会，入宫前跟太子哥哥商定了这个计划，拉老三入了坑。
　　他见了老三就游他说当断则断才是成大事者，时机稍纵即逝，可能也就出现这么一回，激的老三头脑一热扯上靴子就去拉老丈人入伙了。
　　……倒是老六命好，逃过这一劫。”
　　他说的起劲，君未听的敷衍，末了赞了句“皇太子好计谋”。
　　龙境泽正是兴奋，没听出君未的敷衍，倒是一旁沉默多时的上官返不甘被冷落，伸出长指拨了拨谷筛里小巧可爱的花苞：“你哪里找的茶篓和谷筛？”
　　在龙府住了几个月，倒真给她姐弟俩混熟了。上官返寻思，等乾坤事定，该把君未带回自己的地盘了，省得老有人在旁边分散君未的注意力。
　　“找吴姐借的。”君未答道，看着上官返的手指在花苞上一拂而过，又加了一句，“净手了吗你就碰？”
　　吴姐是府里的帮厨，厨艺和眼光都不错，之前君未的女装就是她帮忙挑的。
　　上官返听了，索性把那朵花苞以拇指和食指拈了起来，放在手心里：“没，你再给我几朵，我晒了自己喝。”
　　君未闻言看向上官返的手，这人手生的十分好看，手掌很大，手指干净修长，指节微微突出，不显嶙峋骨感，透着健康有力的观感。
　　那朵花苞躺在他手心，显得格外袖珍，被他又用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乖乖翻了个身。上官返有点百无聊赖似的，说完就看着君未，像是被太阳晒得有点懒。
　　君未的视线却凝在上官返手上，她心下微动，生出一种想要拨弄那好看的、正微微曲起的指节的想法。
　　“喂。”见她目光不动，上官返又懒懒喊了她一声。
　　“嗯。”君未拢了几朵花苞放到他手心，赶他道，“去吧。”
　　龙境泽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存在不太合时宜，他咳了一声，对上官返说：“那什么那件事你别忘了，我先走了哈。”说着便迅速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几步就走出两人视线。
　　龙境泽一走也带走了聒噪，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
　　君未晒好茶，将茶篓收起来，才对上官返说：“热不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