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染》玛奥

152、侵蚀（二）

　　“西蒙斯大人，圣会要开始了，请随我前往会场。”

　　“菲雷斯，你留在这里。”

　　“但是，作为殿下的侍从，我不是应该时刻陪伴殿下左右吗？”

　　“圣会岂是你这种卑微的侍从能参加的！”

　　“菲雷斯，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

　　“殿下，奈特大人！您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如此苍白？”

　　“没关系，只是取了一些血……”

　　“莱尔德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奈特大人不是去参加圣会吗？为什么会失血？你是怎么保护殿下的？”

　　“你在对谁大呼小叫？西蒙斯殿下作为蓝血贵族圣王的继承人，在圣会的仪式中有赐予族人圣血的义务。”

　　“索求王族之血本就是重罪，哪来的赐血的义务？”

　　“放肆！菲雷斯，你不过是奥古斯特家的一个杂种，你以为奥古斯特家为什么没有杀你，让你来做殿下的侍从？你只是被扔进兽笼的兔子，供殿下消遣的粮食罢了，认清自己的身份！哼！”

　　……

　　“菲雷斯，好冷啊，好难受啊！”

　　“奈特大人，来，张开嘴。”

　　“不要，我不想喝菲雷斯的血……你会死的，我不要你死……”

　　“不，不会的，只是一点点血，不会要了我的命的。我不会死，我会一直陪着奈特大人的。”

　　“真的吗？你发誓，不会离开我。”

　　“好，我发誓，我菲雷斯·奥古斯特，奈特·西蒙斯大人最忠诚的骑士，我将尽一切力量保护您，辅佐您，不离左右，永不背叛，永远陪伴在您身边。”

　　“嗯，如果你背叛我，离开我，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好的，我的心永远都是属于您的，我亲爱的奈特大人。”

　　……

　　“奈特……你竟然联合元老院……”

　　“菲雷斯，你发过誓不背叛我的。”

　　“你以为我背叛了你吗？”

　　“难道不是吗？你要离开我，你离开我了！”

　　“……”

　　“你是我的，你是属于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

　　“啊！……”忆染被心脏剧烈的疼痛惊醒，明明心脏的创口都在痊愈了，但胸口被贯穿的疼痛却频频鲜明的重现，随后胸口伴随着明显的空洞感。

　　“怎么样，伤口发作了？”一只冰凉的手探进胸口摸了摸，又把衣襟拢好。

　　忆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那样能弥补心口的缺失感。

　　“扶我起来。”

　　奈特把忆染扶起来，将忆染的酒壶递给他，最近忆染偶尔会这样惊醒，他这时候想喝的肯定不是水。

　　“咳咳……”在乡间酒肆打的酒味道粗糙呛吼，忆染却还是硬灌了大半壶。

　　“你和菲雷斯最后为什么会反目呢？他真的背叛你了？”

　　“你说什么，你是菲雷斯？”

　　“咚”酒壶摔在地上，忆染被菲雷斯紧紧箍住肩膀。

　　“放松，国师大人，我是蓝忆染没有错，只是你平时奇怪的言论让我产生了一些幻觉而已，我相信绝对是幻觉。”
　　“你说幻觉？你是不是梦到了我和菲雷斯的往事？还有什么？快说还有什么？身体有什么异常？”

　　奈特的声音格外的焦躁，虽然看不见，但忆染肯定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恐怖。

　　“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还有就是，心口很疼，你确定我的心脏还在？”

　　“菲雷斯的意识在慢慢苏醒了，你果然是我的菲雷斯！”忆染被强硬的拥进某人的怀抱，险些把胃里的酒呛出来。

　　“慢着，慢着，你为什么那么能肯定我就是菲雷斯，难道不会是因为我受了魂守和先前你那块晶石的影响，使得菲雷斯的意识碎片重现在我脑中？我只是恰好波长吻合，接受了晶石存储的记忆而已。”

　　“不会的。我当时取出了菲雷斯的心脏，将他的力量和大多数记忆封印在里面，他的灵魂应该会沉睡在身体里，但后来他的身体竟然不见了。我用时间魔法看到了安放菲雷斯身体山洞的影像，没想到那个山洞竟然是时空的交错点，而菲雷斯的身体竟然结晶化被带走。由于心脏与身体结晶的联系，我隐约能感知到这边的情况，我本以为菲雷斯的灵魂在结晶里，但似乎并不是那样。直到夜离阴差阳错吞食了结晶溶液，我才真正能与这边有了交流。”

　　“所以你跟他交易，让他帮你找人？”

　　“他很不凡，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之后的事我大概能想到，但你怎么就能肯定靠魂守可以找到菲雷斯，或者说菲雷斯的灵魂一定在这里呢？”

　　“直觉。”

　　“直觉？你能说点靠谱的东西吗？”忆染真怀疑坐在他对面的是吸血鬼王吗。

　　“你不用急着否认，只要换回菲雷斯的心脏，你会明白的。”奈特似乎不再焦急，竟然还拍了拍忆染的头，可惜封了忆染的眼睛，他没看到那大大的白眼。

　　“喂喂，你可别乱来把我玩死了，要不你还是先把我变成吸血鬼吧，反正最后也是这结果，早变完保险点。”忆染已经不奢求当人类了，变鬼还是变吸血鬼，还是有实体的好一点吧。

　　“我不能这样转化你，菲雷斯并不是普通的血族，他是通过禁术转化的，你必须换回心脏解开封印的力量。”

　　“禁术？他本来不是血族吗？”

　　“现在告诉你也好。菲雷斯本身是人类驱魔人的后裔，但是却与年轻的血族成为了朋友。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用传说中的禁术与血族交换了身份。年轻的血族变成了人类，而他则代替朋友成为了血族，成为奥古斯特家的私生子做了我的侍从。”奈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内幕。

　　“我头一次听说吸血鬼还能变成人的。”

　　“不光是你，整个血族也是闻所未闻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魔法。”

　　“你和菲雷斯的反目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

　　等了好久都得不到奈特的回应，忆染猜这必定大有关联了。

　　“你那么执着于他，到底是为什么啊？”

　　“……”

　　“你喜欢他？爱他？”

　　“……”

　　“我猜，当年你一定是冤枉他了，他也许……”

　　“你闭嘴！”奈特神经质的反驳让人毫不怀疑事实正是如此。

　　“奈特，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唤醒菲雷斯，你有没有想过菲雷斯苏醒了要怎么办？”

　　“怎么办？”

　　“如果他忘记你了怎么办？如果他记得，你们当年可是反目成仇了，他醒来你们要继续对峙吗？他可是被你挖心封棺了，即便不再翻旧账，也很难重归于好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发过誓的，你发过誓的，不会离开我的，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菲雷斯，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会让你离开的……”

　　“好，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你的……”忆染挣脱不了奈特的怀抱，只好顺着他。

　　若如自己梦境所见，这位血族帝王与那个菲雷斯的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自己难道真的要跟他去完成那荒唐的换心仪式吗？不论灵魂源自何处，他是生活在这里的蓝忆染，早就抛弃了蓝忆然的身份更加不可能变成菲雷斯。一定要，一定要想办法送出消息，一定要找机会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