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记》叶侠

4、人生如梦之亲人

　　卫珏目送成安进到椒兰殿，转身朝宫门边走边想：如果自己能帮着收回这两个郡，让百姓安居乐业，不仅有利于母妃，也算完成了自己一直想当兵的初衷，不枉来这个时代走一遭。只是母妃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看着什么都不在乎，还是也在谋划着什么？
　　“珏弟！”有人叫卫珏。卫珏刚刚就瞥见有两人朝他走了过来。他这时不想应付，本想疾走几步绕过他们，却还是被叫住了。
　　真是苍天饶过谁。
　　卫珏叹一声气，换上笑脸扭过头：“二哥，三哥。”
　　其实兄弟三人，哦不，是兄弟四人，长得差不多一般高大，卫珏还未真正成人，略矮些。也都是品貌非凡，毕竟是天家之子，差又能差到哪儿去。走过来的二哥是卫玮，年岁最长，看着稳重，眉眼间带着藏不住的戾气。三哥是卫玏，随母亲淑妃，有文采，善琴棋书画，身上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文气。四哥是卫玥，阚师傅说他骨骼不错，适合练武，皇上便让他自小学武。当然除卫珏外他们三个都学过，卫玥更强些而已。卫珏听说他也快回康平了，记忆中四哥不是个多话的，说是闷葫芦又有些过了，总之他做人做事自有他的章法在。卫珏自己么，年岁最小，聪明好看，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在宫中的生活如鱼得水，即使宸妃地位尴尬，他也没有过的很辛苦。
　　外人论资排辈都恭恭敬敬叫一声二爷、三爷、四爷、珏爷。卫珏本应被叫五爷，只是宸妃小名叫小五，为避讳，都叫珏爷。
　　卫珏打远看着他们兄友弟恭，相携而来。觉得极不真实，三哥卫玏是个随和人，二哥卫玮却不是个好相处的。看来都是表面功夫的一把好手啊！
　　卫珏迎上去。
　　“多日不见，珏弟长得越发俊俏了，不愧为咱康平城一绝啊。”走到跟前，卫玏打趣道。
　　卫玮也笑着点点头，似表示认同。
　　卫珏谦虚，夸二位：“只是天生一副皮囊而已，不及两位哥哥的半分气质。”
　　“还是这么会说话。”卫玏笑着点点卫珏，又道：“哪天随三哥去听琴吧，听说康平来了一姑娘，琴技极好。”
　　“嗯，都听三哥的。不知二哥、三哥这是去哪？”卫珏笑眯眯地回。
　　“只是去向母妃请个安，这不就遇见了你。”
　　卫玮看了看卫珏手里的东西，问道：“父皇给珏弟派任务了？”
　　“没，是闲来无事，讨了几本书看罢了。”卫珏看了看手中的书作答。
　　卫珏感觉心累，这蓦然进入一个陌生环境，身体还没适应，却先要适应心理。这样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杀人不过头点地，卫珏说话做事都是小心再小心。活着真不容易。
　　觉得敷衍差不多了，卫珏告辞：“时候不早了，肚子也饿的紧。二哥、三哥，那我就先回府了。”
　　卫玮和卫玏笑卫珏贪吃。
　　卫珏似真似假地道：“我长身体嘛，二哥、三哥告辞。”
　　卫玮和卫玏看着卫珏走到尽头拐了弯，两人才转头向着皇后和淑妃宫殿的方向走去。
　　卫玮边走边道：“卫珏说话越发滴水不漏了。”
　　“想来是心中所想。只是他手里拿的似乎是几份图纸。”
　　“是么，真是好好学习了？”卫玮心里好奇，卫珏单纯漂亮的脸下也不知想的什么。
　　这边卫珏出了宫门，搓了搓脸，感觉在宫里笑得面部神经都在抖。回到珏府，卫珏进门就嚷着饿。
　　管家张叔无可奈何地笑着摇摇头，不知公主要是知道珏爷在自己府里这么孩子气，该作何感想。
　　卫珏这边不关心张叔心里怎么想的，他觉得自己要好好捋捋今天在宫里的事，好好想想。
　　夏公公是友善的，卫玮的话语间带着试探，卫玏么，没看出什么。当年的事似乎和除宁嬷嬷外所有的人都没关系，受利者直到现在也不很明显。但今天卫珏在宫里忽地就想到，会不会掺和的人还不少？所以大家都默契的没疑问。母妃也是，处境不好却像没感觉到似的。还有皇上，宫里园林不少，专门去小林园，是不是睹物思人？只是他知道母妃的处境吗？
　　试试就好了。
　　吃过饭，卫珏去了书房，吩咐初一道：“初一，去请张叔过来。”
　　初一听了，从暗处走出，去请张叔。
　　“珏爷，”张叔进来，躬身行了礼，问：“有什么事吩咐？”
　　“快过年了。这样啊张叔，后日您往母妃宫里送些东西去。准备两份，第一份让宫中常往结香殿送东西的宫女，在巳时快午时时从小林园那边送过去。第二份张叔就找信得过的人直接送到结香殿去。”卫珏边想边说。
　　张叔怔了一下，问：“珏爷是在试探什么吗？”
　　“对啊，事关我和母妃，十万火急，张叔快办吧。”卫珏笑嘻嘻地答道。
　　张叔有些怀疑地看卫珏一眼，见卫珏很肯定，转身出去办了。
　　看张叔出去了，卫珏摊开从宫里带出来的图纸和书。看了看，不懂，有些发愁。卫珏有那个‘卫珏’所有的记忆，唯独关于知识这一方面模糊的很，想来那个人的学习肯定不咋地。
　　卫珏瞥了角落里的初一一眼，问道：“初一，你识字么？”
　　“认识。”初一答。
　　卫珏惊讶地抬头看向初一，他一直以为初一是穷苦出身。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意外的惊喜啊！
　　卫珏走向初一，又指向桌上的图纸：“这些呢？”
　　“也懂。”初一看一眼书桌，点点头。
　　卫珏高兴了，勾着初一的肩膀走向书桌：“文武双全啊，兄弟。来吧，让我们一起重新认识认识它们。”
　　于是未来的好多个夜晚，初一都和卫珏一起秉烛夜读。
　　这天，卫珏正在屋里靠着软枕学习图纸。
　　聂青兴冲冲地跑进来，兴奋地向卫珏道：“珏爷，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见有人克扣咱们娘娘的东西，动了大怒。下旨让皇后娘娘整顿后宫，严惩那些以下犯上、手脚不干净的奴婢。”
　　卫珏点点头，看着聂青想：看来皇上对母妃还是有些情谊的。只是聂青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珏爷，您怎么这么看着我，有什么问题么？”聂青挠挠头，看看自己的全身，没什么问题啊。
　　“嗯，高兴。让张叔今天准备饺子，贺一下。”卫珏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