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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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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从来没有人能解释清楚相遇是怎么一回事,就连当事人也说不清楚。
所谓相遇,遇见。卢安哲想,想了想就发现想不起来了。似乎是很久以前,自己小时候,就接触过这么一个人。后来,命运又把他推向自己,好几次。要说源头在哪里呢?没有源头,没有真正开始的时间点。就像是眼前这幅《小夜漫城》的光影,从来没有明确的交界之处,但是就是有一片色彩,模模糊糊,温温柔柔,宣誓着一场白色月光的降临。
夏天,是一个夏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松郊市热的不行,走廊里空气都黏黏糊糊的翻滚,像是要蓄谋堵住所有人类的气管。就是这么一个美丽的场景,卢安哲闲的五脊六兽,站在人家教室门口扒着窗户台往里看。
身旁边儿的门儿突然被撞开,给卢安哲吓得一激灵。先出来的黑脸大汉回头瞥他一眼,扶了一下眼镜转身走了。卢安哲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看着黑脸大汉远走的背影,眼前又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呦嚯,真准时嘿。”一白净小个儿背着包走出来拍了拍卢安哲肩膀。“那么些废话。”小个儿是卢安哲高中的同学,名叫张景亮,近来要搬宿舍,今儿就喊他过来帮忙,特意嘱咐早点儿来等着。卢安哲今儿没课,又能来混他一顿饭,指定来得比谁都早。“赶紧的,吃饭,吃完了我这给你忙活完回去还躺着呢。”卢安哲不想多说,刚才被黑脸大汉瞪一眼现在心里还犯着恶心,俩手插兜儿里转身要走。
“哎。。。。。。”身背后张景亮突然哝咕起来,卢安哲理都不理他,一个猛回头,只是没想到对面又来一个小个儿,卢安哲上半身儿猛的一停,这回是好歹没撞到也差点儿踩人脚面子上。
“啊,抱歉。。。。。。”卢安哲让俩小个儿夹在中间了,回头狠狠剜了张景亮一眼。张景亮没点他,绕过他的身体探出脑袋微微鞠了个躬,“陈教授您好。”
陈教授?卢安哲又悄没声儿的后退靠在墙上,毕竟不是自己系的老师,也不敢插什么话,就干脆在一边儿凉快。
这陈教授倒是一脸亲民的样子,跟张景亮搭两句闲天儿又道了别。张景亮目送着陈教授离开,卢安哲过来扒拉他胳膊,“行了行了别看了,人都走了还留恋呢?”张景亮回过头来,脸上的假笑还没退干净,“去去去,着我们明年的老师,人不错,我这就提前认识了。”卢安哲不耐烦了,寻思着再过五分钟菜都凉了,言语里也没了好气儿,“。。。。。。哼,人不错,就是长得一般。”
“一般?”张景亮倒腾着两条小腿儿往前跟紧,“你不要人身攻击好吧?这老师挺有名儿的,陈司凯,这就是陈司凯,你没听说过?”
卢安哲脑子里都是午饭,早就转不动了。后面张景亮还吆喝着什么“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看脸的”诸如此类的高谈阔论,卢安哲恨不得给耳朵堵死。这么说是不对,可是自己也是一句憋着气的随口一说,张景亮就跟老妈一样叨叨十分钟了。至于这个陈司凯,估计是在他们建筑领域挺厉害的人之一吧,倒是略有耳闻。
“哎,你知道陈司凯多大了?”张景亮突然来这么一句。卢安哲挺住了脚步,等张景亮赶上来又开始慢慢溜达,他也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张景亮看他敷衍,又压着嗓子接着说:“。。。。。。他今年好像四十岁左右吧。”
“我靠?”卢安哲属实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怎么跟个女孩儿似的整天关心人家身份,不是你说的来学习不是来看人的?”“对对对。。。。。。。”张景亮楞了一下,也开始跟着往食堂狂奔。
卢安哲表面平静,实际上还是过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有一说一,这个陈司凯长得一般,但是属实显年轻。张景亮要不是这么来一句,说他是刚步入三十代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嘴上这么跟人瞎聊,其实卢安哲是对别人长相家世背景这些私人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天下午就忘了那位陈教授的模样,要说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陈司凯说那几句话的声音,很柔和,音调也比较高,不像一般印象中男性的嗓音。既然是著名大学的教授,就要拿实力说话。卢安哲随便搜索了一下陈司凯的作品,倒是确实有几个“名驰宇宙晃动乾坤”,连连让卢安哲“哦——就是这个啊——”地惊叹。有印象,对这个人的作品确实有印象。
“嘛呢?”张景亮搬来了卢安哲下铺,整个人挂在床边儿伸着脑袋往自己这边看,“你还真查呐?怎么样,我就说吧,你肯定知道他。。。。。。”卢安哲一下子锁了屏幕,回头看着那个白净小脸儿,重重的“哦”了一声。张景亮也不在乎卢安哲不愿意点他,还洋洋得意。“我改天准被你烦死。。。。。。”卢安哲干脆翻了个身,本来不想理他,又忍不住大声说了一句,“。。。。。。烦死了上号上号。。。。。。”
嘴上说着,可张景亮真是卢安哲走的最近的朋友了。看上去卢安哲好像比张景亮更外向,更会说话,可张景亮是实实在在愿意跟人交朋友,不像是卢安哲,更愿意自闭着,谁都不搭理。
张景亮可真是个好人。卢安哲父母也不止一次这么说,说的卢安哲都有些愧疚了。大一这都快结束了,总是张景亮经常来找他,给他带吃的带喝的,拉着他出去玩,他就单方面接受,几乎从不主动搭理人家张景亮。想了又想,卢安哲终于被张景亮感动的痛哭流涕,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帮人家搬个宿舍还让人家请吃一顿,实在是忒不是人了。卢安哲嘟嘟囔囔的,握着张景亮的手,满怀深情的直视着张景亮的双眼,“。。。。。。这就是我的想法,景亮啊,咱俩可得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张景亮满脸的嫌弃,“去去去,恶心不。”“都是一辈子兄弟了,你那个爱奇二视频会员能不能借给我。。。。。。”
张景亮一脸幽怨。而卢安哲就是这么没溜儿。
忒没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