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的桥》金呛

22、第 22 章

　　休息的时间不多。
　　我被他们看起来，一个人坐在屋子最角落。赵移的原话是我是唯一一个了解情况的人，不能让我出现任何闪失。我没异议，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面壁。
　　刘义慈和小孩到底是什么人？按照刘义慈的说法，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要找出口的。可是他和小孩还在这里，甚至是这里的原住民。而从赵移他们口中，又能推断出他们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守关的怪，如果我们要离开，势必要与他们交锋。
　　但我们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刘义慈的话不能全信。
　　赵移他们的说辞也不一定全。
　　我一脚蹬上墙，靠着椅子往后仰，看到祝晨止坐在我身后低头擦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他在认认真真擦一把锃亮的匕首。
　　这个逼给我冷汗都吓出来了。
　　我坐直身子，扭头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周围没人注意我这边他们在照顾伤员，赵移早领着武婧问进了里屋。祝晨止终于发现我在瞥他，抬眼愣了愣，然后看了里屋一眼，张嘴冲我做口型。
　　“有什么事？”
　　我心里微微踏实了一点，也冲他做口型：“刘义慈，刘老板和塔钟里的人有关系，他们之前是一伙的。”
　　祝晨止嘴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比划。我急得用身子挡着手在腿边上拍。
　　祝晨止走进了些，我咬牙狠下心道:“刘义慈不会让我们走的。”我看着祝晨止锐利的眼，小声地附在他耳边说:“把人绑了。”
　　他抿着嘴不说话，皱着眉似乎在思考可行性。我被他拖得没脾气。
　　“你让我出去，去镇上有居民的人家晃一圈，你们跟着，等人出来立马抓住她。”
　　赵移从里间走出来，拍了拍手，“早说不就好了。”
　　我懒得理他，坐久了屁股疼。
　　计划很顺利，只在抓人的时候有些小问题。
　　我没有跑太远，就近进了一户人家，屋里似乎没人，我踮着脚想轻手轻脚地去下一家，还没出门就被人捂住嘴往后拽。
　　来了。
　　门口一晃而过一个白影。
　　我当然不想死，这个镇民力气很大，捂着我的口鼻让我几乎窒息。我装作昏死过去翻着白眼，镇民手里的砍刀在离我头一寸距离时，人来了。
　　温尔一袭白色大袍，晃到镇民身后，她把人踹开后夺下砍刀毫不犹豫地砍下镇民的头。腥臭的血腥味像炸弹一样爆炸。
　　温尔走到我面前，似乎有些犹豫，她戳了戳我的脸，摸了摸我的额头，最后抱起我让我靠在她怀里。祝晨止他们已经冲出来包围住我们了，可她似乎看不到他们，还在一心一意地拍着我的背。
　　我不想“醒来”，我是个骗子，一个卑鄙小人。
　　她固执地捏我的人中，我只好假意地装出一副被她唤醒的样子，睁开眼却看到她懵懂惊喜地笑了。
　　温尔待在我身边微笑着看我，她十分乖顺，让我有些理解刘义慈了。直到她被人一掌劈晕，她都还很信任我。
　　我们一行人带着一个温尔浩浩荡荡地前往小镇中央的广场。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迷迷蒙蒙的，似乎从和刘义慈撕破脸那天起就一直这样了。
　　倒是十分温柔。
　　刘义慈果真守在店里。他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盯着我们，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有点怪物的感觉了。他精神不太正常，神色冷凝，但是目光胶着在我们身上，很癫狂。
　　“你们不把她放下，就都给我死。”
　　赵移转着匕首，玩似的调笑道：“早觉得你不对劲，倒是没想过你还敢把出口藏眼皮子底下。”
　　“你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我们也不跟你干耗，想出去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方法。”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始终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偷偷一看，赵移嘴张张合合，根本听不到声音。
　　又被屏蔽了。
　　我无聊地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来自温尔那个方向。我好奇地看过去，看到背着温尔的人身边站着一个生面孔。一个很年轻，长相普通的男人，我确定我没见过他。
　　他饶有兴致地来回打量赵移和刘义慈，说:“看看，你选的人多衷心。”
　　说完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挑眉看向我。我慢悠悠地将目光移到温尔身上，装作在看她。那个男人皱眉道:“奇怪……”
　　我浑身冰凉，他走到我面前，从身侧抽出一根细长的针，在空中，几乎看不到它。
　　赵移说：“你不放我们走，就别怪我们做什么事。”
　　我猛的低下头，大喊：“不行！”
　　赵移的冷静裂开了，他愤怒地回头瞪我，“有你什么事？”
　　祝晨止在他身边狐疑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那根针离我只有一指节远了，我咬着舌头，疼得眼泪汪汪，挤出啜泣声。
　　“你们不能伤害她，她帮过我。”
　　所有人都觉得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可我在原地跌入了恐惧的泥潭，翻不了身，无法呼吸。
　　“咦？”
　　那人惊讶地叫了一声，收回了针。
　　我赶紧走到温尔身边，将她从别人手中抢过来。她个子小，抱在怀里也不是什么负担，我跟护鸡崽一样抱住她。
　　“你们都不能碰她。”
　　我走到最前面，对着刘义慈喊道：“你出来，自己把人接回去，我们离开这里。”
　　“你不亏。”
　　刘义慈注视着温尔，似乎看一眼就少一眼。
　　“我也没什么好处。”
　　“你有。”
　　“你让我们走，就可以出来。”
　　他这才将目光移到我身上，阴沉地问：“你知道什么？”
　　那个男人没有离开，他站在人群后，正在观看这场闹剧。
　　“来之前我在某个房子里放了把火。”
　　刘义慈瞳孔骤缩，我接着说:“过一会儿火大了，就会爆炸。”
　　“雾的成分我不了解，大概是致幻物质，你控制不了他们，只能避免不被药倒。”
　　那个男人走到我身前看了看我，我额头上的汗滴到下巴上。
　　“你的茶能中和雾的致幻成分。”
　　“你为什么要帮这些镇民，你不恨他们吗？他们让温尔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刘义慈突然笑了:“你有资格这么说吗？不这样能被你利用？”
　　“我真是太久没和人接触了，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多心眼。我相信你知道得不少，你可以走了。”
　　队伍里有姑娘忍不住出声，小声惊恐道:“这个boss只让她一个人走啊！”
　　刘义慈笑得猖狂极了:“对，只有她一个人能走。”
　　站在赵移身边　　一直没出声的方若知突然说:“你一开始就只想放一个人。”
　　“对。”
　　刘义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在这时，祝晨止已经靠近我，先是将温尔从我怀里推出去，然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向前冲。刘义慈也动了，他从我身侧飞身而过，我看到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人群后的温尔。
　　其他人紧跟着冲进了店里，就在即将关门的那一刻，先前出声的那个女孩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个进屋收尾的方若知还没来得及阻止只听她尖锐地叫了一声，人消失在原地。
　　“啊——”
　　屋外传来了女孩的惨叫，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祝晨止突然一只手按在我脑后，控制住我。
　　他和我面对面，注视着窗户。
　　我问：“那个姑娘怎么了？”
　　祝晨止收回目光，拉着我往里间走。
　　“外面都是镇民。”
　　姑娘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估计是被那些镇民吃干净了。赵移走在最前面，掀开门帘，回头看我。
　　这条走廊两边的墙面被烟熏得很不均匀，有些地方漆往外卷，有的地方却只是有几道灰痕。里面有数道门，我说：“直走，最里面那间。”
　　他们鱼贯而入，将我挤开。祝晨止护住我，在旁边站定。我不敢回头看，又想回头，怕克制不住，就把头埋进了祝晨止的臂弯里，闷声问他。
　　“那些镇民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还是人吗？”
　　祝晨止拍了拍我的头，他说：“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就不是人了。”
　　但我想，很多人也都控制不了自己，他们却还是被承认是人。
　　就像被这个鬼地方控制的那些闯关的人，他们会残杀同伴，变得和镇民一样。这真的是被引诱的吗？如果在一个夜晚，有人和我说，杀光所有的同伴就能离开，我会怎么办？
　　进入门前，我站在祝晨止身边说：“你为什么不走塔钟那个出口？”
　　祝晨止的胸膛抵着我的背，他顿了顿，推了我一把。
　　“那里只能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