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的声音》narcotics

41、第 41 章

　　风正缓缓经过，树叶沙沙作响，空中几朵乌云半垂…
　　“你说多可笑，我妈用命给他换来的一条命，他怎么能一刀就断了呢？”沈在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双手交叉，全力地支撑着混沌沉重的脑袋。
　　“他怎么能呢？”每个字无比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沈在缓缓抬起了头，眼睛无神地望向不远处的大片绿荫。
　　苏全安静地呆在沈在的身边，不知道在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但或许做一个仅有却独属的聆听者就好。
　　沈在握住苏全的手，慢慢道，“每一个知道我们家的人，都会十分热情地来告诉我，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人间常态。他们吹嘘，他们看戏，他们固执自见地就把我母亲钉在了逃跑者的十字架上。”
　　“可躺在血泊里的她，到最后只和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小在，妈妈没能帮你把爸爸带回来。”
　　“她还会在，会在这个人间的每一处，也许是你指尖穿过的空气…”沈在牵着苏全的手认真的感受风的形状与温度。
　　“又或许是落在发梢的阳光，和肩上的一颗尘埃。”沈在温柔地摸了摸苏全细软的长发，轻声细语道。
　　沈在弯了弯嘴角，眼神里如春日的泉水，盛着无限的暖煦
　　“我知道那晚，他们留我一个人在家的暴雨夜晚，她其实只是想追出去，只是想为我爸撑起一把伞，再一同回家。”
　　沈在偏头吸了吸鼻子，又将头朝上抬了抬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人，不论是站在制高点的“圣人”，还是自诩同感的“伪人”。周围人声鼎沸，我就微笑地矗立在那个我认为对的点，目光深远，无谓地听他们说所谓的对与错或是与非。”

　　“站着，你这就准备撒手不管了？你爸还在那躺着呢。”刘静一把拽住了沈在的胳膊，“你这个白眼狼，尸骨未寒就想着灯红酒绿，真是上辈子造了孽啊。”刘静意味深长地瞅了苏全一眼，便哭天喊地了起来。
　　“呵。”沈在勾了勾嘴角，嘲讽道“那当我家一倒，各位就抢房抢车，将我扫地出门，这又是何道理？”
　　刘静与几个人面面相觑，又梗着脖子道“这不是为了不让银行抵走了，才想的这个方法嘛。再说了，谁赶你了，你自己心气儿走了怪得了谁！”
　　对啊，为了不被银行拿走，就被自家人迅速瓜分。可又会有谁曾想如果不拿房子抵，那债怎么办？这还不是就得拿沈在抵，每一分每一毫都要沈在笔笔偿还。
　　沈在当然得走，家都没了，不走，自己又应该回哪儿。

　　沈在面无表情地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淡然道“这里的钱是我所有的积蓄，再加上一年前各位捞的，应该也够葬一个人了吧。”
　　沈在僵硬着身子弯下腰，将银行卡稳稳当当地轻塞进刘静的衣口袋，“大姑，今儿我爸走了，沈家的沈在也从此刻起走了。”
　　沈在牵起苏全的手，头也不回地坚定离开。

　　“小鬼。”沈在双眼涣散地望着天边的乌云，声音沙哑。
　　乌云裹住了太阳，融化成了水，滴滴落下…
　　“你说人怎么会一下就成孤儿了呢…”沈在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伸手一把将苏全搂进了怀里，紧紧用力地抱着。
　　“我不恨的，真的我不恨他的…”
　　“可是他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和妈妈一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就剩他这一个亲人了，他为什么也不能留给我。”
　　苏全的双臂渐渐收拢，脑袋深深地埋在沈在的胸膛，就这样安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和心跳。

　　“呦，小全儿，啥时候回的京啊。”一个身穿银绸缎衬衫，鼻梁上架着副金丝框眼镜，手里端着一杯清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苏全抢过陈玘手里的杯子，猛地嗑在桌子上。
　　“呦呵，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的京圈小恶霸啊。来和哥哥说说。”陈玘瘫在沙发上，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苏全的肩上，掏了根烟叼着，接着又把烟丢给了苏全。
　　苏全抖了抖自己的肩，把烟盒慢慢悠悠地放在桌上，站了起来，眯了眯眼睛望向不远处，若有所思，踢了踢陈玘的小腿，吊儿郎当道“晚上记得把我放你这儿的玩意，带过来，走了。”苏全随意地朝后面挥了挥手。

　　橘黄的吊灯，断断续续地摇晃照耀。悠长缓慢的音乐，在耳边缠绵不休。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隐晦，躲着将至的情绪。酒在手中轻轻荡着，一下接着一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杂糅，混合，捏碎于此里。
　　苏全挽着沈在的胳膊，不慌不忙地走到一个卡座边上，将沈在按坐在沙发椅上，食指挠了挠他的下巴，扬着眉，吊儿郎当道，“给爷在这儿等着。”话毕，苏全转身离开。

　　“给。”
　　苏全单手一把接住了陈玘扔过来的木吉他，“谢了。”将木吉他懒懒散散地挂在身上。微微助跑，双手一撑，轻而易举地跳上了舞台。从角落里拿个立麦架和高脚椅，坐在高脚椅上，垂着头慢条斯理地调吉他，手指缓缓滑过琴弦，低沉的音乐丝丝流出。
　　“《敬你》”苏全单手搭在麦上，眼睛直视着沈在，嘴角不羁地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手指吊儿郎当地轻扫过琴弦…
　　“差不多同一个年纪离开家，离开家几里就可以叫作天涯。”
　　… … …
　　“我敬你满身伤痕还如此认真，山水迢迢还奋不顾身”
　　“我敬你万千心碎还深藏一吻，乌云滚滚还走马上任”
　　“我敬你泪流成河还如此诚恳，生死茫茫还心怀分寸”
　　“我敬你人去楼空还有刀有盾，落叶纷纷还独自上阵”

　　木吉他声声厚重低沉，苏全缓缓柔柔地句句吟唱，微哑的音色随着虔诚的语调，手指时不时地轻划过琴弦。一束白光安静地撒下，额前的发丝垂落，落于肩。那双狡猾嚣张的吊梢眼藏于青丝间，若隐若现，却也盖不住无尽的温柔绻缱。

　　沈在，我从黑夜里来，也归于黑夜。猛然炽热的昼日使我惶恐不安，澈亮的青空使我茫然自愧。我隐藏于黑夜的尽头，透过半残清月，窥见那轮红似血的艳阳。我开始想要挣脱，撕破...我不愿再披上一抹浑浊愚昧的朱红，来自欺地扮演一轮只在黑夜的太阳。我不顾一切地夺取光亮，想让那轮艳阳的光属于我。
　　渐渐地我察觉到了你的灰暗，明白你也会坠落，你我或许也无差别
　　但这却迫使我更想靠近。去接近你，拥抱你，我不愿再向你索取光亮，我甘愿举手投降，我渴望成为这世上最轰烈的燃料，在你亲吻我的那一瞬间，为你摧毁这人间一切的伪与假，而你，要生生不息，生生不已。

　　苏全双手微微颤抖着，却又牢牢紧握着麦克风，慢慢从高架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坚定地望向同样站着的沈在，苏全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又将自己的嘴角向上拉了拉。
　　苏全低下头，嘴唇紧贴着麦克风，轻声地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
　　“一敬小先生，过往峥嵘，似初阳明艳，类皎月清亮，如辰星有棱有角。”
　　“二愿小先生，此后山水，所行皆坦途，所遇皆善良，朝朝暮暮皆欢畅。”
　　苏全张开双臂，昂首挺胸地静站在舞台上，所有的灯光在这一刻汇集在她身上，无不明艳飒爽，如一羁傲不训的战士等着自己的附庸。
　　沈在一步步，不慌张，不犹豫，确定且坚定地朝沈在走去。
　　“三命小鬼伴先生，一岁又一岁，一年接一年。”
　　苏全卸下了全身的力量，依赖地靠在沈在身上，双手环扣着腰，脑袋慵懒地枕在肩上，语气虽轻松但沈在却知…
　　从此他有了亲人，是源于他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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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各位评论收藏
有任何建议和想法也十分欢迎
第一次写文真的有点难坚持
就是情感大于表达，想法大于底蕴
说白了就是不大行...
但是我保证这文我不会放弃和敷衍了事的
各位晚安，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