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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肆拾玖章-山鸣谷应(4) ...

  •   第肆拾玖章-山鸣谷应(4)

      #数日前,姑苏城#

      “子沉乐仙,虽说此事由我——晚生来讲不是太合适,但……”*
      “哼哈----哈---☆!寒暄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真脑壳瓦特了呢。讲罢,怎地说你也是一届长老了,也不用这样拘束的——记得你小的时候还唤我一声哥哥,现在喊得比谁都生,我都要以为我多老了。”*
      “兰儿都能打酱油了,头发都这么长了,阿大就是老了——就是你晓得吧,你小叔子,他不太安分啦。”*
      “耶,那能是我老嘛,还不是生得早!离而立都还有好些年呢……江儿他,着实不太安分。”*

      汪乐仙来到纪侯府的原因并非是舒璐与纪南平,舒璐对此一无所知,逮着空隙问了问他二师兄,得到的也只是模糊的“嫂嫂”二字,自然无法推测出乐仙的目的。他清楚这点,所以当天根本无有在意,便开开心心与沈兰同床共枕了。那时他还挺怕自己做了噩梦,半夜醒不过来吓着他的兰哥哥——毕竟已经连着遭受了几月的梦魇了,但好在事实上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二日沈兰便离去了,听纪南平说,他不是回了汪府,而是又跟着乐仙回了兮烟楼。他闹着也要去,可惜话没说完就开始干呕,给纪南平笑话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去成——就连吃宴都得强忍着不适的小孩儿又怎么再经得起颠簸?
      相对来说能提到的趣事是舒璐注意到久大哥也没了影子,应该是跟着去了,但令他奇怪的是纪洲居然没有一闹再闹。他以为这样的娇气孩子会满地打滚要母亲回来呢。
      身子一直都不是很舒服,去兮烟楼的时间一拖再拖,到最后根本没去成,只在最后一日去汪府住着玩。

      “是阿文哥哥我就把话摊开来讲了,反正都不关乎你我直接利益嘛。我是当真看不透我这师弟究竟是个什么立场了,阿大怎么看?”*

      一群小孩儿挤在院里玩着,和纪府那俩孙少爷带着一顿人和书童小厮什么的到处跑的模样一样一样的。相比较起来,他反倒更喜欢看纪府的人玩,至少这样他不会因为看着沈兰和别人跑而心底里不知道为什么难受了。
      现在是舒璐在边上站累了,才叹着气跑到小台阶那里坐下休息的。他不是没想要个椅子,只是沈兰与人家玩得开心,他又不好像另外那些人下嘴,还实在是腿酸,只能将就着坐下去了。
      屋里二位是纪南平与汪乐仙,他们之前就进去聊着了。
      两个人嘴里说的是姑苏话,有些像加密卷轴一样听不懂,但好在那话与临安话还算像,只是有些词汇他听不懂。不过细想想地猜还是能猜出来意思的。

      “……这怎么会不关乎我直接利益呀,南平想套我话的话这招也太不行了吧!”*
      “哪里是套阿大话,我这是头都秃了……”*
      “你在乎这个做什么啦,我看道尊都不在意。”*
      “因为近来都很稀里糊涂啊……不晓得为什么就从可以随便游手好闲的平平无奇小天才变成了什么我根本都不熟悉的长老,又不晓得为什么就被自己师父看上眼……这个不说也罢,反正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感觉什么都不清楚啊!”*
      “这到实在是辛苦南平了……不过其实这样子什么都不晓得也挺好的,江儿他……怎么说呢,只同你说,莫讲出去——我个人是很难信的。但毕竟是他兄弟两个的事情,我又如何能插嘴……想来他同你师父,你也是这样子吧。”*
      “唉<<<<<……是这样,的确是这样,而且插嘴我真是想都不敢想…那换一件事情吧,阿大考虑好什么时候给兰儿添个弟弟了吗?”*
      里面传出不小的呛茶声音。

      #五日前,天长城#

      “殿下这次特地寻了这地儿找我,是为何事儿?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踏进这地方一步。”
      人声杂吵,碗碟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异常刺耳。这是天长外的一个小酒馆,算得上偏,气氛不是很好,大抵是现在比较赚钱的那种江湖客栈,会来的客人身份无需多言。
      左侧有两位背着形似鸦羽的大刀客官,大抵是刀羽宗之人。他们的人总是这样有辨识度。
      “还能为何?要为的,也就是暮零门的那块玉儿。”
      “嘿,门里玉儿可多了,殿下说哪一块儿啊?”
      形形色色的家伙进出着,不少人带着遮面的东西。面纱与面具都是轻的,还有带着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帷帽,这天气,也不知他们嫌热不嫌热。早上的太阳都烈,现在下午时分,外面的太阳更是毒得要死。
      “自然是成了少掌门的那块玉儿。”
      面前说话的这位殿下也不例外,他将自己遮得是密不透风,大抵也不用担心出汗遭虫子咬了——虫根本就飞不进去啊。
      “殿下这消息可真是灵通啊。不是,咱们直说成不,这你一句我一句地故弄什么玄虚啊,殿下你这闷肉块儿也开始这样玩儿了吗?”
      “我没什么可直说的,就让你防着些。我的消息,是上面传下来的。”
      “……虎?”
      “幼虎,好像是记了什么仇。”
      二人顿了顿。
      “他一个小孩儿,能做什么啊。”他道,“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逮了不成?”
      “防着点总归是好的,要是他的人向饭菜里下毒了,这口屎盆子铁定是扣在你头上的。”殿下悠道,“记得这小兔崽子还把你给卖了?你给他看什么东西了,叫二哥脸青了那多天,逮着你哥就不放了,这缠了有几日了?都快破纪录了吧。得亏你嫂子不在,不然又得醋得闹到宫里来了。”
      “我哪能给他看什么,他就好这口,寻了个稍微真实些的给他看罢了,免得小小年纪就开始幻想世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了。”
      “大抵明白了。你为何如此操蛋,也忒残忍了吧。”

      #四日前,六月十六日#

      是下午,沈兰与阿元在学堂上课,沈江不知所踪,他坐在窗边,无所事事地看着那些走来走去的年轻下人。
      蘸着墨水的小毛笔尖儿停顿在最后一个“明”字上,随后舒璐将纸拎起,娴熟地把它放到白日也燃着的蜡烛之上,在火烧到最后一个角的时候松手。他接着向屋外看去,见金雕徘徊,微微挑眉,却没有计划去招它过来。

      自推测出沈兰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的所含信息后他便已经安心了,透底的安心。依他所料,沈兰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孩儿,随后再利用起来也就不会有愧疚了——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他在卖惨,他也在卖惨,从一开始到夜晚仿若互相吐露真话,他二人都各有目的。
      嗯,但那些话里也是有几分真的。假话就是要伴着真话讲,这样才会更有真情实感的——这是他从自己那些个师兄那里学来的。
      昏倒醒来之际,可能是因为两月来第一次梦到了除那雨天外别的梦,叫他还不太清醒,便导致不久后着实是失言了。以他的计划来说,他不该那么早说出那句话,让沈兰笃定他也是暗藏心思的——让他再不确定一点,愧疚再久一点。叫人半妖总是要代价的嘛。
      可惜说都说了也没办法,为了当前的目的舒璐就完全没有为长远考虑,只靠当前蹩脚的圆场来让他短时间忘记这句话。临时方案很有效,沈公子在那时候完全慌掉了。就似他所想的那样,沈兰经不得旁人流露出来的脆弱,即便有很大的可能是装的——虽然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出来啦。
      如沈兰之言,舒璐在太子面前暴露他七师兄,是故意为之的。如果不确定需要的人的立场,就逼得对方往自己这里站才比较好吧?不过利用了太子这件事貌似是不太好。
      差不多啦,没什么区别啦,主要只是想要一个安心啦。
      这种临时想法的意外收获还有人皇貌似和大将军有了间隙——但是这些大人的事情就和他这个小孩无关啦,反正也关系不到身上。

      舒璐托着腮,望着不远处的沈兰娃娃,叹了一口气。

      在学堂归来的时候,他在赌。
      这叔侄二人,他都下了注。

      只是,一切都毁于那个夜晚。
      或许现在还无有彻底摧毁,但终有一日,
      它会变成最深的梦魇。

      #今日,凌晨时分#

      “小师叔,东西好生漂亮啊。”
      怀若坐在窗上,左眼睛是紫的,右边脸上挂着彩,看着好生滑稽。
      那额头上嵌着的玉,极其扎眼。
      舒璐没有理他,他便自言自语。
      “沈师叔揍人可真痛啊,明明是他先骂得我我才还嘴的,他吵不过就打人,痛死我了。小师叔你可不要向他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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