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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除旧迎新 ...

  •   大年初一除了必要的拜年和迎来送往的环节,楚瑜基本上都在爷爷家呆着,往往就是将客厅交给长辈们客套,自己和堂哥堂姐们在屋子里聊天。
      楚瑜是他们这一辈中年纪最小的,除她以外的堂哥堂姐都已经结婚,有几个连孩子都有了。同辈之间的话题一般多些,除去大堂哥多嘴问楚瑜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带回来给大家看看、结果被大堂嫂瞪了回去之外,就再也没有不愉快的话题被摆到桌面。
      大堂嫂和三堂姐交流育儿经验的时候,楚瑜被妈妈叫到了客厅,正好看到肖贤、老薛在和爸爸说话。尽管工作后因为假期时间不重叠的缘故,楚瑜近几年几乎没有在家过过年,但肖贤他们每年都会来家拜年。
      长辈对于晚辈的关心不外乎是工作顺利否、待遇满意否以及婚否、育否。楚瑜想她当初和肖贤的事父母应该是不知道的,要不他们在得知肖贤现在单身的时候也不至于一个劲儿的给楚瑜使眼色;更不用说两人在得知肖贤很快要调去南都后要笑开花的脸了——这种时候楚瑜不禁思考,父母到底是更希望她回到他们身边,还是赶紧把她自己嫁出去?
      然而这场对话比较意外的是老薛也说他现在单身,毕竟楚瑜刚回国那会儿老薛还带着他的未婚妻去南都看过她,不过楚瑜也没在爸妈面前表现出诧异,而是等到几人聊得差不多了,把老薛和肖贤叫去阳台吸烟。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老薛见楚瑜熟练地点上烟后,问道。
      “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抽,你还打算教训我不成?”楚瑜笑了笑,接着回答了老薛的问题,“不记得了,可能是某个为工作苦恼的夜晚吧。”
      “不打算戒?”肖贤也问。
      “你不也没戒。”楚瑜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确实是个好东西。”
      “怎么项目做一半就跑了?”
      “美国另外一个项目喊我去帮忙。”楚瑜没有详细和肖贤解释的兴趣,换了话题问老薛,“你什么情况?老婆呢?”
      “别瞎叫,那是前未婚妻。”老薛咧了咧嘴,“跑了。”
      “吵架了?”
      老薛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有时候沉默是比言语更有力的回答,就像是窗外树杈上断了线的风筝——它只是呆在那里,不消一个字,你便知道彩色的飘扬的尾巴是它秋日带给孩子的快乐,被寒风缠绕在一起的丝线却是它冬日不尽的磨难。
      肖贤见老薛犹豫,正想换话题,就听老薛说:“我前段时间投资失败,亏了不少,老婆本也给赔干净了。”老薛笑了笑又说,“不怪她。”
      “你......”楚瑜不知道怎么安慰老薛,只是叹,“也没听你提过。”
      “有什么好提的,”老薛又吸了一口烟,“又不是什么好事。”
      “有什么能帮忙的,”楚瑜看了肖贤一眼,说,“我们都在。”
      楚瑜说罢捏了捏老薛的手,肖贤也拍了拍他的肩。
      “没事儿啊。”老薛用轻松的语气指着窗外说,“难得,现在还有人玩风筝。”
      “猎奇吧,”楚瑜说,“我小时候都不玩。”
      “怎么没有,记不记得中考前咱仨还有蒋子澄还一起逃课去公园,最后实在没什么事做,就买了个风筝。”
      楚瑜想起来的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你俩跟疯子似的在那儿傻跑,也没见风筝飞起来。”
      “最后飞起来了。”老薛狡辩说,“起码我们知道找个空旷的地儿,不像这孩子,搁居民楼放,傻不傻。”
      “和孩子比你也没聪明到哪儿去。”楚瑜笑。
      小时候楚瑜很喜欢过年,因为可以收压岁钱,一个接一个的红包会让小楚瑜过上幸福富足的地主生活;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新年对于楚瑜的意义越来越趋于平常,特别是去了美国之后,读书的时候还能和室友一起包个饺子,真工作了除了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和平时的加班日也没什么区别。说起来正儿八经的新年楚瑜起码得有四五年没过过了,刚才和哥哥姐姐们聊天就在感慨大家讨论的内容除了期货原油还有家长里短,这会儿又想感慨怎么老同学凑到一起也只剩下追忆青春。
      嗐,真是老了。
      “对了,我怎么听说蒋子澄带了个男人回来?她不是不婚主义吗?”老薛问。
      “这么快你们都知道了。叔叔阿姨传播消息的能力真是不容小觑。”楚瑜笑着说,“是啊,不婚主义,所以说那哥们儿任重而道远。”
      “要不要去看看热闹?”老薛问,“走吧,一起去她家拜年。”
      “成,你俩等我拿衣服。”
      ——*——
      这年楚瑜最后还是没拜,原因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到了意外的客人。
      楚瑜的大伯养了条哈士奇,因为人说什么它都听不懂,大伯又觉得叫“傻子”太难听,起了个文雅一点的名字,叫“木头”。过年图吉利,大娘就给木头穿了件红色的小袄。哈士奇这种狗嘛,又傻又爱凑热闹,每次家里来人木头都得到门口去嗅嗅;偏偏过年人也爱穿红色的,不管是不是本命年,老一辈儿总喜欢身上带点儿红,所以这一上午下来,和木头撞衫的还真不少,但真让楚瑜笑出声的,这位客人还是头一位。
      自不必说客人红夹克黑袖口和木头红袄黑边的相似,关键是眉眼之中都透漏着一种潇洒的憨气,当然,在场有多少人持相同观点楚瑜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此时的楚瑜看着木头使劲儿往徐木源身上扒,张嘴就一句话:“你俩长得真像。”
      正打算开口说话的徐木源显然没预料到楚瑜是这么个反应,不等他接下楚瑜的话茬,又听楚瑜说:“连名字都像。”
      这回徐木源不考虑礼貌的问题了,而是问道:“它叫什么?”
      “木头。”
      徐木源也笑起来,对在场的其他人说:“我叫木源、徐木源。”
      大家都笑起来,一边招呼徐木源,一边让楚瑜介绍人;楚瑜倒是干净利落:“我男朋友。”
      徐木源留意到楚瑜妈妈瞥了一眼肖贤,于是和家中长辈打过招呼后还不忘再去楚瑜的两位同学面前凑凑热闹:“肖经理,好久不见。”
      “难为徐总还记得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不过我还是喜欢听别人叫我Matthew,直接喊名字、亲切一点。”
      楚瑜打断了两人不带语气都不算友善的对话,和肖贤、老薛告了别,让他们替她向蒋子澄爸妈捎一句“新年好”。
      徐木源一个面对客户百般折磨都能神色如常、岿然不动的人,面对楚瑜的亲戚们便是与平时一样、都无懈可击,何况此时的他是尽使浑身解数。这一餐饭吃下来,楚瑜甚至觉得她几个姑妈看自家姑爷的表情都没那么满意了。
      要不是楚瑜知道徐木源这个人天生会和人打交道,她都觉得徐木源就像是那种美容店夸阿姨年轻漂亮的小白脸,因为指着阿姨们生活,所以最会讨阿姨欢心;当然,也是因为知道徐木源的“特长”,所以楚瑜也能理解他和叔叔大爷们交谈的顺畅。楚瑜甚至怀疑徐木源是那种能指挥公园里的老大爷一下午象棋该怎么下、不仅不被骂、还被邀请晚上一起喝酒的人,毕竟她那明显喝多了两杯酒的父亲已经开始和徐木源勾肩搭背、聊人生百态了。
      大概是除了妈妈单独埋怨了楚瑜没早点儿告诉他们徐木源的存在外,这一餐饭也就没什么波折。而在妈妈试探性地问了肖贤,被楚瑜以“做人不能贪心,女婿只能要一个”挡了回去以后,妈妈也彻底接纳了徐木源,表示她和爸爸是真的喜欢小徐,至于接下来怎么打算就交给楚瑜自己决定。
      晚上楚瑜给客房铺被褥,徐木源就在一旁看着她笑。
      徐木源说:“我来的路上还担心这么闯进来,你会不会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怕他们问东问西麻烦。”
      “我表现得是不是还不错?”
      “是不错,我爸都快和你认兄弟了,叔、叔。”楚瑜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语速还加了重音,不过不等徐木源反应又接着说,“反正早晚都要麻烦,早麻烦早清静。”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你认定了我,早晚要带我见家长?”
      “也可以理解为我早晚要带一个男人见家长。”楚瑜从衣柜中拿出枕头,“徐先生,不管带谁回家,我都是要接受盘问的。”
      徐木源不置可否,转而说:“可是我生气了。”
      “你气什么?”
      “肖贤。”
      “他来拜年,年年都来。”楚瑜铺好床,抱住徐木源说,“况且他又不是自己来的。”
      “你妈妈很喜欢他。”
      “是,但她现在更喜欢你。”
      “我吃醋了。”
      楚瑜大笑起来:“少来吧徐先生,吃我一个十年前前男友的醋,你有病啊。况且......”
      楚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木源压到床上,于是她换了语句,说:“你干嘛,我爸妈还在外面。”
      “况且什么?”
      “你先起来。”
      徐木源响亮地在楚瑜脸上“啵”了一口,然后依言起身,顺便也把楚瑜拉了起来:“放心吧,我现在不可能做什么磨灭岳父岳母对我的好印象的。”
      “我警告你别瞎叫啊。”楚瑜装作严肃地说,“形式主义。”
      “有用就行。”徐木源笑,“你刚刚还没说什么况且。”
      “没什么,就是你一天做到了肖贤这么多年的坚持达成的效果,恭喜你。”
      “没办法,谁让你爱我、不爱他呢。”
      “那你还吃醋?”
      “吃着玩呗。”
      ——*——
      徐木源只是在楚瑜家待了不到24个小时就又回了郁京办事,他要走的时候楚瑜有些不舍,但只是表示说怪不得徐木源是boss,让她过年加班是绝对不可能的,说这话时楚瑜脸上的坚定仿佛这么多年新年坚持工作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过比楚瑜更不舍的似乎是木头,虽然一人一狗相识不足一天,木头显然已将木源当做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人类兄弟,从叼手机到藏围巾,但凡是用它那发育有限的小脑瓜儿想得到的拖延手法,木头通通实行了个遍。不得不说,木头确实为兵荒马乱的突然分别带来了别样的轻松。
      楚瑜送徐木源到高铁站后,去了蒋子澄家拜年,原本以为蒋子澄爸爸妈妈还在拉着张骏的手家长里短问个不停,谁知进门才发现家里只有蒋子澄一个人抱着薯片看电视上的春晚重播。
      这个场景融合了三个诡异的特点:首先,蒋子澄爸妈竟然拉上女婿、而把女儿自己丢在家,这不一般;再有,蒋子澄一个极其注重保持身材、保养皮肤的人,竟然窝在沙发上啃薯片,这不正常;最后,他们这群十几年没看过春晚的人,竟然能容忍电视上循环播放春晚,这什么鬼啊!
      楚瑜看着这场景不禁啧啧称奇,结果被蒋子澄一个抱枕飞过去:“笑屁啊。”
      “你这怎么一副寡居女青年的样子?”楚瑜接住抱枕,坐到蒋子澄身边说,“叔叔阿姨呢?”
      “谁知道去见哪些老头儿老太太去了。”
      “张骏呢?”
      “跟着他们出去丢人现眼。”
      “这这这、”楚瑜拿腔拿调地说,“哪有带女婿出门、不带女儿的道理。”
      “滚,”蒋子澄眼都不抬,“门在那边。”
      “不闹你了,”楚瑜轻轻撞了一下蒋子澄,“你和张骏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蒋子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
      自上次张骏从酒局救走蒋子澄后,两人就陷入了一种朋友不像朋友、恋人不像恋人的状态。尽管张骏人在郁京,但总是找人时不时给蒋子澄送点儿吃的、送束花什么的。虽然张骏不是第一个为蒋子澄这么做的人,但蒋子澄心中对他多少不同。
      元旦跨年夜蒋子澄受邀参加一个晚宴,娱乐圈莺莺燕燕去了不少人,张骏不知道发什么疯也凑了过去。当天有个最近爆红的女明星想要往张骏身上贴,但张骏视若无睹,又见张骏的目光总是锁定在蒋子澄身上,想来也是面子上挂不住,女明星得罪不起张骏就开始排挤蒋子澄。话中带刺、明褒暗贬就算了,蒋子澄不是喜欢生事的人、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这女明星反而变本加厉,脚下八厘米的鞋跟“一不小心”就踩在了蒋子澄的脚面上,蒋子澄直接痛得跪了下去。一直关注蒋子澄的张骏见状自然是冲上前去抱起了蒋子澄——还是非常有男友力的公主抱——赶紧去医院包扎伤口,索性蒋子澄没什么大碍。
      因为行动不便,张骏索性就以“事情因他而起”的借口住进了蒋子澄家、照顾蒋子澄的生活起居。蒋子澄后来试探性地问起那个女明星,张骏冷笑让蒋子澄不要大发善心、人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蒋子澄原本觉得那人就是一夜爆红不知天高地厚,其实也谈不上是个坏人,但见张骏这么说,又觉得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挺不错的,于是也笑着说怎么会、她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总之事情发展的结局是张骏在她家照顾着照顾着她,就连哄带骗地跟蒋子澄回了老家。
      听完故事的楚瑜内心深处只有一个想法:张骏这艘贼船蒋子澄恐怕早晚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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