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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尴尬的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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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第二节是地理课,可她并没有想要听课的思绪。
垂着眼睛看着地理课本,不一会儿,一阵困意立马涌上来,垂着头,枕着地理课本,就这样沉沉地睡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节课。
她每天按时来到学校上课,她觉得自己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要在学校睡饱,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只要在学校睡饱了就好了,何必去学习,自讨苦吃。
她肆无忌惮地尝试着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不过她受够了努力学习,初中三年埋在书里的她,不也是来了这个学校。
她觉得那三年的努力,在高中录取分数线面前,显得可笑。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学习究竟是为了什么,初中的学习仅仅只是因为她觉得读好书,这是唯一能让父母感到欣慰的事情。
所以她努力,认真。
到了高中,她也想尝试,不听课,不学习,那会是什么生活。
尝试着自我堕落,自我放纵,享受着偷懒的生活。
她揉了揉那双睡眼朦胧的眼睛,抬起头,看了看教室四周,坐在教室后排的学生几乎都在昏睡,只有前几排的学生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
柳蕊跟他们一样,没有目标,浑浑噩噩地在高中度过着。
她们的眼里,透露出的眼神是一样的。
在沉睡中,度过着,相比于认真听课的她们来说,确实是很舒服。
柳蕊的眼神里很空洞,正如在迷茫中的她一样,迷离空洞。
地理老师很无奈地看着这群昏睡中的学生,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叹气,又接着继续讲课。
柳蕊并不是从以前开始就这样,至少初中的她没有在课上睡着过,她认为在课上不睡觉,这是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
临升中学在C市并不算特别有名的学校,最多算中上,本科录取率并不高。
那年中考难度略大,柳蕊的中考志愿一直掉到了第三志愿,被临升中学录取。
没有考上理想高中的她,从刚踏进这所学校的那一刻起,就认为自己与大学无缘,意志消沉,萎靡不振。
她认为再努力又有什么用,不还是考不上自己理想的学校,倒不如,现在的状态来的轻松自由,没有什么可以拘束她,只是觉得与以前相比,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平时除了班主任张俊平的化学课,不敢懈怠,以及语文课,毕竟她是语文课代表,虽然这课代表是根据入学成绩,班主任直接任命的,她不想随便对待,毕竟是一份责任。
至于其他课,她经常就是昏睡状态,仿佛怎么都睡不饱似的,成天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然就是看着窗外,发呆、神游。
虽然无心听课,但该做的作业都会做好,隔天整整齐齐地交上去。
这就像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样,让人摆脱不掉。
第二节课刚上完,趁着下课的时间,柳蕊就拿着单子去教导处销名字。
教导处门口,不少学生拿着单子有序地排成两队。
过了几分钟,从里边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
“下一个同学,进来。”教导处主任一边翻着手中的新生名单册,一边划着头发不合格的学生名字。
轮到了柳蕊进去,“一个一个来,先报一下自己班级和名字。”主任说道。
“高一五班柳蕊。”说着把手中的单子放到了主任桌上。
教导主任翻了翻手中的名单册,定在柳蕊名字上,细细地打量着册子上的长发照片,再抬头看看柳蕊,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凝重,仿佛在怀疑。
册子中的柳蕊,长发,但相对于同龄的学生来说,照片的她与她的年龄有点不符,略显成熟。
现在的她,不知道是因为发型的缘故,还是因为女大十八变,脸上的五官渐渐长开,短发对于她来说,倒显得清秀。
犹豫了片刻,指着柳蕊的照片,“同学,你要知道,不能替别人来销名字,你知道冒名顶替别人是会受处分的。”
“我希望你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处分不是一件小事。”
她虽然不想读书,可也不想受到处分,毕竟受到处分会叫家长,她并不想让父母为她担心。
柳蕊有点着急,急忙凑上前去看了看主任手中的照片,“主任,这是我初二的照片,可能是因为我初中留长发,看起来有点成熟,可是这真的是我,不信你认真看看。”
忍着喉间的哽意,“主任,我真的没顶替别人。”柳蕊有点委屈地说着。
她其实很不愿意看到自己初中的照片,甚至是自己的小时候的照片,有那么一段时间,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外貌,连镜子都不愿意去触碰。
她是那样地畏惧着,不仅害怕镜子,还害怕镜头,家里只有寥寥几张她的照片。
就连完整的全家福,也是屈指可数。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丑小鸭,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更别说想去靠近别人了。
她那颗脆弱的心早已经被打磨地平平整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一个人的外貌那么地不友好,仿佛长得丑生来就是错的。
她曾经很多年的生日愿望,反反复复一直都是那一个,希望可以变漂亮些,哪怕只可以漂亮一点点,只要变漂亮那一点点,是不是就有人可以喜欢她了。
她记得她的亲戚们从小就开始说,这个姑娘年纪小小的就长这样,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每每说完,总是在叹气,听起来为她担心,却一针又一针地把她的心刺穿。
因为长得丑,哥哥姐姐们也不愿意与她玩耍,她的同学们称她长得像恐龙,对于性格孤僻的她,同学在她的背后议论她是不是有自闭症。
她在别人的言语中一次又一次地受伤着,甚至听多了,还有些麻木。
对于年幼自卑而又胆怯的她,都听进了心里,也仿佛像一把利刃,刺伤了她幼小的心。哪怕有一个人可以肯定一下她,不要那么恶语相向,她也不会那么自卑,卑微到了骨子里。
直到初三快毕业的时候,她的五官开始慢慢长开,眼睛也比从前更加灵动有神,判若两人。
可自卑这种东西,一旦在心上生根发芽,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全剥离。
主任抬了抬眼镜,睁大了眼睛,又打量了好一会,再三确认后,划掉了柳蕊的名字,“好了,你的头发行了,下次检查前注意修整好。”
“好了,下一个同学。”
只听见有脚步声往里走来。
柳蕊正准备转过头走出去,一抬头,视线与林榆晨打了个正着,只见林榆晨不合时宜地微笑了一下,场面仿佛定格住。
“报一下班级和名字。”
“高一四班,林榆晨。”
是他,昨天那个男生,原来他叫林榆晨,果然人好看,名字也很好听。
他是那样美好又阳光的存在,让人望而却步。
柳蕊看到他的一瞬间,只有想快点逃走的冲动,假装没看到的样子大步向门口走去。
偏偏这么巧,这么尴尬的场合让他看到了,一路小跑回到教室。
上课铃响。
真希望他没有听到,在座位上的柳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想再去多想那尴尬的场面,立马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准备上课。
接连着两节都是语文课,柳蕊一脸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这也算她为数不多认真的一门课,作为课代表的她还得认真听课,下课后将作业写在黑板上,马虎不得。
……
下课铃响起。
由于家里比较远,来回耗时较长,柳蕊中午选择在学校吃饭、午休。
C市大部分学校都没有安排住宿,临升中学也不例外,没有住宿,学生属于走读状态。
下午的时间稍纵即逝,一下子就过去了。
又像往常一样,与陈巧荷一起走路到车站,坐上66路公交车回家,聊着今天发生的事。
每天能挤上公交车都是万幸,满满一车的人,即使是开了空调,也感受不到空凋带来的的凉意。
被挤在车子中间的陈巧荷和柳蕊,挪不开脚,就那样卡在人群中,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奇怪的味道,有汗味、脚臭味混杂着香水味,那味道,真是让人忘不掉。
在吵闹的人群中,柳蕊一眼瞥见了在附近的林榆晨,她看到他修长的手握着杆子,侧脸棱角分明,高高的鼻梁,以及那整改过的寸头,她的视线仿佛定在了他身上,半天挪不开。
他居然也是这辆车,心里竟有了一丝欣喜,想看他会到哪站下车。
又生怕被发现,一本正经侧过头,看着车窗外。
柳蕊对林榆晨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就只是觉得他很美好,阳光,人不都是喜欢美好的事物吗,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那一句夸奖,记在了柳蕊的心上,久久散不去。
窗外暖黄色的路灯洒进车厢,那束光温柔极了,随着公交车的行驶,忽明忽暗地,不均匀地打在他的脸上,却依旧可以看清他的模样,仿佛在忽明忽暗之中,显得更加神秘,勾起人的无限遐想。
没一会儿,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车了。
还没等到林榆晨下车,公交车传来熟悉的提示音,翠后站快要到了,请乘客做好准备。
柳蕊跟陈巧荷道了别,慢慢地往后车门移动,下了车。
柳蕊心想,如果是同一辆车的话,那岂不是上学放学都有可能遇到,他家也应该在附近吧。
傍晚的风是温柔的,带着些许惬意,吹散了许多思绪,柳蕊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歌,走了回去。
林榆晨的出现,给她平淡乏味的生活像是增添了几块糖,甜度适中,恰到好处。
睡前,柳蕊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嘴角的笑意已然是很明显,在日记里写着:今天又见到了,真好(2012.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