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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空气扼住咽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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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出门,但是可以在院墙内走一走。
后院有几颗名贵的杉树,我不认识,但也不妨碍我知道他们的名贵。
枝杈歪歪扭扭被旋成各种形态,有的指着天,有的趴在地上,还有的枝杈则被折成九十度的角,干干巴巴的枝干配着奇特的造型,我实在是欣赏不了。
但我还是乐意在这里走一走,这个小树园人少。除了偶尔过来浇水和打理的工人,就剩下我一个人会过来。
我盯着这些树,看着他们干瘪扭曲的树条,突然间感到气愤,明明都没人来关心它们,也没人在乎它们,为什么还要把它们弄成这种丑陋扭曲的样子!
暗自气了一会儿,我又暗自慢慢转好,这个过程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可循。
我起的早,同情完几颗杉树,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吃早餐。
回到别墅内,整洁的大厅里空荡荡的,我原以为大家都已经离开忙着工作和学习去了,没想到却撞见傅云杨也在餐厅吃早饭。
“你早。”我干干巴巴打了招呼,手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合适。
他与我同岁,已经在傅翀的公司里有一席之地了。
傅翀很疼这个儿子,疼到骨子里的那种,但又不会过分溺爱,会给予他最好的物质条件与精神关怀,让他在最好的环境中健康快乐地成长。
傅云杨也不负期望,早已长成人人称赞又风度翩翩的alpha,与他的父亲一样。
所以,我更加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我若是现在转身就走,会不会有点突兀,可若是不走,接下来的早餐我也吃不下去。
好在,他果然善解人意,在我还没拿好餐具之前便吃完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
清粥不错,还能多吃下几口,可煎鸡蛋中间是黄澄澄的溏心,看着又腻又恶心。
厨房内张姐还在,我不敢进去把鸡蛋再热熟一点,只能等着,看看张姐一会儿是不是会出去买菜之类的。
等啊等啊,我便又突然失去了耐心,算了吧,这颗鸡蛋与我无缘,不能强求。
今天可能比较倒霉吧,上楼的路上,我又撞见了另一个人。
“你又怎么了?天天苦着一张脸。”
是傅云朵,明艳又骄纵。
我有苦着脸吗?我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
对于她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交谈,只打算绕过她回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都不理人?”她问我。
我假装没听到,继续沿着二楼走廊向前走着。
“你到底还要怎样?!舅舅不是已经答应你可以生个孩子了吗?!”她在我的身后喊着。
我的身体随着她的话,晃了一下,但我很快稳准了,并没有摔倒出丑。
至于她说的话,我听不懂,什么孩子?哪里有什么孩子?
傅翀极疼爱傅云杨,不肯他吃任何一点苦楚。在他第一任beta妻子病逝后,多年来一直未娶,生怕委屈了傅云杨。
老太太临死前,实在不能安心,硬逼着他和我结了婚。
那时,傅云杨就已经成年了,自然也不会被我这个“后爹”欺负。
可傅翀还是不放心,他不会让任何一个非亡妻的孩子分出来一点点东西。他的财产、他的公司、他的爱都是属于他的亡妻的或者属于亡妻的孩子。
所以,我哪里会有什么孩子?
我一直严格在严格避孕啊,非发情期也不会与傅翀同房。
我加快步速,不想再听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可傅云朵却不依不饶,抢在我关门之前挤进我的房间。
“你到底怎么了?我只是出国三年,怎么回来之后,你连生闷气都不会了?”
我看着她鲜红的唇彩随着说话一张一合,脑子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舅舅说有空让我带你多出去走走,我要去逛街扫货,你一起来吧?”
她的话使我诧异,她的表情我也看不懂,脸上居然有几分真切。
不会的,她又在骗我了,我不能相信,我不会再上当了。
“哎!你!你把我赶出去做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还在因为我小时候做的那几件事生气吧?哎呀!你不用推我,我自己走!”
把她赶出门外,世界终于又清净了,我也能安静地思考一会儿如何自杀,我现在脑子运转很慢,每件事情都要想很久很久……
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方法,云杉树给了我一个新的灵感。
自缢也不失为一种极好的办法。
吊上去几分钟而已,就可以把所有的痛苦都抛掉了,就算过程很难受,但也只有几分钟而已。
我突然间兴奋起来,在屋子里各处乱翻,想找到一根合适的绳子。
非常遗憾,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不过,我有床单,可以裁成长条,也是一样的。
那么我还需要一把剪子,佣人们是不会给我剪子的,但我可以去偷。
我轻手轻脚地下楼,想偷偷打开杂物间,可门上了锁,我根本打不开。
厨房里张姐还在,我不能过去。
四处张望的时候,我看到了那间长期紧闭的厚重红木门,那是傅翀的房间,他的房间里还有会客室和书房,书房里应该有裁纸刀吧?
房子里的佣人们都无视我,我趁着他们打扫的时候蹑手蹑脚偷偷躲了进去,难以想象地顺利。
这个书房我进去过几次,循着记忆,我找到了可能放着办公用具的抽屉。
书桌上放了几个照片架,上面定格的都是傅翀最开心喜悦的时刻。
那个温文尔雅的beta与傅翀靠在一起,抱着年幼的傅云杨。
按着良心说话,他们一家三口真的很登对,温馨又幸福。我又是那么多余……
不能多浪费时间在看照片上面,我回过神来,接着到处搜寻,尽管手忙脚乱但又不能弄出声音。
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
那个抽屉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没有上锁,里面只是一些笔和纸,在角落里藏着一把小小的裁纸刀。
我拿走了那把刀,却在回到房间时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
我若是吊在云杉上死了,傅翀他们肯定会把树砍了吧?
那几颗树陪着我度过不少难熬的时光,而且它们本来就活得不容易,又何必因为我而白白死掉呢。
唉,我应该还能再找到别的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