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茫茫（ABO）》二婆娘喝粥

12、结束了

　　近来，好消息还是有很多的。
　　我们一部分的研究成果可以上市了。
　　虽然还做不到完全媲美正常手臂的生理功能，但至少也可以单纯靠大脑控制，来进行简单的日常活动。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同我的研究伙伴一起制造出更好的作品。
　　这商业化的道路，我们一群研究员中没有一个人懂。各种洽谈活动，我推给你，你让给我。最后实在没人了，院长一锤子定音，把我带去了，说是为了证明团队的年轻化和多样化。
　　“院长，我真不行，我不会说话。”我很怕这种场合，万一说错话，给搞砸了就更可怕了。
　　“你也不用跟他们谈什么，只负责介绍，你形象好，能让那些alpha老总听进去就行。”院长胖乎乎像个弥勒佛似的，心眼儿却不少。
　　我面色不虞，还是推脱：“我才参加这个项目不久，那么多前辈在呢，这样真的不好。”
　　院长看我表情有变，又赶快解释道：“你也别多心，没有别的意思，是正规场合，我带你过去，还会原样把你带回来的。”
　　毕竟他是我领导的领导，我最后只能妥协，反正也不算什么大事。
　　吴敏师姐为我借来了一套昂贵的正装，还贴心地给我抓了头发。
　　“帅他们一脸，去吧！”
　　看来师姐对自己的手法很满意。
　　我穿上西装，十分不自在。之前也穿过几次，第一次是婚礼，还有几次是陪傅翀参加什么宴会，全都有他在身旁。
　　所以这套淡灰近白的西装一上身，我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晦气！
　　确实是很正式的场合，大厅里坐了不少西装革履的精英总裁。
　　我们研究院的这个项目，政府也有参与，这样的场合没人敢造次。
　　稿子提前就写好了，我背的很流利，有条不紊地把仿生义肢机械手臂的原理特性介绍完，也不管下面那些满脑子金钱利益的alpha能不能听得懂。
　　反正我完成任务了。
　　“小林，别光顾着吃，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以后没准儿还会经常打交道呢。”
　　院长那个人，自己在人群中当花蝴蝶还不够，还非要拉着我。
　　我慢慢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这是永安生物科技的林总，多巧，你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我微笑着点头致意。
　　“这位是嘉定的王总，咱们实验室的很多材料都从王总公司来。”
　　我主动伸出手，与其握手。
　　“这位是选腾的……”
　　我根本听不见院长后面的话……
　　因为，傅翀站在大厅的另一边。
　　跟我遥遥相望。
　　他确实是在看着我。
　　他也发现了我在看他。
　　“对不起，院长，我突然不舒服，我先走一步。”
　　我是个omega，我可以有一万个不舒服的理由。
　　院长可能拦了我一下，也可能是直接同意的，还可能表示了一下关心。
　　我都听不见。
　　快步走出大厅，我跑进卫生间里平复心情。
　　我原以为他会在我离开的第一年找过来，毕竟我没有更名换姓，他随便请个什么私家侦探就够用了。
　　但是，他没有。
　　以后几年都没有。
　　后来，我慢慢安心了，大概他真的放手了吧。
　　用冷水洗了把脸，头脑清晰不少，思路也顺了。
　　这次傅翀过来应该是想把离婚手续办完吧。
　　对，其实早就该办完。
　　之前我病得重，法律上根本不允许离婚。我又急着想走，没想到一拖就是这么多年。
　　其实，就算他不过来，过几年等我病情更稳定一些，也会主动去找他的。
　　从卫生间出来，傅翀正好站在外面等我，目光是我看不懂的，哀郁中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模样没怎么变，脸色比之前好太多了。”傅翀说道。
　　寒暄就不必了吧，你来想做什么直说就好，干嘛磨磨唧唧的，你不说，只能我来开这个口了。
　　“你是来办离婚手续的吗？”我还是那么直接。
　　傅翀的眼圈迅速泛红，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吓得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可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不是吗？其实早就该办了，是我当年不对，不应该直接跑掉，但我当时不是有病嘛，不算个正常人，你大人有大量别介意了。”
　　可傅翀的神色反而更加难看，连嘴唇都在发抖。
　　“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是不是开了第二春了，准备和人家结婚了吧？哎，怪我，差点耽误你以后的幸福。”
　　“林习，你能不能别这样。”傅翀伸出双手想触碰我或者是想把我抱入怀中。
　　今时不同往日，我常去打篮球，反应速度可比之前快了不少。
　　一般人看到我，都以为我是个beta甚至是alpha。
　　所以，他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醒醒，想什么呢？！”温和的笑脸我摆够了，板起脸来严肃的样子还是能唬人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这些年其实也偷偷来看……”傅翀竟然说话开始吞吞吐吐了。
　　“行了！”我不想听他说这些话，直接打断他说道：“不管你是来做什么，反正你也早就应允了离婚，趁这次机会赶紧办了吧。”
　　他在我的面前卖什么可怜。
　　单只是看着他，我的心就很烦乱了，很多不好的记忆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一般争先恐后喷涌而来。我担心，我维持了一年的多的良好记录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你找个律师过来吧，我不想总看见你，我什么都不要，没什么要从你财产里分割的。”我说得很快，也说得很明白，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
　　“我之前答应过你的要求，一起吃最后一顿饭，那我也能提个同样的要求吗？”傅翀问道。
　　我那时跟疯子也差不多，你现在也疯了吗？咱们有什么可值得吃一顿饭的？
　　莫名其妙。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如果你能回答得上来，吃个散伙饭也没什么。”我站的笔直，直视着傅翀的眼睛问道：“我为什么选择仿生义肢这个专业方向？”
　　“什么？”傅翀非常疑惑。
　　“我、为什么、选择仿生义肢这个研究方向？”我一字一顿，严肃地把问题清清楚楚重复了一遍。
　　傅翀此时像是个回答不上来问题的小学生一样，局促不安。
　　我哂笑一声，轻微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
　　“我只见过我的孩子一面，在你拿给我的那张孕检诊断报告单上。”
　　“它陪了我六个多月，可我只见过那一面。”
　　“我曾忘了它一段时间，但在我清醒之后，我记得比谁都清楚。”
　　“面部畸形70%可能性，四肢残疾50%可能性……”
　　“那上面任何一个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因为它的不完美而不要它，而在我的心里，它就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完美的孩子！”
　　我忍着眼眶酸涩，哭过太多次了，至少这最后一次与傅翀的见面，不能再掉任何一滴眼泪了。我慢慢进行了一次深呼吸，接着说道：
　　“面部畸形可以整容，现在医学技术那么发达，你去网上搜搜案例，没有那么困难的，花钱就行了啊！完全可以在孩子很小的时候进行手术，孩子甚至都不会有相关的记忆。”
　　“在我肚子里没有长好的四肢……”我停顿了一下，
　　“我没能给它的四肢，我可以在它出生之后，再补给它。我很快就可以做到了，你刚才在大厅里没有听到吗？我很快就能做到了……”
　　……
　　唉，丢人……
　　我最后还是哭到虚脱，甚至连傅翀怎么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回家后，我发了两天的烧。连累院长提着果篮来探望，他还以为是由于大厅里alpha的信息素过于杂乱而引起的。
　　第三天，我收到了邮寄过来的离婚协议，里面有很多我不想要的东西。
　　“我本来想给他退回去的，但是我不想再见他了，索性直接签了字。你看看吧，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卖掉，办个基金会什么的，为那些出生就带有疾病的儿童提供点帮助。”我对迟玉说道。
　　我只认识她这一位能力出众又很靠谱的人。
　　“可以的，基金会你想起什么名字？”迟玉问我。
　　“嗯……叫林中孩子吧。”
　　“林中孩子，不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