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君上》YOUCAI

17、司盘

　　天命司宫
　　于令这边已经准备好开启天命司盘的所有程序，但他却迟迟不开始。
　　“师父还在等北礼神君？”金品方站在于令旁边问道。
　　“快了。”于令简单的回答两个字。
　　金品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退到一边去，其实等了这么多天，他并不很相信北礼会来。

　　于令忽然转向天命司宫的门口，脸上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很快，从宫门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个步履略显蹒跚的身影。的确是北礼，但此时的他已较前几日却老态了不少，鬓间的被越来越多的白色侵占。
　　“北礼神君来了。”于令走上前去迎北礼。
　　“于令神君。”北礼准备行礼却被于令拦了下来。
　　“你我之间，何须在意这些虚礼。”
　　“想必于令神君已经再次等候老朽多时了吧。”
　　于令微笑默认。
　　“开始吧。”
　　北礼看向眼前的天命司盘，显得有些急迫。
　　“请。”于令将北礼带到给他预留的位置上
　　“方儿。”于令吩咐到。
　　金品方会意，从柱子后面的篮子里抱出一个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儿。
　　“这是？”北礼看着婴儿，一脸疑惑的问道。
　　“神君有所不知，这司盘表面上看是个冷冰冰的器物，实则是一个祭坛，我们有求于它，自然是要祭奠些东西才行。”于令淡淡解释到。
　　“这是个孩子啊！哪里是什么‘东西’？”北礼被眼前发生的事震撼到，他残存的良知让他不得不伸手去够回孩子。
　　可金品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还没等北礼的手伸过来，他就已经将孩子扔向司盘下的炉池里，动作干脆利落。那孩子在睡梦中被惊醒，甚至还没来得及哭完一声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北礼死死的看着炉池中迸溅出的火浆，眼眶睁的快要裂开，他感觉那一股久违的恐惧正在心头上涌。那种恐惧就是他当年第一次在战场上杀敌时的感觉，恐惧过后是一种奇怪的欣快感，就像是食肉动物对于血肉的快感。纵使他不愿意，这种感觉还是找了上来，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孩子，就是压倒北礼良知的最后一步。
　　北礼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回头，纵使他的脸上还带着对于刚才那个孩子的悔恨，但他的动作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决心。于是他干脆也懒得和于令争辩，直接一道神力爽快的打向司盘，于令见状也开始向司盘施法。

　　于令和北礼将神力输注到天命司盘上，司盘也在神力的催动下开始转动。巨大的盘身上覆盖着无数的小方格，每一个小方格代表着神域的一个生命，上到神主下至侍从，无一人的命格能脱离司盘的掌控。慢慢的司盘上的方格开始机械起伏，起伏的速度随着注入的神力越多变得越快，这是神力在帮主人寻找需要的那份命格。终于司盘上所有的神力都开始向着一个方格汇聚，其余的方格都逐渐安静下来，唯独那一个躁动不止。
　　于令朝金品方示意，金品方收到后立马起身到那个方格前用手按住它，此时于令和北礼才撤回神力。金品方将方格打开，取出里面的簿子，回到于令身边交给他。
　　于令拿到命簿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翻看，可这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命簿上怎么写？”北礼忍不住好奇问道。
　　于令阴沉着脸色将命簿递给他。
　　“二殿下并非先神主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北礼拿到命簿后也被上面的内容吓了一跳。
　　“看来先神主瞒了我们不少事。”于令盯着命簿的眼神有些不善。
　　“不错。”北礼认同于令的看法。
　　“此次出征大事，万不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于令听到北礼这么说，又想起他之前的忠恳良言，顿时觉得可笑，就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打趣他。
　　“这簿子上可没有写他与煞府有关啊。”
　　“不明来历，就是过错。出征在即，不容有过。”北礼一向板正的面容上也浮起一抹冷笑。
　　“好，有神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明日朝会，你我定能力挽狂澜。” 于令拱手说道。
　　北礼意味深长的颔首。
　　“那老夫先告辞了。”
　　“神君慢走。”

　　北礼走后，天命司宫中就只剩下于令和金品方两人，金品方这时才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短短几日，这北礼神君为何态度转变了这么多？”
　　“为师不是说过么，只要有七情六欲，就免不了虚伪至极。”
　　于令说着，施法将命簿传送回司盘中，命簿回归，司盘也重归完整，如今看上去又是一座冷冰冰的器物。
　　“在追求利益这方面，很少有人会真的表现出如饥似渴的样子。为了道义礼法，他们不得不表现的唯唯诺诺，自我矛盾，但他们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自己，随着内心欲望的不断涨大，平日里的一言一行，都会对他产生极大的刺激，刺激着他对欲望屈服。像北礼这样的老臣，最是矛盾，既舍不掉这一辈子的忠心，也舍不掉内心庞大的欲望。但也正因如此才最好控制，只需要几句话，或者一条微不足道的命，就能让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于令缓缓的说道。
　　“徒儿受教了。”金品方露出了一个微笑，像极了平时于令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