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中影》公主羽

5、蔷薇魂

　　Elisa自从被秦乐绾救下后，在这个小公寓里待着的每个夜晚都是夜不成眠的，她担心身陷争端的Marco，他或许还没有发现她已经失踪了。她很想去找他，但是又怕软弱的自己只会给他添麻烦。今天Stella找上门，她的不安到了极点，一方面害怕Katrina把她交给Stella，一方面又害怕给Katrina添麻烦，但她始终不知道，为何一个看起来跟她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女子能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
　　Katrina以一副游戏人间的态度做着她从不敢想象的事，例如与Stella为敌。Stella深爱Marco，多年来不遗余力的除掉任何靠近Marco身边的女人，Stella无数次想要除掉她，她知道如果不是Marco护着她，她早就跟那些飞蛾扑火的妖娆女郎一样，成为Russo家族枪下一个亡魂。Marco告诉过她，总有一天，他需要借助Russo家族的力量，但他绝不会再让Stella伤害她。那时候她便知道，在Marco眼里，她比Stella重要，这样就足够了。
　　今天是个无月之夜，公寓并不是很明亮，因为Katrina不太喜光。
　　Elisa走出房间，客厅里突然吹来一阵冷风，冷得她狠狠一颤。她缩了缩身子，恍然看见客厅开着的落地窗外一个红色的身影，那一眼，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在身后的沙发上。
　　秦乐绾回头看了她一眼，发出一声轻笑。
　　Elisa看清了是她，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穿着红色的睡裙坐在阳台的栏杆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她看起来就好像清冷黑夜中静谧绽放的火红玫瑰，神秘高贵又妖艳。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今天无月，可她的肤色依旧是如同苍山白雪一般晶莹剔透。街灯昏暗，她的五官却清晰明媚，比白天的艳丽毫不逊色，黑亮的大眼睛总是仿佛要勾走人的魂魄一般如妖如魅，Elisa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曾经以为她是个妖精。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她手上拿着酒杯，她轻轻晃了晃酒杯，街灯幽暗的微光映在红酒杯里，粼粼。
　　她轻声问道：“睡不着？”
　　Elisa轻轻的点头，踌躇了几下，然后抓着袖子走过去，小心的询问道：“你也睡不着吗？”她还是有点害怕Katrina的，虽然看起来是一样的年纪，但她总感觉Katrina有一种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魄力。
　　秦乐绾无言，只是笑了笑，然后懒懒的把头靠在墙上，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喝点吗？”
　　Elisa摇摇头，Marco从不让她喝酒，也告诫过她绝对不能喝别人给的酒，她只能喝他给的酒，因为每每他将酒杯递给她，她都会如愿的陪他一夜，不是以女儿的身份，而是以女人的身份。即便在外人眼里她还是他的女儿，但实际上他对她早已经不是父女之情。
　　她其实对Katrina充满了好奇，Katrina是一个东方女人的长相，五官艳丽，行为举止十分洒脱大气，有时候看起来童心未泯，有时候看起来心事重重，她做事情总好像是一时兴起，也不顾及后果。她和Natasha总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Natasha沉默寡言不爱笑，看起来是一个很严厉严肃的女人，可是她很尊敬Katrina，Katrina或许是个有钱有势的大小姐。
　　夜晚的秦乐绾没有了白天的戾气，不知为何，Elisa感觉她有些落寞。
　　秦乐绾十分惬意的靠着墙，“我想你很好奇我为什么救你？”
　　Elisa站在她旁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可你还是救了我。”
　　“麻烦？”她轻轻的重复这两个字，片刻的神游之后她扬起唇角轻轻一笑，“不惹点麻烦，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那一刻，Elisa觉得她身上一定有一个复杂的故事。
　　她侧脸看了一眼呆立在旁边的Elisa，十八九岁的时光，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然而让人无奈的是，即便时光流转过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她却还记忆如新，只因为她在这个年纪，遇到了一个让她一生难忘的人。Elisa是个□□大小姐，却没有一点喊打喊杀的样子，反而天真无邪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可见她那个□□继父将她教养得很好。偶尔听Elisa提起那个人，那个人待她应该很好。很幸运的，这是一个两情相悦的故事。
　　她诞生于悉尼时代末期，灵域进入罗马时代的时候，十九岁的她靠着秦时月家的独术渡灵术借用了姑姑三十年的功力，在她以为最美好的年纪闯了光阴结界，她的时间便停留在了最青春的时候。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按照正常人的年纪来算，她已经是个八十岁的老人。她没有见过她的父母，父亲只是英魂碑闪耀的一个名字，母亲是家族墓地里的一块墓碑。长久以来，她的亲人就只有姑姑一个人。
　　Elisa觉得她有点悲伤，这跟白天里乖张任性的她判若两人，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孤儿？”
　　Elisa点头。
　　“见过你的父母吗？”
　　Elisa摇头。
　　“你的继父是个怎样的人？”
　　Elisa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是一个很温柔很体贴的人。”
　　秦乐绾看一眼Elisa，她实在没有办法将温柔体贴这四个字跟一个□□老大联系在一起，可在Elisa的认知里，那个人就是这个形象，那个人也许只有待她的时候才是温柔体贴的。秦诗调查过Marco，就秦诗提供的资料来看，那人是个俊俏的男人，有着典型的意大利男人的长相，身材魁梧伟岸，气质霸气沉稳。但对她而言，他也只是一个一般俊俏的男人。
　　“你爱他？”她问。
　　Elisa的脸色一直有些苍白，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应该说是害羞的颜色。
　　秦乐绾笑道：“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那样？”
　　Elisa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局促不安的紧紧抓着睡裙的双手却说明了答案。
　　秦乐绾心里叹道，这真是一个最美好的时候，少女的情窦初开，初恋的小鹿乱撞，可这一切对她而言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她轻轻饮了一口酒，问道：“他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Elisa默了默，摇头，“不知道。”
　　秦乐绾默然的晃了晃酒杯里的残酒，她倒是很想知道，如果Marco知道Elisa的处境，是不是会冒着得罪西西里岛□□的风险来护她。那个人如今忙着争夺家族势力而分身乏术，Elisa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对他而言到底是个铠甲还是个软肋？她活了许多年，见过深情不移，见过薄情如纸，见过无情无义，虽然阅历不少，看人却还是不准的。她不爱思考，觉得动脑筋是一件累人的事，比起七窍玲珑的算计，她更信直来直去的拳头。她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有时候她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Elisa平日里对她感到畏惧，常常连靠近都是小心翼翼的，今夜这种感觉减轻了许多。
　　“你有爱人吗？”
　　Elisa只是好奇的一问，然后她看到Katrina握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抖。
　　月亮稍稍露了脸，Elisa捕捉到她眼底一晃而逝的怅然。
　　你有爱人吗？
　　几乎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那一刻她脑子里闪过一人，清雅严肃，内敛正直，不苟言笑，非黑即白，行走时气度雍容，正坐时端庄无比，如同苍山上的明月，悬崖边的霜花。她从未见过他的笑容，也知道她与他从无可能，更知道，他绝不会因为她身死而殇。
　　夜问帝寰令，炎氏淮瑜君。
　　灵域里对他有这样一句赞美，她记得深刻。他是灵域万年历史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将原生的帝寰结界炼化成护身结界的人，夜问剑是他从帝寰里带出来的神兵，是他的武器。
　　“我以前不喜欢黑色。”她说，Elisa一脸意外的看着她，觉得她答非所问，也觉得她说的跟她平时的行径不符，她明明经常穿一身黑漆漆的衣装。
　　“但是我觉得他穿黑色是最好看的。”她又说，声音低沉而落寞。
　　“他？”Elisa轻声问道。
　　她举起酒杯对着冷月，摇晃的酒杯里红酒伴着泠泠的月光，她没有回话。
　　Elisa疑惑的看向她，后者只是一声轻叹，仿佛无奈的释怀，“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她放下酒杯，翻身落地，转身时红裙摇曳，如同一朵开在幽幽黑暗中的玫瑰，散发着一种明艳的光辉。

　　秦书一如既往的向秦晚烟报告明天的行程，满满当当的安排紧密得几乎插不进十分钟的喘息时间，如今已是午夜，秦晚烟才刚处理完最后一个工作，如今正在返回炎丰翼家的途中。
　　这个女强人从不肯让自己喘息。秦乐绾离开之后她也离开了炎丰翼家，长达好几年的时间她跟那个家族不相往来，近年来才有些起色。
　　秦晚烟听秦书做完简报之后闭上了眼睛。
　　秦书看她脸上已经有疲惫的神色，纠结着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要说。
　　秦晚烟沉声道：“绾绾最近怎么样了？”
　　秦书关上电脑，一度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听说招惹了意大利的□□。”
　　秦晚烟睁开了眼睛，秦乐绾向来很有胆色，若是处理得好，招惹几个□□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这件事情牵涉到警察，便不是一个乐见的现象。因为他们这些人从不跟警察打交道。
　　秦书继续道：“乐绾小姐在酒吧救了一个少女，她的背景不简单，牵涉罗马和西西里岛的两个□□。”
　　秦晚烟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沉静。
　　秦书还有一个担忧，“淮瑜君已经在佛罗伦萨待了一周，根据秦诗的情报，他们还没有见面，如果见不到，淮瑜君应该会离开。”
　　秦晚烟没有任何指示，目光幽深的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秦书问道：“需要联系秦诗吗？”
　　秦晚烟沉默半晌，道：“不用，让他们自己解决。”
　　秦书没有再多言，家主同淮锡君的关系近年来终于有了起色，搬回炎丰翼家是家主的妥协，可家主告知淮瑜君小姐的下落，莫非是...诚然，她本人是希望绾绾小姐同淮瑜君能有一个好结果的，毕竟这件事纠结了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