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雪（卡鼬卡）》merr.ceiba

11、十一

　　黑暗中响起鸟翼扑动的声音。

　　鼬眸中的色泽就像调色板里某种饱和到了极度的红，已经完全呈现出了危险的状态。
　　但却忽地，就冷静了下来。

　　回复了原本凝固般纯正的红色，看向黑暗里正向那个人手中集聚的光亮。

　　从扑动羽翼到悲声鸣叫。

　　千鸟。
　　一千只鸟的鸣叫。

　　他骨节修长的手指握住那幽蓝色的闪光，暴露在外的肌肤被映衬出白亮的色泽。

　　可见的查克拉就在他的掌控之中。那是可以切断雷电的力量。

　　无疑，那个人正在施展的是一种美丽而强大的忍术。

　　但鼬见了，却几乎忍不住想要叹息的冲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要叹息的冲动了。

　　卡卡西的千鸟是一种很自虐的忍术。

　　不管别人怎么认为，至少鼬是这么想。

　　第一次听到鸟鸣声响起见到查克拉在那只手上聚集时目睹这个传说中的忍术时，不可否认，就算鼬其实是个对忍术不怎么有追求的人，也同样是觉着了惊艳的。

　　但很快鼬就改变了想法。

　　雷电的速度和力量，穿透所有的障碍。
　　然后徒手切入人的胸膛。
　　撕破肌肤，划开血肉，割筋断骨，碎心裂肺……一个鲜活的生命走向死亡的全过程，每一种感觉，都毫无缓冲的直接通过那只手不可回避的体验到。

　　怎么样都不可能是让人愉快的体验——如果施术者还没有失去人性变态到相当程度的话。

　　即使变态到大蛇丸那样的程度只怕也都还不能把那种杀人方法当成一种享受。

　　一千只鸟的悲啼。

　　鲜血四溅。

　　鼬看着在黎明前最深重的黑暗里被雷光照亮的那人的脸。

　　忍者杀人还弄自己一头一脸的血——明明就不是嗜血的人。

　　他的手消失在对面人的胸前。
　　有大量已分辨不出固体形态的组织物混合着鲜血不断的从那只原本白皙干净的手间流下来。

　　忍不住转移开了一下视线——他宇智波鼬永远不会选择这种杀人方法，哪怕就算他真的有强迫性嗜虐症。

　　忍者杀人本就是很工具性质的事，却偏偏要用这种方法去体验夺人性命的滋味。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么？

　　所以，杀的每一个人，他都记得的吧？
　　因为那种滋味不大可能会被忘记。

　　COPY忍者卡卡西，顶着这么一个名动五大国的称号，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杀人无数了。
　　但是，只怕真正死在他手下的人，其实数量也有限得很。
　　大约只有中了千鸟的人是必死无疑的。
　　而千鸟，是除非真的动了杀机，否则决不会使用的术。
　　除非是他认定了非杀不可的人，否则决不会祭出这样的术。

　　那一千只鸟的啼叫其实是一种警告。
　　夺命之手的最后的警告。
　　可惜，却几乎从来没有人听懂。

　　我并不想杀人。
　　杀人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夺取一个人的生命决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千鸟就意味着死亡。
　　有一千只鸟的鸣叫在宣告着死亡。

　　千鸟并不嗜血。
　　它只是在说生死是很重要的事。
　　杀人是一件需要慎重的事。

　　因此鼬完全能够猜得到卡卡西教给佐助千鸟的理由。

　　卡卡西刚移植左眼的时候，正是边练习写轮，边完成千鸟的。
　　不可否认，千鸟是糅合了体术和写轮瞳术的忍术，无疑是很好的写轮眼运用的教学课程。
　　但是如今的卡卡西将那只属于宇智波的眼睛已经运用到炉火纯青。要教佐助写轮的用法，现在的卡卡西有成百上千的方法。
　　他却独独选了千鸟。

　　“千鸟这样的术是用于守护，而非用于杀戮”。
　　鼬并不能肯定卡卡西是否对佐助说过类似的话语。但这无疑就是千鸟这一忍术的真谛。

　　用千鸟杀人绝非什么愉快的体验。

　　只是……愚蠢的弟弟啊，似乎并没能真正的明白。

　　所以最后造成了奇怪的状况。
　　他这个做哥哥的教给佐助仇恨，卡卡西那个做老师却教给佐助千鸟。
　　得！结果倒好！两个人算是联手把佐助送给了大蛇丸……

　　不过……也罢，哥哥也好，老师也好。自己的路究竟还是要自己走的。旁的人，最多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唠叨上两句罢了。

　　就算是那个大蛇丸，最终又能影响佐助多少？

　　作为亲人，或是同伴，或是老师，或是对手，或是威胁一样的存在……最终大约也不过是各尽各的本分罢了……

　　鼬一边将思绪不着边际的遛到了老远，一边使出了瞬身。

　　忍者是被要求不能有感情的。
　　但相遇相识，即使是对一只兔子，也难免要生出几分感情。这是人之常情，是毫无办法的事。
　　但对人呢？

　　抬起左手，卡卡西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揭下对面那人脸上的面罩。
　　在他指尖的那个心脏早已停止了运动，包围着他右手的血液正迅速冷却。
　　灵魂深处涌上想要呕吐的感觉。
　　但他却没有把深入尸身胸膛的手收回来的意思。
　　他只是执意的抬起另一只手，想要确认那个人……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