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一醉天下秋》君陌尘

45、微波起澜(上）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揉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
　　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媚媛缓缓拨动着琴弦口中幽幽道。
　　萧慵懒地倚在窗前侧耳倾听。
　　不知萧大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好了媛媛，家父最近看的紧。萧闲散道。
　　萧公子就是与众不同，连道歉都一丝讨好的语气都没有。不过，这哪是最近啊，你都快一年没来了吧 ，哪天我像红藕一样被人杀了你都不知道~媚媛半幽怨地拂过纱帐珠帘。
　　这话可不能乱说~
　　哟，我死了你也会心疼么？
　　“自然会的。”只要不是我杀的。萧凑近媚媛淡淡笑道，媛媛，这几天楼里没出什么新鲜事么？
　　新鲜事？这尽欢楼里还能有什么新鲜事可言？媚媛眼微眯，你，不会是因为有什么事才来这里的吧？
　　自然是特意为了来看你了。不过，我刚刚似乎隐约听见了一丝哭声。
　　呵，萧公子还真是听力超超群啊，这儿的墙可都是隔音的，再说刚刚，貌似是奴家正在弹琴的时候吧~
　　你瞧，我几句话便惹得你不高兴了，不如我还是走罢。
　　哟，刚来了就想走啊，可没那么容易。别人想见我一面都难，你倒好，算我怕了你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前天新来了个丫头，被人迷晕了卖进来的，据说姿色还不错，只是说什么也不肯从，妈妈大概还在教育她吧。这在我们青楼不是常有的事么，不然赶我们这行的拿什么混饭吃啊。
　　你这丫头，见得多了，心都硬了，难道你当年不是……
　　咳，还提它干嘛。那丫头啊，性子也倔，你说只要她肯多下点功夫练点绝技，当个卖艺不卖身的雏儿不就得了~
　　这年头卖艺不卖身的主可也不怎么好混那，你说的女孩兴许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呢。不如，带我去看看？
　　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吧，还惦记着锅里的。好吧~带你去看，想要拴住你的心啊，还真难呢~
　　媚媛手被拉住，一个旋转，跌进萧的怀里，谢了，还是我家媛媛比较可爱~
　　媚媛掩在胭脂下的面颊红了红。行了吧，只有这样才会甜言蜜语几句，还这辈子啊，还真没败在过什么男人手上呢，也就是你……偏偏还是个风流种~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萧魅惑一笑，唉，我可是连那些女孩子的毫毛都没碰过呀~

　　我说姑娘你就安心呆在我这儿吧，你一个弱女子，想跑是跑不出去了，就算你出去了，你有拿什么养活自己呢？
　　我……我有家。
　　哦，那也好办，你写封信给我，我派人送去，让他们送银子来赎你。
　　他，他们……都死了。
　　瞧，你这不是白说么？你说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接客，你先在这住这有什么的？等把身体养好了，让妈妈我看看，说不定能练点琴棋书画什么的，也不一定非呸客人过夜是不是？
　　可，我不能呆在这里，我爹若九泉下有知，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你这丫头，怎么还说不听了呢？你说从前天到现在，你已经逃了三四回了，我说你呀，就死了这份心吧。你说你将来要是被那个大户人家看上，娶过去做了小，你的好日子不就来了么，现在你只要乖乖听话……
　　我不要，我才不要……
　　你若真不要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鸨指着身旁的两个壮汉。你们两个，教教她。两个壮汉狞笑一声，步步逼近。唉，小姑娘啊，这么一来，你可就只能当下贱的妓女了。
　　不，你们不要过来~
　　电视剧和言情剧中最俗的一幕上演了。
　　啊——女子的衣服被撕扯开，露出雪白的肩……
　　妈妈。这样做让客人见了，恐怕不太好吧~萧晃晃地走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公子啊，真是贵客，怎么好久没来了，我们媚儿可是经常念叨你呢。
　　所以，我也来这凑热闹了呀~媚媛笑盈盈地从萧身后走出。
　　媚儿你也真是的，萧公子难得来一回，你不好生伺候着，带他来这儿做什么。
　　来英雄救美呀。萧笑嘻嘻道。
　　影视言情剧中更烂俗的一幕上演了。
　　萧公子，这是我们尽欢楼的家务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们逼良为娼，我怎么能不费心呢~
　　萧公子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我们虽是青楼做的可是正当买卖~
　　但人家姑娘好像不愿意啊。
　　瞧您说的，开始来这里的，有几个是愿意的？可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么？我这也是为了她们好……
　　唉，所有的老鸨说话都是满嘴歪理的。萧走上前去，把外衣脱下盖在有些发抖的女孩身上。当然，附近的两个壮汉早被萧进门时隔空点穴了。姑娘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的笑容。
　　小女林映微。女孩有些不敢看他，低着头。
　　哦，听起来有点耳熟呢。不知令尊是？
　　女孩似是不信任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家父林开。
　　略通先生林开？萧懿之笑得灿烂中有一丝惊讶。
　　怎么，你知道家父？
　　岂止听说，我还曾和他喝酒下棋呢。不过，似乎没听他提过有你这个女儿？
　　不瞒公子，小女是爹爹的养女。不过，据小女所知，能与家父见面的皆非俗人，不知公子是？林略带置疑地看着他。
　　在下萧懿之，家父萧浊。萧轻声再其耳边道。
　　有些害羞的林听得萧浊的名字，有些惊讶道，富可敌半壁江山？
　　萧笑容渗入眼内。看来，不救你也不行了。妈妈，这位姑娘我准备带走了，你要多少钱？
　　哟，她可是才来没几天，况且媚儿也在这……小公子这么做，岂不是让我们媚儿伤心么~
　　媚媛不在意地笑笑，妈妈你这话才叫伤人呢，难道在你眼里我的姿色还不如这个小丫头么？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一口价，三万两。
　　哦~萧面无表情。
　　哟，萧公子，这可不多，她一来我们这可都是耗心耗力的。再说她姿色不俗，或许还能懂点琴棋书画，将来我们一调教，说不定还能成个角呢~尽欢楼或许又多了个小头牌也不一定，那我们的银子还不像流水一样来啊，另外，着萧姑娘可还是个雏儿呢。
　　呵，我说妈妈，你还好意思提这个，刚才若不是我来，说不定这姑娘就被你……
　　哎哟，瞧您说的，我哪敢啊，我那只是吓唬她，才不会让这两个二愣子糟蹋了她。你不知道，一个姑娘家的初夜能拍不少银子呢……要不然，公子就让她在这呆着，等竞拍那天您再来？
　　萧好笑地掏出三万两，那这个姑娘我带走了，你可不许反悔。其实，我的意思是，林姑娘的身价哪能只值区区三万两呢，妈妈你未免太没眼光了~还有，你们楼里的零如雨花如雪两位姑娘，我也替她们赎身了。
　　萧公子，我这不是为您着想么，我哪能那么没眼光，我就看你以前是常客……唉，算了，那两个姑娘呐，也算您便宜，一共一万两银子就好。
　　妈妈，这话我可不爱听。如雨如雪那两个小蹄子，样貌顶多端正而已，怎么能值那么多钱？别人听我几支曲子有时还不到一万两，您也未免太贬我身价了~
　　哟，媚儿，我的小祖宗，你就别掺乱了……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五千两。
　　妈妈，你这样讹人，媚儿可不高兴了，我心情一不好，就不想见客，那接下来的几天……
　　媚儿，妈妈我平日带你可不薄……好，你说要多少？
　　一千两。不能再多了。媚媛举出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