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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画梦魇 ...
莫家。
莫子矜从今天开始放寒假,一踏进家门她抬头就看见客厅里挂着一幅图案颇为奇怪的抽象画,似人非人,模糊不清,她便问,“妈,你这画哪来的?”
莫妈妈笑眯眯地说,“我闲着没事去拍卖会拍来的,听说是毕加索的仿真画,看着舒服,我就裱了挂在家里。”
“恩......”她嘴一抽,这品味老妈也真是没谁了,莫子矜也不在意,提了行李就走,“妈,那我回房收拾东西啦!”
半夜,莫子矜起来上厕所,那时客厅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视线之内好似都披上了一层层朦胧的晕纱,她迷迷糊糊摸着路返了回来,经过画时,她顿了顿脚步,“咦?”
她揉了揉眼睛,奇怪?这幅画怎么看起来比白天的时候轮廓要清晰得多呢?依稀能看出来是个人,长发披肩,心下疑惑,就喊了老妈出来一瞧。
她睡眼惺忪瞧了一眼,打了个哈欠,“白天就这样的,回去睡觉吧。”
听自家老妈都这样说,莫子矜怀疑的心思一下子就没了,关了灯就回房睡觉了。
时针转动滴滴答答响起在这幽幽暗夜......
莫子矜梦中意识感到温度似乎降了下来,于是下意识伸了手,捞了一把身边的棉被,没想到触手却是一片松软滑腻,嗯,凉凉的,冰冰的?
不对?莫子矜一轱辘爬起来,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她所在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松树林巍巍耸立,却是披满了白色的银霜,尖尖的冰棱在冬日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入目是一片绚丽的银装素裹,天上纷纷飘落着雪花,洋洋洒洒,似无数舞动的小精灵,给这晶莹剔透的世界开辟了一个奇幻的冰雪王国。
这是怎么回事?莫子矜本以为是在做梦,但是只穿单薄睡衣的她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她缩着身子暗骂了一声,四处转动,搓着手希望能减少热量的散发。
她该不会要做一个被冻死在梦里的倒霉鬼吧?好可怕!
抱怨之际,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震得雪块从松树上簌簌滑落,身体动作快于大脑思考,她早已躲在了一颗树后,探出头去,却见前方一人骑着黑马,身姿挺拔,刚武有力,后面跟着一小队人同样骑着黑马,人数约莫五十。
个个身着铁衣森冷,坚毅的身姿透出无言的肃穆,为首那人周身气息尤为浓烈,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容拒绝的霸道威压,露出在面具下的下颔线条精致,抿紧的嘴唇薄锐,经过她藏着的树后 ,那人的眼神似若有若无掠了她一眼,莫子矜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那人早已走远。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情况?别告诉她他们这是在拍古装戏,嗯,还是出兵打战的那种......她不信。
按照多年来淫浸小说的经验,她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莫名有些兴奋?!不对......尴尬!那现在是什么年代,她好想知道,但是她又一想,不知对方底细贸贸然冲出去可能会被误杀,呃,她怕死,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驭——”为首那人拉紧了缰绳,在原地停了下来,冷冷吩咐,“天色渐晚,在此扎营休息,明日早晨赶路。”
说完,他下马朝身旁的一个面目和善的将士低语了几声,那将士面色怪异,退了下去,他漫不经心一掠,莫子矜心下骇然,被发现了?可是他又迅速把视线移开让莫子矜摸不清头脑。
士兵手脚很快,短短时间唰唰就扎好了几顶帐篷,还有人负责做好了食物,一时间,空旷的地方陆陆续续是士兵们吃东西的声音混合着虽不是很美味但足以诱惑人的香气。
莫子矜好难过,她不仅冷,现在还饿了......
她撇过头不想看,入目却是一片怪异的亮光,她忍不住好奇凑近了草丛里看,却看到明晃晃的刀子在月光下闪出骇然的光泽,她一慌,脚步急急后退几步,“咯吱”一声却是踩到一根树枝。
“咔擦”一声,黑衣人从树丛里窜了出来,个个脸蒙黑布,为首一人举起手中剑,厉喝,“他们发现了,下手。”
莫子矜抱头,嗯......她说只是她踩到了树枝而已会不会杀人灭口什么的,等了许久,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她抬头看,却发现身前空无一人,她回头看,才知道那黑衣人是跑到营地那边去了。
驻扎的将士似乎早已准备,动作迅速抽出随身的佩剑,就迎了上去,黑衣人明显不是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有一人上前挑了一人蒙巾,面色凝重,“将军,是宁国人。”
“宁国既已战败,前来阻挠不过濒死挣扎。”
铁面将军精致的唇翘起,却是一个冷血微笑,“一个不留。”
“靑师领命。”
“顺便把旁边躲着的那个女人解决了。”夏钰抛下一句话如惊雷让本不惧生死的黑衣人扭曲了脸,他很满意这结果,“就这样办吧。”
“夏钰,你怎么可以......杀了公......啊!”
话未说完,刀起刀落,黑衣人很快被处理干净,红色的鲜血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妖娆却诡谲,莫子矜有些腿软,一下子呆坐在雪地上,她脑海里盘桓着一句,“顺便、顺便、把、那、个......”
不就是她吗?平地惊雷!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事实证明,竟然来得及。
夏钰皱了皱眉,寒眸里咻得划过一道冷芒,“靑师,呆愣着做什么?人都跑了。”
“啊?”靑师苦着脸,“将军,属下按你吩咐,发现了黑衣人,但没找到什么女人啊......”
......
拼了吃奶的力气,不知跑了多远,见后方没人追来,莫子矜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本来冰冷的身体因此缓和了不少,但是肚子却更饿了,期间莫子矜用尽各种办法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夜间打猎的人,本想询问一番,但莫子矜发现,那个人竟然看不到她,无论她怎样作死,那人就是不理她,气得她一把抓了他的风灯,反倒把他吓得落荒而逃.
莫子矜,“......”
北风那个吹啊吹,卷着零星的雪花幽幽,像花瓣一样,落地无声......
莫子矜不得已摸回了夏钰的营地,想起那个残忍的男人,她不禁一抖,但是想到今日的情况,不是她厉害,而是只有那个人能看见她,而其他人看不到她,不然她哪跑得了?
四处瞎转,吃了一点东西饱饱肚子,经过一处听到有人低低说话,她连忙走开,作死,不走等着被杀人灭口吗?但心思一转,别人不是看不到她吗,她怕什么?
“我等已将公主安全送走,但大皇子的口谕是......公主最后吩咐又该如何是好?”
“大殿下才是我们的主子,我等不需多想,白日兄弟已牺牲,今晚夏钰定没想到我们还有第二手。”
“届时看机行事。”
“是。”
那夏钰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么多人想杀他,但是她不能让他死,呜呜,为什么偏偏这个人是她唯一的线索呢!
莫子矜环视了一圈,毫不犹豫往最大的那一顶帐篷跑去,问她为什么?废话,最大的那一顶帐篷99.9%是BOSS住的......往那跑准没错!个鬼!
为什么没人啊!
“呜呜——”失落之际,她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不会吧,难道她要身死道消在此地了?
“如果想被当成奸细就尽管叫吧。”身后男声冷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然后放开了手。
莫子矜扭了扭,屁,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她......?为什么他看得到她啊!她转过头,对上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黑眸,月光洒满他的黑色长发,将他的身影踱度上一层乳白的晕影,精致的面容莹然生辉,她愣了一会,急急问,“你看得到我?”
他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莫子矜却是有些尴尬,那么她跑来这敌营还有什么意思啊,万一真被当成奸细咔擦了怎么办?
掠了一眼无人的帐篷,她想着救人一命也算是一件功德就对他说,“请转告你家那什么将军,今晚还有人要刺杀他,我依稀听得到是什么大皇子,公主......”你什么眼神?
说到一半,对面那人眼神幽幽盯着她,直盯得她一阵颤抖,“......那我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个人虽好看,但也抵不住太奇怪了。
“你走不了。”
话音刚落,一道利剑便刺了过来,那人一个转身便将莫子矜护在身下,他吹了一声尖哨,随即四周亮起点点火把,脚步哒哒把帐篷包围了起来,那黑衣人本要再刺过来,在看清楚莫子矜的脸时他惊呼了一声,“公主?”
他迅速对伙伴说了几声密语,双方对视一眼,举起剑就攻了上去。
莫子矜吓得后退几步,抵上一个精瘦的胸膛,她抬头望了一眼,他微微低头,将她拉到了身后,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莫子矜心里一暖,顿时觉得眼前的身影高大了不少。
黑衣人真的好没用,几下就被那人解决了,莫子矜星星眼,“你好厉害哦!”
个屁!为什么要抓我啊!
“将军。如你所料。”靑师上前朝着那人敬礼,然后面色怪异望了他一眼,“只是此人......宁国奸细?”
“此人怪异,压下去好生看管,待迎回了公主再做处置。”
莫子矜张大了嘴,原来他就是夏钰,她是自己作死撞枪口上了,这世上有后悔药吗?给她来一颗。
好歹她也救了他一命,给她个解释的机会啊!
“我不是奸细啊!”
......
“我不是奸细啊!”莫子矜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四顾,带回过神来发现不过是做梦一场,她长吁了口气,抓紧的手心满是汗水,可那真实的梦境却让她一阵后怕,紧绷的神经虽放松了下来,但是她的呼吸还是在黑暗中显得那么沉重凝滞......
她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回房时经过那幅画,她的杯子“咔”一声掉在地上,随后她颤抖着不受控制尖叫起来......
第二天.
“老妈,那幅画真的变成一个男人的脸了。”
莫子矜有气无力重复这句话。
莫妈妈一如既往给了她一个白眼,“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瞎说什么?那画还不是那样吗?”
莫子矜心下一沉,不再说什么,只是再看到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她就忍不住发抖。
难道不是梦?
她最近一直精神不振,出个门都差点出了车祸,那车也奇怪,竟然从她身边擦了过去,
那车主竟然说他的刹车坏了,但警察检查结果啪啪打脸,由于没有伤亡,莫子矜就没有追究。
夜里,她沉沉入睡。
隐约之间,莫子矜只觉得耳边似有轰隆隆鸣声,扰人至极,她用力捂住了耳朵,却听得轰鸣之声转换为清越女声。
“皇兄,你败了,不要再打了......”
“青儿愿意去和亲,换得皇兄一世平安。”
“青儿只求皇兄莫要再做傻事......”
“......”
“闭嘴!”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是......
入目是苍茫的白雪皑皑,方圆十里没有人家,一片荒芜,刺骨的寒冷让人猝不及防,她自我安慰般闭上眼,心里默念,一、二、三......
三秒过后,她失控抱头大叫,“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啊——”
忽然,她旁边的雪块动了一动,莫子矜定睛一看,心里盘踞的阴影募地一下子腾起,有不好的预感......果然......
一把剑闪着森冷的光悄然搁上她的脖子,珠玉相击之声泠泠却透着寒气,“别吵。”
大哥,为什么又遇见了你?能别见面就给她一个惊喜......惊吓好不好?她泪流满面。
大哥,你别晕啊!知不知道你的剑可是差点划花她貌美如花的脸啊?先告诉她这里又是哪里啊?
......
莫子矜叹了口气,看来指望这个男人是行不通了,她茫然四下张望,忽然看见雪堆后面做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屁孩,使劲的发抖。
“你......”
“雪妖啊——”莫子矜满脸黑线,有见过要被冻死的雪妖吗?
小孩名叫阿里,父母是这附近的猎户,从他嘴里知道,他住的地方是宁国和夏国的交界,两国征战,他的父母死在了这场战争中,他因为住在比较偏僻的地方逃过了一劫。
窝在阿里家柔软的毛毡椅里,莫子矜享受般喝了一口热茶,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她感觉又活了过来,低头瞧见某人,她嘴不自主抽了一下。
她好不容易哄小屁孩带她回家,他却非要说带上夏钰,还说他受了伤要给他去镇上买药,真是一个实诚的孩子。
宁国夏国,历史上没有记载,穿越什么的也太不靠谱了。按照上次来看,她估计又是在做梦了,现在只待梦醒即可。
思索间,他听见夏钰低低闷哼了一声,她喝了口热茶,漫不经心道,“你别乱动了,阿里去给你买药去了,你应该死不了了。”
他像是被偷袭的,一刀刺在背后,伤口很深,好在之前他埋在雪里,天气冷,雪把伤口压着了,才没有导致血尽人亡的惨事,莫子矜督了他一眼,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上次见他就有人杀他,这次还是有人要杀他,他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这种人危险她还是远离得好。
“那你在这里......我走......”
喂,动嘴归动嘴,不要压上来哇!
夏钰修长的身躯覆了上去,冰冷大手摸上她的脖颈,肃穆的眸子里有化不开的浓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子矜动了动嘴,一时竟心力交瘁,“大哥,我不认识你哇,我救了你两次,都是误打误撞的,没有什么目的。”
掐脖子什么的,好了不起哦!可是她真怂了。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突然黑眸一闪,沉声道,“这里不能留了。”
“啊?”可是外面好冷。
夏钰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了她一眼,走不走?
走就走!她才不会承认她是真的怕了他了。
......
哒哒一队人冲到小草屋里一顿搜索,有人说话,“头,那小孩说那人在这里,怎生找不到?”
领头人一挥手,面色阴寒大声吩咐,“那人受伤定跑不远,谁人见到就地解决,还有一个女人顺手处理干净了,不必禀告。”
躲在草丛后面的莫子矜心下一片冰冷,阿里竟然是去通风报信找人来抓他的,而且他们说的处理干净,恐怕是杀人灭口吧......
她转了转眼珠,想着要不要溜走,这时夏钰睁开了他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撇了她一眼,冷冷道,“收起那点小心思。”
这个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莫子矜被戳破心思,尴尬一笑,好歹他也算是救了她一次,虽然只是随便,但是也得好好感谢他,“谢谢。”
他没理她,但是莫子矜也不生气,嘿嘿,高冷的人一般都这样,外表冷内心火热,不然也不会嘴上威胁她但还是救了她一命。
“他们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夏钰侧了侧头说。
莫子矜扶着伤残人士夏钰一步步走回小屋,他一沾床便瘫了下去,体温猛然上升,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莫子矜一探,就知道他是发了高烧。
这大冷天的,受伤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抵抗力下降,还在外面奔波,没有一命呜呼就好了。
突然,她见他高高举起了手朝她劈了下来,来了来了,最终还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对不对?预期没有疼痛降临,反而听到两声扑通,一声是身后阿里倒地的声音,他的手里还拿着棍子,莫子矜后背一凉,这阿里是要杀人灭口啊!她赶紧回头,另外正是夏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她赶紧扶了他上床,触手满是粘稠的鲜血,她复杂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跑了。
夏钰疲惫的睁开了眼,又疲惫的眯上,然后自嘲一笑,然而笑僵在嘴边,那弧度又平了下去,“你回来做什么?还不逃命去?”
莫子矜拿盆装了雪,那雪在屋里很快就溶了,她拿布沾了冰水给他一遍遍擦拭身体,“你救我一命,我走了良心不安。”
“之前你也救了我一命,一命换一命而已。”
莫子矜无奈,“别说了,我救你是我自愿行不?”
“你不怕我是坏人?之后再杀你灭口?”夏钰紧绷着脸。
莫子矜手下不停,“怕啊!你要杀我,我肯定逃,但是你救了我,这跟你是坏人还是好人没有关系。如果你是一个好人,没死就继续当个好人,坏人呢,就多做点好事积积德,不要老是被人追着刺杀......”干嘛?这样看着我。
夏钰:你好烦!
莫子矜:......
最后的最后,莫子矜问他,“上次也是,这次也是,为什么要救我呢?”
夏钰想了想,难得笑了出来,眼眸里闪过一丝戏虐,“大抵是因为看你面部表现极为精彩——咳!”
莫子矜面无表情用力按了一下他的伤口,作死。
“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你?”问出盘桓在心里已久的话问出口,莫子矜就后悔了。
夏钰绽在嘴边的笑隐了下去,又恢复成之前清冷如隔云端的高岭之花,周身冷冷环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好似他所在的世界跟她所处的世界迥异不同,各有冷暖。
她心底莫名不舒服,有什么梗在心里,闷闷的。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忽然她听到哒哒声由远及近,由外至内,夏钰突然睁眼,不自觉对上莫子矜的眸子,声音有些沙哑,“我的人来了。”
她脸一红,移开视线,“我出去看看。”她脸红个屁啊!又不是......不是什么......
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往门口走去,踉跄的脚步引得后面的人一阵轻笑,他说,“小心。”莫子矜感觉心里好似有什么轰隆一声沦陷了,情不自禁的陷入了那冬日的暖阳里......
前方人马近了,来者正是靑师,不等他开口,莫子矜率先指了指里屋说,“夏钰在里面。”
靑师见了莫子矜很是惊讶,这人什么时候逃跑?还跟殿下在一起?他来不及细思,便被夏钰唤了进去。
夏钰的人来了,那他就能得救了,可莫名的心里却有些茫然失落,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对吗?等醒来又不复存在了对吗?
低头伤感间,她看见一张黄纸,一时好奇便捡了起来,待看清楚内容,才大吃了一惊。
“公主失踪,乃夏国三皇子夏钰所为,意图囚禁公主,和亲不成,欲挑两国战乱,此等野心众人诛之——”
纸上另附人头像一副,那画像之人眉目精致,薄锐的唇抿紧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正是夏钰。
莫子矜心中疑惑,忽然眼前白光一闪,眼前的景致便换了一副模样。
她被吓了一跳,却见眼前的两个人似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自顾自的说话,又出现了那种别人看不到她的情况。
正对面的那个男子一身黄蟒锦衣,眉间阴寒沉沉,双手紧紧扣住眼前的女子肩膀,沉沉道,“青儿,皇兄不会让你过去和亲,更不会让你嫁给夏钰,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扳倒的。”
夏钰?嫁给夏钰?什么情况?
名唤青儿的女子一袭红衣,身姿袅娜,她语带焦灼,“皇兄,你斗不过夏钰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轰——这个声音,不就是之前一直在她耳边喃喃自语的女声吗?她难道就是那个和亲公主?
“不,青儿。只要你帮我,我就可以。等夏钰迎了你走,皇兄就在宁国夏国交界处派大批人马截杀了夏钰,然后你藏起来,他没法回国交代,时间一到,你便出来一口咬是那夏钰藏了你,这有伤两国交好的罪名他不背也得背——”
原来,夏钰是被冤枉的,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竟然明目张胆在讨论怎么诬陷他,当她莫子矜是死的么?她想问问那个公主,难道她答应了这个阴谋,是因为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三番两次陷害他。
莫子矜身子一踉跄,扑过去的手抓了空,触手皆是一片虚无,她骇然,随即,两人的影像若隐若现化作一片细碎银沙,洒然飘落,慢慢转换成一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
阿里的家?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门没关,莫子矜从门缝里探头看进去,看见夏钰依旧一脸苍白的闭着眼躺在床上,床头前的一个女人正拿着湿布给他擦拭身体,红衣似火,身姿袅娜,怎么看怎么熟悉,莫子矜回忆,公主?她怎么会在这里?
“玉青公主救我一命,夏某定当护你一世周全。”
莫子矜心凉透了,夏钰,不是啊,那个公主想陷害你,是我救了你啊!
“不,我也有责,皇兄魔怔了——”她幽幽一叹,“我也魔怔了。”
夏钰问,“两国战乱在即,那你是嫁?还是不嫁?”
不要,夏钰,不要娶她,她想害你,呜呜,可无论她怎么呼喊,那声音似乎都传不到他那里去,她想冲进去,但她每跑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似有一道屏障把她同他那边的世界隔了起来,无论她怎么跑,两人的距离始终保持着门内与内外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足以令她望之却步。
她听见公主回答,“嫁。”
她听见夏钰轻笑如三月花开那般温柔,“你嫁我便娶。”
莫子矜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清脆响起在这天地寂静之中,随着寒风,瑟瑟发抖......
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何时,她早已坐在自己的床上,刚才那一场雪梦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梦,她松开了因紧张握住被子的手,那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夏钰的余温,眼前闪过那张清冷如隔云端的俊脸,女声幽幽呢喃犹在耳边,心中的担忧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吐出一口浊气,一把掀开被子,决定再去看看那幅画,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个梦还是真实的。
待看清楚那幅画,莫子矜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画像又变了,上面画着的夏钰黑眸冷冽不再,转而盛满了满腔的柔情似水望向作画之人,唇角精致绽出一朵醉人的花,脸庞线条因这微微一笑柔和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不再清冷如隔云端,多了一丝人气。
月白色的锦袍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丰神俊朗,如九天之神,平易近人。
莫子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什么能让他笑得那么开心而满足,化千年雪为暖春水,就好像,就好像拥有了一个世界。
她第一次如此期待入梦,再回到夏钰那里,她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被人追杀了,公主和皇子的阴谋是不是没有得逞?还有......他是不是真的娶了那个公主?
其实想一想,虽然跟夏钰相处不久,但是他的优点很让人着迷,虽然冷淡了点,但是内心的火热不显山露水,明显的刀子嘴豆腐心,这样的男人真是又酷又有型,而且加点分又长得贼好看,那什么公主会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这只是个梦,终究不是真的。
耳边滴滴声骤然刺耳,待莫子矜回过神来,她的背脊早已一片冷汗,她抬头望了一眼红绿灯,嗯,绿灯......为什么绿灯司机大哥你还开过来啊?
出租车像发了疯一般朝她驰来,她吓得心脏都不停的骤缩,恍惚间,她竟听见有人恶语,“负心女人,滚开夏钰,不然我杀了你!”
“刺——”最后一刻,出租车车头方向一转,从莫子矜身边擦了过去,“砰”一声撞在护栏上,有浓烟滚滚升起,现场一片混乱,但是莫子矜却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她只想着那个声音——朝她恶语的那个声音,为什么是玉青公主的声音?
这夜,睡意很快席卷上莫子矜的意识,迷糊之中她听见耳边传来百灵鸟清脆的啼叫声,鼻翼萦绕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有百合、栀子、琥珀......
她睁开眼,明媚的阳光洒下刺得她下意识抬手挡住,待适应了之后,她才放下手,便听见有女声婉转如山间百灵鸟清脆可人,“夫君,画好了,你且看看满意吗?”
等眼前的景致一片片清晰在眼前,莫子矜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眼眶里似有灼热溢出,她胡乱揉了揉眼,扯出一个笑,“他们看着还真般配啊!”
夏钰穿着月白色的锦袍,步履悠闲,唇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望着对方的眼里似有缓缓潺流,倾尽了他所有的温柔。
“我看看。”他的嘴里逸出笑意,“几日不见,你画工见长了。”
公主梳了妇人簪,立在画架前,一袭绯红色长衣,只是看着背影依旧觉得她定是一个美得不可方言的尤物,只是莫子矜这多次来都没有正面看过公主的脸,她心下不知不觉就起了攀比的心思。
“夏钰?”莫子矜唤了一声,但是夏钰好似都没听到,她跨出花丛,可是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心下一沉,脚步匆匆就想靠近他,距他五步之遥,她的视线不经意撇过眼前那幅画,整个人一瞬间像被定住在了原地。
原来,家里那副画是公主为夏钰画的。
悲伤如铺天盖地的潮水席卷而来,她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稀薄起来,耳边尽是轰鸣,胸口也像被压着一块巨石,难过得竟要呼吸不过来。
“桀桀桀,你这个女人嫉妒了吧?心痛才好,我改变注意了,我要把你留下来日日夜夜受尽那相思之苦。”
阴森的笑声响起,同时莫子矜眼前的景象瞬间凝固,随后如水银镜般破碎,飞散四溅,眼前一片灰暗。
诡异的感觉袭上莫子矜的心头,她恶寒的抖了抖,随即那尖利声音似失控了一般,说出的话让莫子矜一阵恐惧,“我要你死,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赎罪,哈哈哈——”
不知什么情况,莫子矜却不敢怀疑那人话里的真实性,只因,这般怨恨浓郁得竟要化为实质一步步遏制住她的咽喉,脖子上有一双手渐渐收紧,直要将她置之死地才罢休。
就在莫子矜以为她要一命呜呼的时候,她的耳边又传来了一声声震耳轰隆,随即,喉间的压制也瞬间松懈,与此同时,那轰隆之声却越发逼近,沉闷声声似来自天外的鼓声,她捂住了耳朵,却听得远远传来一声呼唤。
“危险!笨蛋。”
她猛地抬头,望向远方,夏钰?她此刻才发觉,她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混乱的战场,身边马儿脚步疾利逃避开长矛的攻击,漫天的尘土半透半明间透出一片血色,衬着尸横遍野骇人眼球,有将士不慎从马上摔落,落在莫子矜身边,他狠狠剜了她一眼,艰难举起长矛就要刺向她。
兄弟,我们无冤无仇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再看我弄死你!
啊!我错了,求兄弟放我一命吧!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莫子矜身体一轻,被人轻轻拦腰一带然后身后贴着冰冷的铠甲,熟悉的感觉令人心安,她隐隐眼眶又在发热,感动之余满脸黑线听得某人抱怨,“战场上不分你我,傻傻求饶就你这笨女人做得出来,下次莫要再让我分心了。”
他在说前两句的时候莫子矜狠狠磨了磨牙,心里想着要不要咬死他,咬死了算她的,然而听到最后一句,火气一消,整个人像泄了气,心里却甜滋滋的像被填满了草莓味的棉花糖。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夏钰!
她狂喜呼叫,“啊——夏钰!我好想你啊!......慢点!”
夏钰身体一僵,随即一挥马鞭,身下马儿就像离箭之弦一般飞奔了出去,引得马背上的莫子矜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带着喜悦传遍这偌大喧嚣的战场。
不知羞耻的笨女人!心里虽然这样想,夏钰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如蜻蜓点水,微微涟漪,很快就平静。
“驭——”夏钰停了马,被震得七荤八素的莫子矜一下马腿却忽然一软,刚要朝地上扑去,就被一双坚强有力的手捞住了。
匆匆赶来的靑师异样望了一眼莫子矜,抱拳报告,“将军,宁国的公主还是没有找到,所以宁国那边不肯停战。”
“两国开战,受伤的还是百姓。”莫子矜心里忽然划过这句话,她脑海里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宁国的公主叫玉青是不是?因为她失踪了,所以两国开战,夏钰落得个破坏两国友好关系的罪名?”
靑师诧异,“姑娘所言极是。”
莫子矜望向夏钰,疑惑问,“可是公主后来不是嫁给你,两国并没有开战啊!”
她顿了一顿,不情不愿补充,“而且那公主好似还蛮喜欢你的。”
夏钰闪了闪黑眸,幽幽叹了口气,语气凉凉带着妥协,“所以,我任性的小公主,你是否要快点嫁给我,好堵住这悠悠众口,解决这眼前困境。”
莫子矜跟靑师两人面面相觑,最终靑师颤颤巍巍的开口,问,“殿下,你找到公主了?”
夏钰点点头。
“在哪?”靑师松了一口气,这样子终于可以可以停战了。
莫子矜也很好奇,公主到底长得怎么样,但是她却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女人,她一愣,突然意识到,夏钰——莫不是在跟她说话吧?
靑师也跟吃了苍蝇一样目瞪口呆。
皇家的婚礼真是豪华又隆重,规矩琐碎繁多,但都十分讲究,结婚的场面十分宏伟壮观,期间宴席万桌,珠宝锒铛铺就了十里红妆,莫子矜自己感慨,是个女人都会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拍桌!那个女人不要是她好不好?
她就是被逼婚的!逼婚犯法了好吧?
夏钰眯了眼,眼神里有危险的光芒闪动,“你若现在反悔,天下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便可以淹死你。”
威胁?算你狠。她还真怂了。嫁就嫁吧,反正她又不亏,做个梦都能抱个美娇娘......嗷!得了个公主身份,还得了个皇子夫君,这小日子好似过得也有模有样。
莫子矜纳闷,“夏钰,你们怎么认错人呢?我不是公主,我叫莫子矜。再说,公主那个尤物我可是见过的,背影美得不可方物,那是长我这样的吗?我深表怀疑,你们眼瞎!”
此等助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也就只有莫子矜这个神经兮兮的人才做得出来,她自己清楚,她现在莫名顶替了真的公主,说到最后,底气明显不足。
笑屁?莫子矜一脸黑线望着夏钰。
“长你这样?那是哪样?”夏钰握拳抵在嘴边挡住没忍住的笑意,眼里有波光粼粼,直直望进莫子矜的眼里,“反正在我眼里,你是美得不可方物。”
“油......油嘴滑舌!”莫子矜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脸皮一下子就滚烫了起来,没想到夏钰这个冰疙瘩说起甜言蜜语来还真是在行,那笑就跟之前在玉青公主面前一样,如春风扑面,带着六月的芬芳,胡乱撩动了莫子矜的心弦,更甚是吹皱了一池春水,泛起点点涟漪。
玉青公主?一股冷气瞬间从莫子矜的脚底袭上,顺着血液流动蔓延到四肢百骇,似有当头一棒把她美好甜蜜的幻梦一个个敲碎,而她飘飘然从高高的云端上坠了下来,掉入了深不可测的深渊......
从一开始,难道就是她顶替了玉青公主?如果是这样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重复公主所做的一切,她在宁国夏国交界救了夏钰,公主也救了夏钰,两国开战,公主嫁给夏钰,战乱平息,而她也顺应故事的发展,嫁给了夏钰,所以说到最后,她只是玉青公主的一个替身,而夏钰的温柔都是给玉青的,只是她恰好撞上了这个梦。
那么,她来到这个梦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夜里,皇宫华美繁灿,月色幽凉如水洒下如上等的绸缎织就唯美浪漫的美梦,然而这般,莫子矜却觉得那月光光辉清冷如斯,在她的梦里密密化作脸上的冷汗。
眼前的这个人看着好生熟悉,走过来了,莫子矜不由自主脚步退后了一步,却见他径直穿过她,朝来人笑吟吟道,“青儿,你醒了?”
莫子矜猛然回头,却见对面一个女子面容熟悉,匆匆走来,红衣似火,身姿出众,一张小脸精致出尘艳绝,周身气质泠泠然又如不染红尘繁杂的九天仙女,她这样的人,此刻她的眼里却盛满了愤怒,“皇兄你利用我,你说过你不会再对夏钰出手的——”
他轻轻停了步,望着玉青,面上似有不悦,“青儿,儿女情长怎比得上国家大事。”
她面有死灰,“可夏钰身处那个位置本就危险万分,保卫国家是他的责任。”
“青儿!”他面色阴沉低声大吼,“你要记住你是大宁国的公主,不是大夏国的三王妃!宁国才是你的家。”
“皇兄你还是没变!”
“我没变,可你变了!夏钰手握重权,又享帝王之宠,功高震天,他的兄弟早已对他虎视眈眈,你不离开他迟早有一天会受牵连。”
莫子矜震惊于那张玉青公主的脸跟她的脸竟有九分相似,盛怒之下的公主竟灼灼逼人周身气息强烈,霸气不饰于掩,她想,这才是能够站在夏钰身边的那个女人,她还是差远了,心中苦涩。
说话间,眼前景致突然一变,入目三个大字天钰殿鎏金,笔力遒劲,恢宏大气隐在滔天的大火之中,火龙肆虐携带着炽热的流火铺天盖地般卷起黑色的灰烬,毫不留情吞噬身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熊熊的焰火似要燃尽了整个天空,展开一场华丽的死亡盛宴。
不停的有人拿着水想要浇灭那巨大的火龙,但都杯水车薪,混乱之中,莫子矜听得有人疯狂狞笑,“夏钰,兵权是你的,王位也是你的,美人还是你的,这一把大火烧完,你可是一败涂地啦!哈哈——”
他突然敛了笑朝起居郎说,“呆着作甚?知道该怎么写不用我教吧。”
起居郎瞬间回过神来,低头奋书疾笔,“天和元年521年二月五日晚,新帝夏钰自卸帝位,舍弃兵权,于故居天钰殿内只身自焚身亡。”
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画面再次一转,却是一片灰黑。
“夫君,你交出兵权好不好?”
“好。”
“夫君,你放弃王位好不好?”
“好。”
“夫君,你放我走好不好?”
“理由?”
“因为我会害死你的。”
“救救他,谁来救救夏钰——”
玉青的声线悲伤似一根丝线,募地将莫子矜骤缩似的心脏束缚紧,她猛然睁开眼睛,对上夏钰两丸水晶般的黑眸。
黑眸里水光潋潋,有着担忧,“做噩梦了?”
莫子矜响起在梦境里夏钰的下场,她心里一阵后怕,她抓住夏钰的衣襟紧紧不放,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夏钰,无论发生什么事,帝位,兵权,我,一个你都不能抛下!如果你抛下了我,我会很难过的。”
“好。”夏钰暗了暗眸,低声答应,“这辈子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凉凉的泪水湿透了枕头,莫子矜醒来却发现自己又做梦了,梦境里那犹如实质的悲伤萦绕心头却久久不能散去,眼眶里的眼泪一直一直流个不停,一滴一滴顺着脸颊落下打湿了衣襟,直到莫妈妈进屋看到她满眼肿胀通红吓了一跳,“阿矜,做噩梦了?”
“没事。”一开口,莫子矜才发现她的声音嘶哑而晦涩。
莫妈妈有点担心,“你才睡了两个小时,会不会是刚放假不习惯?那再睡一会吧。”
“两个小时?”莫子矜尖叫,“妈?画还在吗?”
莫妈妈眼里的担忧更盛了,“哪来的画?你是睡糊涂了?”
所有的一切真的像个梦,一睁眼梦就散了,一点踪迹都没有,唯有那回忆还可以在深夜舔舐着伤口。莫妈妈不曾从拍卖会里买了一幅画,莫子矜也不曾有过奇异的经历,但每每经过那场挂着画的地方,她的心里不自觉就会浮起夏钰高冷的笑,温柔的笑,无奈的笑......一点一滴,怎么会是黄粱一梦呢?
莫子矜像往常一样回家,经过妈妈房间时听见有人说话,她本无意偷听,但里头每传出一句话,她的身体便冷一分。
“道长,我女儿整日痴傻,她还有救吗?”
清澈男音道“作画之人死前怨念极深,那画日夜淫浸怨气,竟生了精魅,画中自生境界,你女儿有一魂被吞噬画中受她生前记忆影响,只消用这三昧真火焚了这画即可救出你的女儿。”
他们接下来说了什么,莫子矜没有听进去,她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她所经历的是都是玉青公主的记忆吗?夏钰最后是会死的对吗?莫子矜终于明白了,玉青公主死了但是她的执念一直在后悔夏钰的死,所以她的目的是要她救出夏钰。
画在哪?不能让他们烧了画,她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完成玉青公主的遗愿了。
“阿矜!你疯了?”莫妈妈惊恐想要拉住疯狂的女儿,年迈的脸有着慌张,“那是假的,不要丢下妈妈!”
莫子矜还是没来及,冲进屋里她就看见小小的火蛇蜿蜒着已经爬上了夏钰那张清冷的脸,她仿佛看见了夏钰在火中安安静静等待死亡的模样,眼底却布满了绝望,令人压抑,她不顾火焰灼热,把画紧紧抓在手中,回头声嘶力竭,“妈!对不起!玉青公主没能救出夏钰,可我可以,我要去救他,不然他知道我丢下他,他该是要难过的。”
莫子矜想跑,手臂却被紧紧拉住,慌乱之中——
她听见有人说,“青儿,你听皇兄说,火势太大,夏钰已经出不来了,你进去只有送死的份——”
回头一看,莫子矜心里惊骇到身体都在发着抖,她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大火,身前这座大夏国最为繁华的富贵宫殿,曾在尽显风华,然而在肆虐的火龙舔舐下,皆化为灰黑的余烬,被风一吹就消散了无痕迹......
夏钰在里面!
“来人,把公主带下去。”
夏钰在里面。
“走开——”侍卫似乎被莫子矜此刻冷漠到瘆人的表情吓到了,竟然后退了几步,莫子矜快速脱离包围圈,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身后有人气急败坏,“好不容易把夏钰骗进去,你却非要送死......”
冲进火海之中,漫天的火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仓促后退几步,便听得身后“砰”一声房梁掉了下来,她四下搜寻夏钰的身影,可滚滚浓烟呛得她热泪狂涌而出,火色之中一片迷蒙,莫子矜忍不住咳嗽,她怕她还撑不到找到夏钰就已经挂了。
说她进来送死也不为过。
“这边来——”玉青公主的声音,“他一直在找你。”
“桀桀桀,死了死了,一起死在这里吧!”
怎么会有两个玉青公主?但是莫子矜也顾不了那么多,跟着玉青公主的指引,她终于看到朦胧火色里有一道她熟悉的身影。
“夏钰——”
那人的影子似动了动,然后冲过大火将她抱在怀里,不等她质问,他劈头就骂,“不知道这里危险吗?为什么还要进来送死?”
莫子矜也想骂他,为什么要进来送死?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莫子矜泪流满面,心里的空虚在瞬间被填满。
“我说过,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可当我没有在这里找到你的时候,我竟然是开心的。”
莫子矜紧紧抱住了夏钰,责骂的话说不出口,最后化为一句哽咽,“对不起!现在才来找你。”
腾起的火焰肆虐在一声长叹之中,而后又在温柔缱卷中化为点点星火,似要缭烧了心底那片宽阔的草原。
“此后若还能遇你,该有多好!”
大火席卷上两人,两人在拥抱中灼烧成一片齑粉,随风散落,以天地为棺,日月星辰为送葬的珠宝,从此,不分不离,不抛不弃,与日月同享那之后的无数个盛世清欢。
有人悠悠自远方行来伫立原地,绯红色的霞光为这已化为废墟的宫殿踱度上一层如梦如幻的光芒,草丛掩映下,鎏金的“钰”字恢宏大气,笔力遒劲,尽诉当年芳华。
清澈男音泠泠如珠玉相击,似有懊恼,“笨女人转世还是这么笨,又得等她下辈子了.......”
霞光洒在他黑发上,将他的身影一般沐浴在金光下,一半在暗影里,长长影子映在地上,随着微风摇曳不停,夏钰抬头遥望远方天际流光变幻,微微眯眼,薄锐的唇微翘。
“我不会抛下你一人的。”
END
作者有话说:这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之后的产物,那时候有一本优美语句摘抄,然后狂背,能用到作文里算你强那种,侵权人家句子完全没想过。如今拿出来捉虫,剧情文字虽然幼稚吧,好歹是当初年少的产物,但是隔了时间太久,看着某些字眼有印象但是想不起来我是摘了谁的优美语句用进去了,还望多多包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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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画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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