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大蛇丸]似曾相识燕归来(蛇豆)》陆湘

57、完结

　　“呵……”来的那人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还活着么……”
　　也许是错觉，红豆总觉得那言语间有淡淡喜悦。
　　然而他已经来了，一切信念都归回到了最近的位置。
　　红豆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维持着断断续续的呼吸，她有好多问题想问，最想问的是，这样究竟到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颈后的痛感什么时候能结束？最初认识的大蛇丸老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这样的问题，没有人会给她答案。
　　“你做了什么……”红豆虚弱的问道，但大蛇丸没有回答，原本以为这个问题他可以回答。
　　他做了什么？留了咒印。为什么要留下咒印？
　　从这里就无从解答了。大蛇丸自己都还要思考。
　　只依稀记得，最后对于离开的思考，看见她绝望的眼神，那一瞬间，大蛇丸是真心放她走的。只需要她在这里，继续好好生活。
　　但大蛇丸却没能做到这一点。明知道留下咒印，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他还是留下了。就像一个难以抉择的时刻，贸然的拿红豆的生死作为赌注。如果红豆知道他在赌，或许不会原谅他。
　　她没办法看到大蛇丸的表情，只能勉强看到他的双脚，他转了个身，什么也没说。
　　红豆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脚踝，随后做好了随时被踢开的准备，她只是把她已经毫无缚鸡之力的手，尽她最大努力紧紧的抓住了大蛇丸的脚踝。
　　尽管身上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也一定要留住大蛇丸不可。
　　“你要离开木叶……”发声的艰难使她顾不上自己的问题了，洞悉到大蛇丸身上的一股不再属于木叶的陌生气息，红豆迫不及待的问道。
　　时间滞留了那么一两秒，大蛇丸回过神，蹲在红豆面前，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向上扬了些，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看到红豆的正脸，已经狼狈的不像人样。
　　“哼”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木叶这种地方，已经不适合我了……”
　　“一起……”红豆的双眼已经失去光泽，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在吱吱呀呀的说着话。
　　“……”大蛇丸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用了些力，眉头都微微皱起了。
　　“一起……”红豆仍然喃喃着，眼里突然渗出豆大的泪珠，在她已经肮脏不堪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纯净。
　　大蛇丸望着她无神的双眼，那瞳孔里照着的是他的脸，金色双眸微微眯起时，那复杂程度更甚。
　　他意外的是，没有得到预料的回应。以为经过这么多天的沉淀，会迎来红豆憎恨的眼神，但实际上却不是。
　　红豆快要忘记了大蛇丸的残忍，快要忘记了失去曜的痛，快要忘记了木叶的伙伴。不是她不深爱那一切，只是觉得只有和大蛇丸在一起才可以不至于落到失神的活不下去的境地。她并非没有过恨，只是现在的处境，时时提醒她，她已经是一个没有栖身之地的人了。
　　此时此刻，即使红豆选择的是最错误的路，做出的是最错误的决定，可是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红豆不知道的是，将两人推的更远的是，正是她此刻仍然真挚纯净的心。
　　在失去的同伴与曾经的依赖信任中挣扎，封闭在上锁的房间之后，她还没有失去追逐爱意的能力。在咒印的剧痛和吞噬之下，她还没有被黑暗和邪恶抹去。或许这只是个巧合。但她对大蛇丸仍然充满希冀的心，着实让大蛇丸感到一阵阵不自觉的不可触碰。
　　大蛇丸不知道红豆这依恋的火苗在他杀伐决断、一往无前的条件下还能燃到几时，急匆匆烧掉了脑里的梦，烧掉了选择。
　　“那就一起来吧。”
　　只是说了前一句话，连心都差点跟着一起放松。
　　想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到红豆那重回天真的双眼，就止不住的觉得惋惜。这样想来反而有种看不够了的感觉，那是一种清澈无比的透明，如此模样的红豆看起来非常单薄，她只静静的凝视大蛇丸，恍然就感觉一切都是夜间的一个梦。
　　“如果你不介意，你父母的死也算在我身上的话。”大蛇丸扬了扬嘴角，却没有笑，“那就一起来吧。”
　　话音还未落，红豆望见大蛇丸的脸，一如往常的冰冷。她没来得及反应全句的意思，光听到几个关键字，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又被重击击碎，脑子里嗡嗡的响成一片，双耳不愿再接收任何声音。
　　一丝倦意浮上大蛇丸的脑海里，他的眸色点缀了这个夜晚最华丽的色彩，但红豆却捕捉了那一片蔓延开来的苦寂。
　　果不其然，红豆脸上仅剩的最后一丝纯真，正在逐渐消失。
　　“妈妈也是……？”她刚想接着说下去，却发现这句话似乎太熟悉了，她之前已经问过一遍了。
　　这样的问题，竟要问一个人两次。
　　红豆直直的看着大蛇丸，直到他的笑容，如那天他承认是他杀死曜的一样。
　　直到他的笑容和那天他承认是他杀死曜的那一刻，红豆就像是许久以前溺在水里一样的感觉。每一次呼吸，都能看到泡泡飘向水上的光芒和希望，而自己却在一寸一寸的下沉，一寸一寸的沉溺着。
　　大蛇丸始终没有否认，但他同样也没有承认。
　　红豆跪坐在地上，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如同一具离魄的容器，乘一片木板在黑夜的大海上漂浮。传来不知是谁的啜泣，分明知道只可能是自己的声音，却好像远在天边一般，被耳膜隔开，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
　　如雨般劈头降落的一个个梦境，细看都是曾存在过的真实。
　　恍惚间大蛇丸已经不在了，红豆孑然的瘫坐在未开灯的卧室里。
　　红豆卧室窗外左侧是一条街道，右边则是那座常常和大蛇丸一起同去的小山坡。
　　她脸上已经没有可以称为表情的东西，滞然的望着左侧的那条街道。
　　大蛇丸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看了许久才发觉，比起她，大蛇丸才是孑然一身。
　　尽管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但她也不觉得大蛇丸带走了什么。
　　夜晚异常安静，一阵格外轻的风吹过去，竟然发出金属摩擦的微响，那只是大蛇丸戴着的勾玉耳坠发出的响声。
　　窗子就一直那么开着，微风击打也会发出声音。
　　红豆对于他这个归宿的感情，仿佛一瞬间归于到了零点，无论什么样的情绪，都在相互中和着。
　　大蛇丸走过一段距离后放缓了步伐，最终停在原地。
　　他乌黑长发的背影，一如黑夜一般融入其中。不知道这样的背影之后是怎样的神情，试图去想象，却不经意想起他轻声喊着“红豆”的罕见笑颜。
　　如同影子窜进黑夜，大蛇丸彻底消失在红豆视野里。在那之后，她的后颈又重新痛了起来。
　　黑夜仍然寂静，红豆不再因痛而喊叫出声。
　　但疼痛终究是像地上拔地而起的藤蔓，它沿着肋骨缠绕上脖颈，裹紧了她，拖着她下沉。
　　红豆跌倒在地上，疼痛迫使她把身体蜷起来，望着越发模糊的世界，她最后沉重的阖上了眼睛。
　　意外的在失去意识前，许多想法一闪而过。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除了风吹的声音，只剩下她痛苦的呜咽。
　　消失在眼前的老师如同一幕巨幅却缺帧模糊的大梦，从身体一角烧起的燃燃大火催促她醒来了。
　　无论是清醒的灼痛与似曾相识的梦中，她都告诫自己不可以再有爱意了。
　　悱恻取舍，之后不得已与痛觉存亡与共。
　　直面永失。

　　（END）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章也改了很久，感觉之前的版本有些拖沓，直接砍掉了原稿的两章，直接结局了。
这部蛇豆文，是我2014年2月所写。六年过去了，那个时候我才16岁，如今已经22岁了。通过系统的审视全文、修改，一直萦绕在我心中的第一想法是，我那时感情经历完全属于空白，竟然也敢去写大蛇丸这样复杂的人，竟然也敢涉及感情。好在，《似曾》是属于年少情愫，至少有红豆是非常单纯的，所以重新看来，也不至于逻辑漏洞百出。
最明显的改动，应该就是过于明显的情感线，和过于亲密的动作。揣度再三都觉得，人在安逸的环境下或许是非常容易生发好感的，这种好感不一定就是爱情，况且红豆那么小，对于大蛇丸这个人，就是个十分照顾自己的、美好强大的希冀吧。然而尽管我们无法命名这样的感情，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
在红豆还年幼的时候，她在文中算是个心智智力各方面都很正常的孩子，不像卡卡西那样从小饱经风霜，就算是平安成长，在可塑性非常强的时候，大蛇丸对她其实是有非常高纯度的掌控权的。就像大蛇丸成立音忍后，那些居无定所的孩子，对他产生了至高的信仰一般。因为红豆倒也不至于居无定所，木叶的环境也不会让她那么贫瘠，但她也是多少视大蛇丸为强大的仰望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大蛇丸没有对她有过戏弄一般的利用，相反时时关心，常常帮助，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十分特别了。
你说大蛇丸对她上心了没呢，也上了，的的确确被那份清透的真心所吸引，自己钻研专业之余还要照顾一个小女孩，很长一段时间里处于陪伴共生的关系。要说没上心呢，要走也利落的走了。谁也不能肯定留下咒印会活下来，他还是留了。无论何种目的，丝毫不顾及会给红豆带来的心理阴影，一味说些刺激人的话。只是因为带着红豆，倒也没什么意义，妨碍自己去建功立业，其实这是很现实的事情，所以我觉得如果这一部是写这一段内容的话，那么必然是BE。红豆于大蛇丸而言，大概是“曾经重要过，今后也不会再念着了”这样的存在。
这一段岁月，算是给羁绊打基础，我主要想说的还是《犹恐》。《犹恐》过段时间也会一起搬上来，这个后篇比《似曾》这个前篇还要长一倍。那时候我写后篇，压力很大，脑洞又大开，写了很多离奇（？）的剧情。
不得不再提的是，那个时候我的确不怎么懂感情。至少比起现在，我的确不怎么懂。好在那个时候还是完整的把文写下来了。现在看来，我那个时候太注重红豆对大蛇丸的需求和依恋了。重新审视红豆这个人，这个女人长大后，是有野性在身上的，不会因为她在火影里是个配角，忽略她极具攻击性的一面。加上前篇里的剧情，最后几章，因为拖了很久，我好几天都浸泡在红豆“父母双亡、亲如兄妹的朋友被杀、同期好友卡卡西也心性冷淡疏离起来”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里。哎，总之是觉得，至少我共情到的，是一个被击碎打垮的女孩。
她如果要在二十多岁与带给自己打击的人重逢，首先是要重建自己。对一个几乎摧毁了自己的人，不可能那么快的释怀。这也是我当时写结局的时候很遗憾的一个点，我淡化了红豆的恨。尽管她一向在大蛇丸面前力量渺小，但恨与羁绊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她作为一个成年了、开始有情感的女性，对曾经依赖信任过的老师，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会完全被抹杀。这大概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着迷这对CP的一个点，我很喜欢相爱相杀、进退不能的爱。
而大蛇丸，他不可能在离开木叶十年之间还想着红豆。最多也就是提到木叶，想起，我还有这么个徒弟。但当他发现红豆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泣、没有力量的小女孩、那股巨大的执念使红豆甚至有与他同归于尽的勇气后，是否也会侧目呢。大概会朝着这样的方向丰满下一篇《犹恐》的感情线。
在写的时候，不光对于蛇豆有所思考，也对其他感兴趣的CP有思考，因为一直在想写鬼鲛的同人，但那肯定是把老文更完之后的事情了。
我还记得我当初的愿望是“写蛇叔和各种各样的女人谈恋爱”，哈哈哈，后来写过一篇原创女主的文，希望这个愿望我也能慢慢的完成吧。
那么，在《犹恐相逢是梦中》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