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请奔向一望无际的夏天（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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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启程了。凯蒂好像在和罗布置气，一路对他不摆好脸色，不过看人跟在她身后好言好语地哄着还是会偷乐。罗丝还在下山路上凯蒂就贴过来了，挽着罗丝不拿行李的另一只胳膊，拖着她一直走在队伍最后面。
等边上人都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了，凯蒂才掩着嘴问道：“你前天晚上没回来呀？”
罗丝有点无奈：“都过去一天了。”
凯蒂：“这不是没找到机会问你吗？怎么样，什么体验？”
“看日出真的会很困的体验。”
“谁问你这个了？”凯蒂奇道，“你们两个下午出去第二天上午才回来，真的就去看了个日出？”
“你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情到浓时，做什么都很正常啊。”凯蒂说，“而且我只是好奇一下罗茜你恋爱是什么样子的嘛。”
罗丝想了一下：“没什么区别——有也不会告诉你的，别想了。”
“好吧——你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
罗丝转了话题：“想好了吗，你和那谁，之后怎么办。”
“先这样呗，真羡慕你，到哪儿都能黏在一块。”凯蒂说，“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行啊，”罗丝想了想，还是给了句勉强的祝福，“……祝你们好运。”
她们聊得投入，压根没注意到人靠近。罗丝感觉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下才猛得回头，发现斯科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她行李箱轮子的声音有些大，一下子竟没听到动静。
“吓到了？”斯科皮接过她的箱子，“你们在说什么？”
凯蒂“呃”了一声，留下一句“你们聊”，就找借口开溜了。
罗丝也有一点尴尬，她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表情不像是听完了全程该有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在说什么？”
罗丝放心了，随口说：“聊了几句八卦，问我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
罗丝一上车又开始犯困，她最后回了头，看了看身后渐行渐远的海岛，开了一点窗。炽热的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她压着头发，把脑袋贴在窗上，盯着远去的蓝天和海水看了一会儿。
斯科皮问她：“喜欢这里？”
“挺喜欢的。”罗丝说，“不过回去也好，也喜欢。”
“挺近的，以后每年都可以来。”
“别的地方也想去。”罗丝说。
“好。”
回小镇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一瓶橘子汽水。斯科皮接了个电话，刚下大巴就打车先回了，听起来像是他母亲在家弄坏了什么东西搞得一片狼藉，着急忙慌地喊他回去处理。波特家三兄妹跟着詹姆一道回去后只剩罗丝一个人，于是她自己去买了瓶心心念念的汽水，给雨果发了消息，让他来接她。
这个点雨果估摸着正在自己房间里无所事事，他很快回了个“好”，不一会儿就到了。罗丝正坐在小店旁小公园里的秋千上，手里握着个冰淇淋，见人来了就赶紧递过去：“给你的，快化了。”
雨果是很安静的性子，回去路上话不多，挑了几件家里不轻不重的事说了。首先是有一天忽然刮风下暴雨，有一阵妖风把罗丝房间的门给甩上门框，力道太大直接震掉了一层墙皮，现在她房间已经被忍无可忍的格兰杰女士重新刷了一边。然后是韦斯莱先生上个月突然兴起的养花爱好在上个礼拜他养的花全部枯死之后宣布告终。最后是因为失去了阿不思，家里的小蛋糕小面包等已经断粮一周多了，三人都很担心阿不思离开小镇后的生活质量，决定在附近寻找一些高性价比的烘焙店。
小镇的风都是熟悉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罗丝还没醒透，斯科皮就给她发消息了，说附近新开了家餐厅，有空可以去尝试一下。
罗丝还在半梦半醒，压根没力气回复，于是看了当没看到，又睡了过去。第二次醒来，她觉得自己清醒很多了，又看到多了两条消息。
S：[你的书我看完了，来拿吗？]
另一条是过了半小时发的。
S：[或者我去找你。]
罗丝打字：[我去吧。]
她又看了一遍三条消息，琢磨出了点别的味道。
他说的是“我想见你”。
罗丝换了衣服出门，骑上车的时候对着楼上喊了声“我出去了”，就出了院门。路上熟人不少，大多是从小见到大的面孔，擦肩而过的时候会和她笑着说“早上好”。
她飞快地骑到居民区后门。马尔福家的宅子早就翻修过一遍，不过外观上还是保留着罗丝印象深刻的那种古旧。一家人住进来以后那个小侧门就锁上了，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但罗丝和阿不思都是不走寻常路的那种，因为正门走起来太远了，他们又不当什么贵客，才懒得走长长的走廊和门厅，于是斯科皮把小门的钥匙一式三份复制了一下，来了可以直接穿过后花园，从后面上楼找他。
罗丝已经把这附近的路摸了个底透，熟门熟路地拐到小门去开门，准备走捷径穿过后花园。她才走了几步，就看到斯科皮从门廊底下走出来，踏上花园的小路。树影间碎片状的阳光洒落在小路上，他走在其间，身上的光影仿佛在流动，衬着身后老宅的雕花立柱和屋顶，美得仿佛一张画。罗丝停下来在那看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看什么？走了。”斯科皮已经到了她面前。
罗丝问他：“你今天怎么下来了？”
“刚刚想给你发消息，今天得换个门走。”斯科皮拉着她的一只手，“然后往窗外一看，你居然已经到了。”
“后门怎么了？”
说起这个斯科皮有点头疼：“是我妈妈。昨天水管坏了但是家里没人，她不知怎么突然想自己修，结果就是现在还在漏水。”
罗丝不知道怎么评价：“行吧。我的书呢？”
斯科皮去拿书，罗丝就在他书房里乱转。斯科皮收纳东西的方式很有个人风格，他的书房里全是一个个小木格子堆成的书架，看得出来积攒了很多年，最高的一列木个子垒到了天花板，可以说那一面墙差不多已经满了，最新的已经堆到了另一面墙的方向；他排列书的习惯也很奇特，不是按大小，也不是体裁类别，而是封皮色系，黑白灰放一起，低饱和的放一起，明快鲜亮的大概不是他的风格，直接被发配到角落。因此在这个房间里找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概除了他本人没人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完成找到——取到的过程。
书拿到了。罗丝才接过去，听到斯科皮问她：“你好像要的很急，是哪里要用？”
“凯蒂说要看啊，”罗丝说，“我也不懂她什么时候起了这种闲情逸致，她一向只看爱情小说的。而且她不仅爱看书里的，还爱听人讲，热衷于劝分劝和当红娘，以及探索别人的各种爱恨情仇……”
他们才打算下楼，门缝里突然钻进了什么东西，罗丝蹲下来看，是马尔福夫人养的猫，叫南茜。
“你从哪里钻进来的？”斯科皮也蹲下了，对着猫说，“下楼去。”
罗丝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闻言替它抱不平：“为什么不让它待这儿？好不公平。”
“因为它最近掉毛很厉害。”斯科皮说，“而且放它在这待一小时，我的书房就直接毁了。”
“破坏力这么强吗？”罗丝感叹，“看起来很乖啊，是不是啊小猫咪？”她伸手先去逗它。
“别碰！”斯科皮飞快地抓住她的手。果然下一刻，南茜的爪子就伸出来作势要挠人，罗丝见状可算知道了什么叫“表里不一”，也彻底断了逗猫的念头。
“它脾气不好，被宠坏了，天天在家撒野。”斯科皮解释道。他伸出手去，这下南茜不躲也不挠了，亲昵地蹭了两下他的手，顺从地被抱起来。
“它这么喜欢你呀，”罗丝说，“说不定还是特意跑上来找你的呢。”
二人一猫下楼了，一楼客厅里优雅端庄知性的马尔福夫人在小几边喝茶，完全想象不出她一人之力把后门水管破坏了个彻彻底底的样子。她和罗丝笑着打了招呼，问了他们是不是要出门，点了点头说“玩得开心”就不再说什么了。南茜跳下来跑过去，在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成了一个猫球。
“我们去哪儿？”罗丝问，“去试那个新开的餐厅？”
“行。”
他们把车推出来。罗丝又想起来什么：“你妈妈——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
“早就知道了。”斯科皮说，“不过和你想的有点差距。她一直觉得以我的性格，随便能找到谁都是上帝保佑。你第一次来，她就劝我把握机会，隔几天就劝一次，导致车祸那一次，我父亲私底下问我，是不是求得不得太痛苦了，一直心情不好。”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一点无奈，揉了揉眉心。
“你家人都很有意思。”罗丝评价道，“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会是那种，坐在一张长桌上，有仆人伺候着吃饭，说话称呼要用敬语，礼仪都有专人教养的模式呢。我当时还觉得，你能长成这个样子真不容易。”
斯科皮偏头：“我是什么样的？”
“你呀，温和又纯粹。”罗丝看着他，“其实挺好相处的。”
新开的餐厅还不错。午后热得很，街上人很少，正是适合在咖啡馆玻璃窗边上吹着空调发呆的好时候。发呆到了傍晚，回去的路上斯科皮说还有一件事没做。
罗丝有点不确定：“打耳洞？现在吗。”
斯科皮“嗯”一声：“开学前的待办事项第一条。”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戴上了那对浅蓝色的钻石耳钉，在傍晚的光里闪闪发光。罗丝给自己选的是一对红棕色调的，因为斯科皮说这个颜色让人联想到玫瑰。
阿不思分别给他们发了消息，说他们家打算在晚上搞个小型的花园派对，问斯科皮“你有空吗”，对罗丝就是一句“爱来不来”。
他还发了照片，里头是刚出炉的小蛋糕，詹姆刚刚采购回来的一冰箱果汁，莉莉在旁边往小蛋糕上加点缀。
R：[我们马上来。]
再过不久就要开学了。莉莉抱着罗丝的腰哭喊着不舍得他们走，詹姆拎着她的领子把人提溜走。她和阿不思看起来已经彻底和好了，挣开詹姆的手，给了阿不思一个拥抱。
“你……也得记得回来陪我，记住没？”
阿不思有点手足无措：“你干嘛——”
“没听到算了。”莉莉松开手。
“行，答应你。”阿不思说，“要不要每周都回来？”
“那别了，”莉莉嘟囔，“烦人。”
眼见着二人又开始大吵，罗丝赶紧去阻拦。
雨果喝了一点果酒，不知怎么已经有点醉了，趴在桌上犯困。阿不思在看斯科皮的“待办清单”，发出了“能完成吗”的疑问。
罗丝从包里把那本书掏出来，发现斯科皮还在里头留了一张薄薄的纸片，抄写着书中的一首小诗。
十七岁的主人公在黎明的旷野上飞奔，对着天空和云彩，大声朗诵着章末的小诗。
“如果可以，
请让我留在夏天。
阳光与酷热，香槟与傍晚的暴雨；
青春与爱情在此刻永恒，
不谈论命运、未来和时间的繁琐种种。
我要奔向一望无际的夏天，
在夏天，我将拥有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请奔向一望无际的夏天（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