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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诺抚摸着整洁的书页。
下午温煦的风像是温柔的手，拂过她的脸颊，吹起日记的一角。她抬起头，阳光几乎灼伤她的眼睛——虽然她已经是一个人类，却还是不能习惯如此的明媚。她拉起层层叠叠的裙角，走到窗前，放下厚重的窗帘。阳光被一丝一缕地关在房外，房间像是垂下了帷幕的舞台，流动着空旷而奇异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走回床铺前慢慢地坐下，身子缓缓地陷进厚厚的被褥里，像伏在一朵柔软的云上。
她再次翻到摇摇欲坠的那页，发黄的纸页像是不堪重负似的，终于缓缓掉在床上，她伸出手，纸页却在指尖碰到的那一刹那，化为一堆散落的灰尘，被一阵怪异的风卷走，消失不见了。
终于，整洁的过分的两张白纸上，一排排古老的文字若隐若现。她凑过去，下意识地召唤手心里的火焰，希望能读得更清楚，却又突然想起在这次时空转换里失去的力量，不由得有些失落地想要合上手。
这时，一簇小小的火苗从她的指缝间挣扎着爬出来，查尔纳克的声音有些沉闷：“希斯……你能把手松开吗……我快要……快要被闷死了。”
以诺诧异地张开手心，查尔纳克立刻跳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说：“啊，差点闷死我了！”火焰在地板上忿忿地跳跃起来：“希斯，我们的契约里可没有被你闷死这一条！”
她愣了一下，查尔纳克虽然生气，却还是抓着她的裙角，爬上了舒适的床铺，倒在枕头上，发出舒服的喟叹，它将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哼起歌：“（恶魔语）你想要火焰？我给你；你想要力量？我给你……”
“查尔纳克……我有个问题。”半晌，她郑重地盯着床上的小鬼，查尔纳克懒洋洋地回过头，哼着歌看着她。
“我们什么时候订立过契约？”
小鬼似乎愣了一下，立刻瞪圆了眼睛，头顶上的火焰剧烈地燃烧起来，看起来像是一只火红的刺猬。查尔纳克呲着牙，跳到她的身边，一把抓起她身旁的日记送到她眼前，冒着火的指头指着纸张说：“希斯，不就写在这里么？！”
火焰的燃烧下，她终于看清楚了古老的语言——恶魔语。
“黑云弥漫的撒旦之城，吾与汝订立契约，不随时间流逝而改，吾将灵魂交予恶魔，汝听令行事，死亡、灾祸均不能改。吾在此立誓，吾名……”一片强烈的光芒在她眼前闪耀，眩晕和疼痛让她闭上了眼睛，终于支持不住，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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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她醒来的时候，仍然站在丹蕾尔房间的窗台边，只是，已经是深夜，点点繁星点缀着无垠的苍穹。
“你知道么，它们的名字叫做阿尔萨斯的眼泪，只有它们，真正有和你眼睛一样的颜色。”花园里有人在交谈，她俯下身去，看到的却是一大片百合，在夜空下摇曳生姿。
花丛中，站着紫色长发的少女，手捧同样颜色的花束，亭亭玉立。
“桑，你是在告别么。”
悦耳的声音却缓慢而悲伤，女孩伸出手，抓住前面男子的衣袖，“不要走。”
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回过头来，翡翠般的眸子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达拉•桑低下头，看丹蕾尔抓住的衣袖，没有说话。
他们静静地站着，深夜的露珠打湿了他们的肩膀，丹蕾尔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眼睛都不愿意眨，像是，他要飞走一样，不再回来。
她的手，因为夜晚的寒冷而颤抖着，嘴唇也渐渐失去了颜色。
她说：“桑，不要走。”
终于，紫色的花束从她的手中滑落，散落一地。
达拉•桑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轻轻甩过衣袖，丹蕾尔的手便落了下来。
太久了，她已经抓不住了。
丹蕾尔蹲下身子，在地上缓缓啜泣着。月亮已经升到中天，温柔地照耀着她的脸庞，像是带露的鲜花。
哭了好久，她吃力地挪动已经麻木的双腿，却不小心倾了身子，眼看就要倒在松软的泥土上，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桑，却又不是桑。他有着尖俏而优美的耳朵——这是一个精灵的象征。
精灵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覆住美丽的碧色眼睛。
“桑？！！”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达拉•桑弯起嘴角，却一点都不像是在笑。
“这就是，我要离开的原因了。”
“辛多雷，是渴望魔法的精灵。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获得罗宁的知识。”他松开手，转过身，不看她的眼睛，“你会在书房见到我，不过是一个意外。”
丹蕾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眸，突然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在罗宁先生重病的时候出现，斯坦索姆重新涌现恶魔，那都是部落的诡计么？”
她希望他会摇头。
但是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再也看不到她一样。
夜风渐渐地有些寒冷，她站在窗台边，看着月色里两张模糊不清的脸。黑色天幕下涌动的悲伤和怀念，像是抓不住的流光。
丹蕾尔的脸色，苍白地像是暴风城白鸽的羽毛，辛多雷伸出手，却又表情复杂地放下，看着摇摇欲坠的她张开右臂，召唤出美丽的祈福，直指他的心脏。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
“多好笑啊，”紫色的瞳孔已经没有了光彩，“一个光明大教堂的牧师，竟然爱上了一个部落的奸细。”她的发丝几乎淹没了她的脸，“怪不得联盟的军队，在奥特兰克山谷输了整整3年。”
达拉•桑垂下眼帘，遮住美地惊人的瞳色。
“丹蕾尔，如果是你要杀我，我又怎么会反抗呢。”
他缓缓地抬头，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再给我10天。”他说，“还有10天。”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26 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