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4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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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月亮，应该就是法约尔。她看着法约尔袖子上银白色的流苏和银月的标志，即使走远了，依然闪烁着淡淡的光辉。
“奥利斯特老师，丹蕾尔刚回来，怎么不多在家里休息。”达拉•桑上前一步，温和而有礼的嗓音让人沉醉，灼热的眼神，却始终盯着她的脸。
她没有迎上他的目光，只盯着桑精致的耳钉，和形状优美的耳廓。
如果不是他没有尖峭的耳朵，如果不是他没有张扬而骄傲的仰首，她几乎以为，眼前的就是云朗。
深邃的眼睛，即使在黑暗里依然光彩夺目，她一直以为，只有云朗有这样的眼睛，可以让人望尘莫及，但是这个男人，有同样的一双眸子。
而就是这双眸子的主人，抛弃了“她”。
以诺隐隐地心痛——或许这是丹蕾尔的心情？于是状似无意地转过头，看哥特式的楼房和大厅，避开探究和追问。这似乎是以前的丹蕾尔不会做的动作，她的余光看到达拉•桑挑了挑眉。
“还能来做什么。”奥利斯特冷冷地回道，和刚才对法约尔的热情对比鲜明。他挺直脊背，上前走了一步，举起右手中的拐杖。毕竟是尊贵的长者，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停下脚步，似乎认出了这位久负盛名的牧师，驻足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吾代表神圣光明牧师丹蕾尔之三名老师，圣者德米提雅，‘纯净牧师’艾瑞斯•哈文法，以及我本人，暗影大牧师奥利斯特宣布，”奥利斯特庄严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吾等之徒神圣光明牧师丹蕾尔，与肯瑞托法师达拉•桑婚约解除。同时，光明大教堂与肯瑞托组织的合作无限期中止。”
奥利斯特宣布完，就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快要转弯的时候，她知道这时候往回看，会让“丹蕾尔”显得软弱，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虽然他们走了很远，达拉•桑依然站在原地，但是她没能看到他的眼神是惊讶，还是得意洋洋——甩了“历史上”著名的光明大天使丹蕾尔小姐，这本身就足以让他被谈论很久很久，虽然她根本不记得历史上丹蕾尔有过叫做达拉•桑的未婚夫。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以诺有种错觉，似乎那个男人嘴角在微笑，而眼睛里，会是碎碎的一片湖泊。
回到“家”里之后两天，她就再没出过门。
奥利斯特一脸担忧地让她好好在家休养，临走的时候，眼睛里还闪着光：“丹蕾尔，你听我说。”
“虽然这个婚约早晚都要解除，但是，我没有征得你的授意。”他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但是，若是以前，你一定会阻止我的。”
“我们都知道你对桑的感情，但是爱不代表放纵。以前你对桑的那些女人不管不问，我们不说什么，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事你们清楚。但是这次闹得太大了，连辛多雷他都敢碰，部落那边不知道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做文章，肯瑞托也在处理这件事；甚至你去东瘟疫那么危险的地方，他都没问一句话。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么？”
她没办法回答。
比起达拉•桑对丹蕾尔做的事，云朗对她不也一样么。
要了科尔的心，就等于要了她的生命。
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毁掉她。
最好笑的是，她觉得他，一点都没有错。
25
丹蕾尔的家，像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她在走廊与走廊间穿梭往来的时候，就仿佛一只迷路的蝙蝠，横冲直撞，而丹蕾尔的房间，是在走廊最深的地方，宽敞明亮，却有些淡淡的单调和寂寞，仿佛是为了躲避什么而藏匿在宫殿的最深处。
莫名地，很适合她。
法约尔说要来看她，却迟迟没有来。弗拉芬缠着她放出了书中的小天使，两个小家伙不打不相识，竟然蹦蹦跳跳地一起去花园玩耍了。她坐在柔软的床铺上，翻开丹蕾尔的日记。淡淡的馨香，有种特有的怀念的味道，纸页翻动的时候，只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静静地坐在属于“她”的房间里，阅读着属于“她”的回忆，仿佛一幅幅清晰可见的画面，色彩明亮而温暖。
“40•39 7月11日
今天，罗宁先生拜托我到肯瑞托大厅取一本书。
趁着取书的先生还没有回来，我顺着长廊，敲开了先生的书房。
他果然还在那里。
他的眼睛是翡翠一样的颜色，像是美丽的湖泊，干净得像是天使。看上去，他与我差不多年纪，捧着厚厚的一本书。
他有一对非常漂亮的耳钉，颜色和他的眼睛一样迷人闪亮。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向他行了一个礼。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我。
‘你是罗宁先生的学生么？’我伸出手，他胸前漂亮的霜火标志说明他是一个很棒的学徒，他真的好厉害，我才不过拿到了光明大教堂的低阶十字徽章，他已经佩戴银色的标志了。
‘丹蕾尔小姐！你在哪里？’拿书的先生回来了，我连忙往回走，却忍不住回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来自闪金镇么？还是就住在暴风城？’
关门的时候，我听见他轻轻地回答：‘达拉•桑。’
那是他的名字么？
真好听。”
……
“40•39 7月17日
罗宁先生果然，向奥利斯特老师引荐了桑。
桑和在书房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静静地站在罗宁先生的身边，像是一株银杉。
奥利斯特老师自然很高兴，他还趁机教训了几句法约尔；‘月亮，你看桑，虽然小，却已经这么彬彬有礼了，哪像你，上蹿下跳。’法约尔刚从树上掏完鸟蛋，我看到背在后面的手心里还放着几枚温暖的卵。他只撇撇嘴，也没有反驳。
‘丹蕾尔，给你！’老师走后，月亮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鸟蛋放在我的手心里，我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些小生命微弱的心跳。‘它们的妈妈今天一天都没有回来，我看了很久了！’法约尔很着急。我默念次级治疗术，光芒笼罩着卵，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法约尔很沮丧，却还不住地安慰我。
桑突然走了过来，伸出手：‘把蛋给我。’月亮很生气地让他走开，我拦住他，把卵放在他的右手心里。
这时候仿佛是奇迹发生了，他的手心里，一束温暖的火苗将蛋紧紧包裹，过了不到1分钟，微弱但是欢欣的尖叫从他手里传来。
桑露出了微笑，挑了挑眉说：‘只会掏鸟蛋是不行的，要是它们活不下来，就等于什么都没做。’
月亮鼓着腮帮子，一直在生闷气。”
她读完这段，伸出手心，想起以前在她手掌里呼呼大睡的查尔纳克。
要是那家伙，这些蛋一定已经熟了。
缓缓地翻动书页，“达拉•桑”的名字开始出现在每一篇日记里。
游戏，交谈，劳作，甚至吃饭，都成为“她”日记中重要的画面。
但是“她”的日记里，描写最多的，却是他的背影。
“桑总是会在大家开心交谈的时候，坐到角落里。
他的脸总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虽然他总是微笑着的，这时候我会觉得，他有点寂寞。
他从不说他是从哪里来的，而每时每刻，我都有种错觉，他似乎在准备随时离开。
16岁生日的晚上，大家尽兴而散，我站在花园里看着明亮的月光，法约尔送了我一颗美丽的月白色宝石，据说曾经受到女神艾露恩的宠爱，所以可以发出温润的光芒。
我拿着宝石，却看见一直站在人群边缘的桑没有走。他走过来，递给我一束紫色的花，仿佛随时都要凋谢一样地怒放着，有种悲伤而放肆的美。桑微笑着说；‘丹蕾尔，生日快乐。’
他眨眨眼：‘谢谢你在罗宁先生的书房里发现了我，给了我如此快乐的几个月。’
明明是很高兴的事情，我却觉得他在告别。
他轻轻抚摸着花瓣：‘这是阿尔萨斯的眼泪，’他抬头看我，‘只有这种花，才真正有和你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残缺的这页，似乎因为被翻阅过太多次，而摇摇欲坠。一些文字似乎被打湿过而变得有些模糊，她小心地折过去，却看到干干净净的两页空白，似乎从未被书写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24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