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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田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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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任平笙洗澡的时候,夏雨接到了任阳的电话,任阳告诉夏雨,那个男人找到了。
他知道八中周日上午公休,所以把询问的时间定在了那时候。
但这周日,任平笙要去育才参加跳远和篮球的比赛,夏雨不能离开。
“叔叔,明天笙哥有比赛,我得陪着他,您能录视频发给我吗?”
“小笙参加了什么比赛啊?”
“哦,没什么,就是四校联办的校运会。”
“那行,我回头把视频发给你。你替我给小笙说句加油。”
“好,谢谢叔叔。”
“哎,我也谢谢你。”
电话挂断,夏雨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树,手机屏幕慢慢熄灭。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任平笙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
夏雨接过毛巾,像往常一样给任平笙擦干头发。
“笙哥。”
“嗯?”
“没事,就是想叫你一声。”
“我在呢。”
“我知道。”
“嗯。”
过了一会儿。
“笙哥。”
“嗯?”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
“你怎么了?我们不是都好好的么?”任平笙察觉了夏雨的不对劲,他回手拉着夏雨的手腕,把他拖到跟前。
夏雨跨坐在任平笙的大腿上,刚洗完澡的两人,姿势是说不出的暧昧。
“笙哥。”
“嗯?”
夏雨笑的热烈。
“笙哥,笙哥,笙哥。”
“嗯。嗯。嗯。”
“哈哈,没事,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叫叫你,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吧,总觉得好像不真实。”
“小雨。”
“嗯?你也想叫叫我吗?”
“小雨,我想,我并如不自己所以为的那样洒脱。我想,我也舍不得和你分手。我想,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想,没有你的话,我的病就再不会好了。”
世间千疾,心病难医,若思念成灾,必久病不起。
“笙哥。”
“嗯?”
“你觉不觉得,我们真的很像。”
“是吗?”
“认识你之前,我也是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我一个人来淮塘上学,我同样孤苦伶仃。我们得感谢那天的那场雨,它真的干净又纯粹。”
任平笙看着腿上的夏雨,夏雨的眼睛里装着皱着眉头的自己,他好像真的在夏雨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我们,再也不会孤独了。”任平笙说。
“嗯,我们再也不会孤独了。”夏雨回。
他们的孤独,因为相爱,多了陪伴,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二天上午的比赛,任平笙轻松了不少,他的项目在最后一个,他一直陪着夏雨坐在观众台上看比赛,还遇见了戴着帽子的光头五人组。
任平笙没有练习过跳远,他也不知道那些个体育课代表为什么就这么信任他,居然同意了谭永飞让他跳远的建议。
田赛的比赛场地在跑道的北面空地上。
“笙哥,三级跳快到了。”八中的主席跑过来催促任平笙去检阅口。
“嗯。”
任平笙朝主席点了一下头,站起了身。
“去看我比赛吧。”他问夏雨。
“好。”夏雨点头。
三级跳的比赛场地离栏杆很近,夏雨离场地里的任平笙不过两三米的距离。
任平笙以前看过学校的特长生跳远,他心里能模仿个大概。
“笙哥。”夏雨趴在栏杆上喊任平笙。
“嗯?”
“加油啊。”
“我知道。”
“加油啊。”
“说两遍干嘛?”他走过去隔着栏杆揉了揉夏雨的脑袋。
“笙哥小心。”
“好。”
“5号任平笙!”记录员大声呼喊着。
任平笙转身朝夏雨挥了挥手,走向了沙坑。
任平笙的腿一弯就是锥心的疼,但他还是坚定地走到了指定位置。
所有的一切都要有始有终,答应了夏雨就要努力做完。
他深呼了一口气,开始助跑。
第一跳,左腿落地。
第二跳,右腿落地,膝盖因为剧烈的震动疼了一下,任平笙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第三跳,双脚落地,沙子溅起,有几颗蹦到了任平笙的眼睛里,眼睛很疼,腿也很疼。
记录员拿着卷尺上前量距:“15……15.3……15.31。”
任平笙不知道这个成绩是好是坏,他只能转身走到夏雨身边,斜靠着栏杆。
他清了清刚才入眼的沙子。
“腿疼吗?”夏雨问。
“有点儿。第二下落地很疼。”
“你能出来了不,出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儿。”
“行。”
任平笙离开赛场,和夏雨坐到了不远处运动器材区的秋千上。
“篮球还上吗?我看主席记录的成绩,现在我们已经比育才多了两分了。”
“篮球只有第一名才有积分,三分。”
“嗯,那等下看看情况吧,如果三级跳的成绩好的话,你下午就休息休息不上了吧。”
“好。”
三级跳那边响起了一阵欢呼,不知道又是哪位同学跳出了个让人惊叹的成绩。
“别担心,笙哥,会有名次的。”
“我不在乎名次,我只在乎会不会因为我又拉近和育才的积分。”
“不会的,笙哥,别太担心。”
“嗯。”
“下面来公布一下男子三级跳最终排名。”广播适时响起。
任平笙攥紧了夏雨的手,他已经感觉不到手心和膝盖的疼痛了。
“第一名淮塘八中秦邵,第二名育才高中杨扬。”
积分相差三分了。
只要第三名是任平笙,八中就可以提前拿下四大高校的第一了,任平笙下午就可以不用带伤上场了。
场上所有的八中学生此刻都提着一口气,他们互相攥着好兄弟、好闺蜜的手,屏住呼吸等着答案。
“第三名淮塘八中任平笙。”
那瞬间,操场上一浪盖过一浪的欢呼,沸腾的八中学子在操场上、观众台上、检阅口蹦啊跳啊。
可能那时候的他们已经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那两天假期在拼搏,还是为了这份荣誉。
夏雨的眼睛里含着泪,他伏在任平笙的怀里,瓮声瓮气地:“笙哥,谢谢你。”
“不客气。”任平笙摸着夏雨的小卷毛,嘴角带着笑。
校运会没有结束,但在任平笙和夏雨眼里已经画上了终点。
他们永远都会记得这个寒冷的星期天和不耐久藏的青春,那是他们共同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