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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

  •   闷突突的声音带着一点难以觉察的傲娇,片刻,掀起眼皮:“放手,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周柏冷冷道。

      江策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女人的脸已经转向了周柏,不知是真的认出了他,还是陷入了某段回忆,她的脸熠熠放光。

      那光照进江策心里,却跟他无关。

      他沉默片刻,松开了手,然只一瞬,又捏紧了拳头:“你要是对傅姐不好,我……”

      周柏以一种多管闲事的眼神乜了他一眼,手穿过傅松笙后背,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扶着她往家走:“起开!”

      两人擦着江策走过。他手下意识抬了抬,但终究没有伸出去。只是转身盯着他们背影看了一瞬,掏出手机给谭晓阳发了个消息,转身离开。

      走到小区门边,刚好脚边碰到一个易拉罐。他一脚踢飞,哐当一声。
      小区的猫受了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

      周柏扶着傅松笙走到门边,掏门卡开门。恰这时,她不知是受那掏卡的声音、还是自己口中一直咂摸的“lover”这个词启迪,忽然放声一嗓子,唱起歌来——

      “Can I go where you go
      Can we always be this close
      Forever and ever
      And ah, take me out
      And take me home (forever and ever)
      You're my, my, my, my
      Lover”[1]

      周柏被她这石破天惊的一嚎,手上一个哆嗦,门卡都差点掉到地上。

      “别唱了,邻居要报警了。”他迅速刷卡进门。
      楼梯间的空旷放大了她的歌声,没一个字在调子上,似鬼哭狼嚎。但酒精放大了她的自信,她嚎地十分沉醉,像在开个唱。

      “我不,我就要唱!”
      “想唱明天我定个KTV,去KTV唱。”

      “不要,我就要现在唱!”说着,情绪上来,一甩肩膀要从周柏怀中挣脱出来。同时抬起一只手,侧身反勾起他下巴:“You're my, my, my, my~Lover~~~”因为醉酒,她眼神迷蒙,脸上红潮未散,眼尾微微上挑,姿态惑人。

      惑着惑着,她脚下一个踉跄。

      周柏一愣,赶忙伸手将她扶稳,声音微沉:“算了,你想唱就唱吧……”

      傅松笙如愿,十分得意。吃吃笑出声,手不离他下颌:“嘿嘿,邻居报警怎么办?”
      “报呗。”她没穿高跟鞋,比他矮上一截。他有意微躬起身,将脸放低,让她搂的更舒服点。两人相隔不过半指,她带着些酒气的鼻息喷在他脖颈处,暖暖的,痒痒的,还有一点诱人沉沦的味道。周柏觉得有一根羽毛在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喉咙:“警局我又不是头一回去了。”他哑声道。

      “可是这样好像不道德。”
      周柏听着她这三岁半发言,有些好笑:“你这时候又有道德感了?”
      “我道德感一直很强的!“
      “是吗?”周柏轻笑,沉默片刻:“对我也这么强?”
      “当然!”

      “那你玩完我就扔?”周柏张了张嘴,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忽见她低头从口袋中掏出两根棒棒糖来:“来,给你一个……你看,我有好东西都会跟人分享,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道德?”

      周柏觉得跟一个道德感停留在幼儿园的醉鬼谈人生实在是有辱智商,将到嘴边的话吞下去,顺手接过她好心“分享”的棒棒糖,扶着她往电梯走去。

      电梯很快到达,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而问:“不是不喜欢吃甜了么,怎么还买了棒棒糖?”
      “小江给我的。”傅松笙扬着脸笑,颇有几分得色。事实上,这是她从江策的零食袋中自己翻出来的,她现在不抽烟了,改吃糖!

      周柏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将手中的棒棒糖往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电梯门外一扔,“我的马卡龙就有毒,别的男人买的东西就吃的这么开心!我不吃他买的东西。”转身又将她手上的棒棒糖夺过来:“你也不许吃!”

      “还我,你还我棒棒糖!”傅松笙扑腾着去抢他手中的棒棒糖,嗷嗷叫唤,隐约还带着一点哭腔。可周柏却面硬心冷,对面前的降智醉鬼没一点侧影之心,一抬手,伴着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另一根棒棒糖也追随它同伴而去。

      “我再给你买!”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
      “那棒棒糖有毒,吃一口穿肠烂肚……”

      话未落,将要合上的电梯门又被人按开,一个穿格子衬衫带黑框眼镜的男生走进来,听到这句话,用一种“你怕才有毒吧”的眼神觑了觑两人,走到离他们最远距离的角落里。

      两人回到十楼,周柏从她包中翻出她的钥匙,打开门。

      傅松笙租的这个房子是个小两居,客厅不大,朝南,布置的很简洁。她不是个生活上很注重享受的人,一切从简,忙起来恨不得顿顿三明治,下班回来高跟鞋一蹬就能睡觉。

      她进了电梯消停了没一会又开始闹腾,在周柏怀中挣来挣去。周柏眼看她的额头就要砸上电梯,干脆将他打横抱起来,抱回卧房。

      将她放到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为她掖好被子,她两只手就缠了上来,勾住他脖子:“不许走!”迷离眸光锁着他。

      明知她此刻醉的脑子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周柏还是脊背一紧,喉咙口似让大火燎过,一片干涸,喉结上下轻翻:“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骗我。”
      “我没骗你。”
      “那你现在唱首歌给我听。”
      她此刻的脑回路不可以常人计量,周柏眉心跳了跳:“我不会唱歌。”

      谁知她立刻松开手,往自己床头柜的包中扒拉手机。

      “你干嘛?”脖子上的柔软滑腻不再,周柏一下子觉得少了点什么,愣了一瞬,问。
      “你不唱我找别人给我唱……”
      “谁?”
      “小江说他唱歌不错。”

      “……”周柏长臂一探,将她床头柜上的包整个夺过来:“我唱。你要听什么?”

      “就……刚才那个。”

      “不唱行不行?”周柏掐了掐镜架下的鼻梁,舔了舔唇。

      “不行!”傅松笙忽然整个弹坐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毫不客气的打了个酒嗝,荡气回肠。

      眼睛瞪的圆圆的,两颊因为红晕看起来鼓鼓的,整个人显得无辜而倔强,情绪莫名其妙而又理直气壮。

      周柏叹了口气,眼光瞥向墙角,硬着头皮轻哼出声:“We could leave the Christmas lights up‘til January……”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醉鬼又开始作幺蛾子。

      周柏看了看她醉眼朦胧的样子,转过脸,抿了抿唇,一点一点艰难提高声音。床头灯昏黄的光打在他脸上,他耳后有一片可疑的红迹。

      “……This is our place, we make the rules
      And there's a dazzling haze
      A mysterious way
      About you dear
      Have I known you twenty seconds
      Or twenty years
      ……”

      他声线低沉,因为才抽完几根烟,有些沙沙的,有种岁月的沉寂感,本来节奏旋律都偏轻快律动的歌,被他哼出了古典乐般的沉敛和诗般的抒情。

      他很少唱歌,唯一能拿出来说的经验还得追溯到童年在唱诗班之时。

      因而虽然咬字清晰、调子也稳,却多少带着点生涩勉强,有种逼良为昌的既视感。
      头微微垂着,眼睛始终不离墙角。

      傅松笙安静地听了一会,忽然开口:“你走调了,哈哈。”

      周柏愣了一下,气笑了——她一个半个字都没在调上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走调?!

      周柏懒怠跟个醉鬼逞口舌之快,扶着她躺下。她刚沾枕头又坐起来:“我不困!”

      周柏像打鼹鼠一样再将她扶倒:“我歌也唱了,你乖乖躺着。”
      “我不想躺。”
      “Quid pro quo(一物换一物),你哄我唱歌,又不肯乖乖听话,你这样……”他忽然想起楼下的棒棒糖之争:“不道德。”
      “不道德……”她喃喃重复了一遍,醉酒后的她好像道德枷锁反而加重了,一咂摸这词,挺尸般往身后一仰,躺下,十分乖巧地将被子往胸口拉了拉:“你说的对,我不能不道德。”

      因下坠之势太猛,她脑袋差点磕在床头上。好在他眼疾手快,伸手拦了一把,掌心隔开她头与床头板,卸下她直接冲撞之势,但手背后仍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没事吧?”周柏急急问,眉心敛起。托着她脑袋将她整个人放平。
      柔软青丝在他手中铺开,他有一瞬的恍然。她却浑然不觉,睁着眼睛看他,一眨不眨,就像等待人给自己讲床头故事。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脑门上揉了一下。

      因为回屋这一路不太老实,东蹭西蹭间她衬衫的扣子又松开了一颗,潋滟春光若隐若现。他一低头,入目便是……

      他自忖不是急色之人,平素鲜少会往这方面想。可他记性很好,每一眼,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摧枯拉朽地拖出记忆深处的、镌在感官上的最直白干脆的感受。

      喉咙动了一下,转开眼,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

      才起身,又想起什么事,道:“酒量这么差,以后别稀里糊涂跟别的男人出去喝酒,要喝我陪你……”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指尖,说完有一会都没有听到动静,一抬头,发现她脑袋已歪向了枕头另一边,双目恬静地阖着,鼾声渐起。

      谁一分钟前才说自己不困的?!

      周柏看着她的睡颜,轻笑出了声。

      就这么在床边坐着看了她会,他弯腰为她掖好被子,调暗床头灯,起身去倒水。

      可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挪步,就听见她口中低低咕哝了一声,他没听清,弯下身,将耳朵贴在她唇边:“什么?你要什么?”

      这一回他听清楚了。

      她只说了两个字,要想不听清楚也困难。

      那两个字是:“林循。”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搞事情了。
    [1] Taylor Swift的《Lover》,很好听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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