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一场①（初识）》甜酱er

10、我也曾是世间的一粒尘埃

　　米然躺在床上，给顾如因发了一条平安夜快乐，没有得到回复。他以为她睡了，便翻开的朋友圈，顾如因二十几分钟前发了一张图，是今天的飞机上照的，米然知道。米然想在底下回复“幸福”，但又觉得不太直接了，便躺在床上踌躇着，说“你在身边的时候，就很幸福”，后来又把你换成了她，最好加上了“了”他觉得，这样既严谨也舒服。
　　他对这个回复很是满意，期待着顾如因的回复。米然大字躺在床上，觉得有些无聊了，便出去把行李收拾了，他是有些小洁癖的，可能也跟父母有些原因，爸爸是医生，妈妈是护士，他觉得自己整个童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一点也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是什么糖果冰淇淋的味道。
　　父母从从小就教育他，要保持屋内干净整齐，不要给细菌滋生的机会，你只是看着很干净，其实脏的很，诸如此类的话，米然听到耳朵都有茧子了。但也不自觉地形成了习惯。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房间很像病房，除了固定的家具，再无一物，就连用过的充电器他都会放回抽屉里。电视遥控器，杯子，都有固定的位置。老楚来做客的时候经常很苦恼，因为他每次来，喝水的时候，都不敢把杯子放下，因为一放下就错了，米然就会把杯子放在托盘里，和其他杯子在一起，老楚每次都苦笑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但米然再外已经收敛了很多，因为父母还教育他说，你能控制的世界里，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但你不要干涉别人的生活环境，每个人生活的习惯，要求，成长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不能用你的要求来要求别人。在你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不要随便评价一个人。不得不说，米然的妈妈把米然教育的很好，但米然小时候很想问妈妈，那你不就是在用你的要求在要求我吗，但一直也没敢问，他怕他妈一榔头打下来，被他把拖回实验室当小老鼠。
　　所以当自己工作上小有积蓄的时候便买了这个房子，五六十平，因为位置不在中心，所以房价没有很贵，2012年购房的时候记得一平大概3万左右，整个房子下来大概两百二十多万，算来算去还是少钱，但他没管爸妈要钱，他算了算这几年的积蓄，如果把公积金提出来，再找老楚找补点儿，应该还可以支持。不得不说老楚这个领导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他没有借钱，也没有包红包，也没有送乔迁礼，但知道了房子的开发商以后，老楚找了自己媳妇问了问，老楚的媳妇这些年一直在房产方面工作，算是积累了一些人，便给米然打了个折，又摸了零头，所以省了二十几万，已经非常多了。米然是感谢老楚的，因为当他全款交付之后，他发现，他已经没钱买家具了，所以即便房产证到手，米然也没有暖房的行动，当天只约了老楚，两个人买了点吃的和酒，席地而坐。
　　老楚问他为什么不贷款买，他说，“万一有一天他失业了，怕被银行追债。”
　　老楚笑说，“怎么？准备自立门户了？”
　　“不能，老板对我的恩情没齿难忘，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怎敢还有别的心思，还望老板不要因为自己年老色衰便把我辞退啊，那我就感恩戴德，代表我祖宗十八代都谢谢他老人家。”
　　老楚越听越不对味，怎么祖宗都出来了，这以后要是把他开了，他是不是的让他祖宗带他去十八层地狱呀。便呵呵的冷笑一声说“那就好好给我卖命吧，也许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这月发你个电视。”
　　米然就乐说“那能换成床吗，电视就是摆件，也没用，你看我这老腰，我不能躺电视里吧”。
　　老楚哈哈大笑说，“那还真想看看。”
　　两人一口菜一口酒的喝着，老楚看看米然想想也是不容易，米然是85年的，22岁就开始跟着自己，那是07年的秋天，一个看上去不怎么聪明且有些内向的男孩，留着学生头，穿着一身利落的西服，就来了自己业务部，什么也不会，老楚被分配带他，也算是公司第一个跟他熟的人，慢慢的他就发现，米然这个人，聪明的地方在于善于了解别人的需求。
　　2008年的时候，每次开会他都能很清楚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项目想要什么，跟客户沟通刚开始有些慢热，不知所措，但后来也算是掌握一些技巧了，因为可以很快掌握对方的需要，避免了重复工作，所以很多客户很喜欢米然，给米然介绍客户的也很多，米然也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在这个公司扎稳了根基。
　　记得刚来公司的时候，一个月算上提成也就挣5000多，公司有食堂，所以米然也不怎么出去，不参加聚会，周末不出门，每天就是研究项目，记笔记，把老楚的话重复听。有次在米然家撞见米然妈妈，他妈妈就向老楚吐槽说，跟他爸一个样，一想起来什么，就什么也不管了，让老楚多帮帮他。老楚也不算客套，说，米然挺聪明的，善于研究。
　　所以米然从一年六七万到年薪四五十万，这期间经历了什么，这中间的苦可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从零七年到一二年，6年不到的时间，给自己挣了套房，没靠父母，老楚就更看的上他了。但转念想想，这些年两个人亦师亦友的，有时候也把米然当成弟弟一样，想想2014年，米然也29了，自己那个时候孩子都有了。老楚结婚早，25结婚，26就生孩子了，现在孩子都上高中了。
　　在看看他这傻老弟，据说就上高中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在家里书房没控制住自己，正接吻的时候被他妈遏制以后，就真的在大学毕业前没有谈一个。每次她妈想到这事儿都有点儿恼自己，说是不是因为自己吓着孩子了。朋友也不少，也不见有个女孩，别是喜欢男孩子吧。他爸每次就冷眼看着他妈，一副无法想象的表情。
　　这些年老楚和米然的妈妈都没少撮合，米然也谈了几个，都是无疾而终，有嫌他闷，不会聊天，被甩的当天，他在办公室里告诉了老楚，他不以为然，气的老楚都在办公室里跺脚。那真是个金主的闺女，两个人也算郎才女貌，性格工作长相，老楚看来样样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跟米然说“滚”，米然便识趣的出来接着工作。
　　米然也真的没觉得怎么样，那个时候正是自己接一个新项目，完全没有经验，整个人疲于应付，刚谈的时候两个人很好，也是上一个项目刚结束，下一个项目没开始的时候，老楚搭了线，吃饭的时候认识的，就加了好友，老楚借故喝多了，头疼就先走了，当天吃饭的时候聊的不错，当天晚上送女孩回家的时候，女孩就问“你要当我男朋友吗？”
　　米然那一下是懵的，他想，到底是他落伍了，还是现在女孩都这么主动的吗，无意识的发出了疑问的嗯（二声）了一声。
　　女孩听成了嗯（四声），便说“那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男朋友了。”
　　然后再米然继续发愣的时候，女孩亲了米然右脸颊一下，就下车，蹦蹦跳跳的跑了。
　　米然直到回到家，都是懵的，心想，这是什么鬼，不过也没在意，开门回家的时候正赶着他爸下夜班，两个人再电梯相遇，爸爸闻着米然身上有酒味问“喝酒了？”，
　　米然摇头，“没喝，得开车。”
　　再无话，到家后，跟米爸爸说了句早点睡，就回屋了，他跟他爸的关系像很多父子的关系，少而精简。
　　第二天一大早，米然就接到了女孩的信息。问他中午吃什么，要来找他，米然努力的回想了下，原来昨天的事是真的。米然没有回复，进了公司的时候发现女孩和老楚在办公室里正说着什么。从窗户看见米然进来，就冲他招招手，米然就进了办公室。
　　杜静先开口说“你怎么没回我信息？”
　　米然假装不知道，拿出手机翻了翻说“哦，没看见，你这不也来了。”
　　老楚感受到了气氛的凝结了，忙帮腔说“米然就着德行，你甭理他，中午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
　　杜静不但没气，反而觉得有些意思，说“不用，叔，你忙吧，让他带我去。”便指了指米然。
　　米然没回，老楚说“好好好，那米然你带静静先去吃个饭吧，她一起床就奔这儿了，这会儿也饿了。”
　　米然没拒绝也没有答应，就往外走，杜静就跟着。米然想，这个姑娘，哪里静，甚至到分手，米然都不知道，到了楼下，米然问“吃什么？”其实米然也饿了，他一般习惯到公司在吃饭，这样中午有时候也不用吃，省时省力。
　　杜静四处看了看，说，“不熟。”
　　米然就把她领进了边上的咖啡店里，问杜静吃什么，杜静点了很多，米然没理会，结了账就坐下了。上来东西后，杜静递给米然一个牛角包，就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咖啡有些烫，杜静就一手握着手把，一边吹。米然问“你来干什么？”
　　杜静显然不知道这个话题的来由，说“来找男朋友！”
　　米然问“那你找我干什么？”
　　“你是傻吗，我找我男朋友，然后找你，你不就是我男朋友吗。你昨天自己答应了，不是反悔了吧？”
　　米然努力的回想起了昨天的情节，他想，杜静应该是误会什么了，想开口，杜静突然挽着米然的胳膊说，“晚上去看电影吧？”
　　米然对杜静也不算完全无感，这些年因为工作，自己完全没在意女朋友这么个事，他觉得感情来就接着，走了就算。当年妈妈不适时宜的出现，确实对他有些影响，他本来也不太会跟女孩接触，后来慢慢的，也不想谈，一晃这些年就过去了。杜静是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瘦高瘦高的，一头长卷发，很好看。他也想说，如果能有个女朋友也不错，起码老妈和老楚都不会烦自己了，自己也不至于生病连个照顾自己的人都没有。对于杜静，米然绝对没有不认真，只是有些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