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有乔木》恪夜瑾

6、Chapter 6

　　“他风评很好的，也没什么架子，虽然来了没多久，但大家都夸他。”

　　乔苓想到于乐乐最近转移了目标，虽然“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破灭了，但和纪北熟悉起来以后，她乐此不疲地搞起了cp，经常盯着总裁办嘀咕“霸道陆少x贴身助理”。

　　“新来的呀，那我猜……”乔念念毕业以后一直在事业单位工作，经常处理复杂的同事关系，还要面对男同事的争风吃醋和看她不顺眼的女同事的明枪暗箭，对人事关系很有一套自己的心得。

　　“他是想让你投诚呢。”

　　“投诚？”乔苓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满心铺在设计上，工作时选择Y&G就是觉得自己进去只需要认真搞设计，谁能想到前有林琳后又纪北，看来工作上的人事关系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对呀。你想，他刚来肯定缺少自己的直系下属，未来要开展任何事业都需要听他的话有能力的人吧？”乔念念一副老神在在，很有经验的样子。

　　“他不是一直都卡你的方案吧，但是态度很好吧，不是故意刁难你的样子，也和你无冤无仇？”

　　好像很符合纪北的情况？

　　乔苓有一点被说动了，毕竟几次交方案时，她都有都看到纪北翻看她方案时满意的表情。

　　现在想想，可能这表情也有“我也很欣赏你的能力”的意思？

　　“但是他始终不最终点头，就是在等你投诚啊。”乔念念一锤定音，下了最终结论。

　　“那我该怎么办？”乔苓听懂了，巴掌与栆的命题千百年来经久不衰，自然是因为好用。

　　纪北一边卡着她的方案，向乔苓展示没有自己的认可她的工作会有多困难，一边也不断显露出欣赏的意思，就是在等她主动投诚。

　　虽然道理明白了，但乔苓还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乔念念睁大了水盈盈的眼睛，浮夸地超乔苓的手机抛了个媚眼：“当然是，赶紧给我去抱、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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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总，乔组长的造价方案改到了第三稿了。”

　　Y&G的总裁办公室里，纪北恭恭敬敬地把乔苓的方案稿放在了陆杉的办公桌上，“今天您会议很忙，原稿我下午打回去修改了，这是备份的稿件，请您过目。”

　　陆杉刚结束和欧洲的远程连线，关闭了会议页面，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松开了系得很严肃的领带。

　　因为七小时时差的影响，所有的欧洲会议都要放在中国时间的下午。

　　他上午参加Y&G中国的会议，下午再处理欧洲母公司的会议，晚上还要审批各项文件，连轴转了两周，再是铁人也有些累了。

　　好在明后天欧洲的银行日，又撞上中国的五一假期，陆总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了。纪北有点心疼地想，他入行两年后就做了陆杉的助理，这几年是看着陆杉走过来的。

　　虽然大多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但对一般的富二代来说，这个阶层的继承人一般光靠家族的信托基金就能过上养尊处优的日子，本不需要过多的努力。

　　行内有一句笑谈：不怕富二代吃喝玩乐，就怕他们较真做事业。

　　说的就是这些富家子弟们，哪怕吃喝玩乐一辈子也花不光信托基金的钱，但投资就不一定了，没什么商业眼光的人轻轻松松就能靠投资把祖产败光。

　　所以陆杉刚接手欧洲母公司的设计事务的时候，里里外外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多了去了，就连董事长也是在陆杉拿出了不错的成绩以后才真正放心的。

　　陆杉在设计这个行业里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家族的积累，但更多的也是他自己的努力造就的。

　　想到这里，纪北有些感慨，也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跟对了人。

　　“乔苓的造价稿，你看了感觉如何？”陆杉长腿微微伸直，抬头看向窗外，安城刚下完雨，空气澄澈，夜幕里有几颗明亮的星星闪烁着。

　　“乔组长很努力，她修改的每一稿都有进步。”纪北抬了抬眼镜，想到乔苓交稿时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仿佛如果敢让她再多改一稿她一定会立刻爆发，甚至立马翻脸辞职不干的那种。

　　但等一会纪北通知她上来领意见稿的时候，她依然会虚心翻看稿件，希望从中找出一些可供参考的意见。

　　纪北忍不住要为乔苓说句话。

　　“你还挺看好她的？”陆杉双手交叠，撑在稿件上，星眸低垂，用审视的目光查看稿件上的修改，声音辨不出喜怒。

　　手下每一稿的调整，都用了不用的颜色来标注，保留了哪些部分，调整了哪些部分，调整的目的是什么，以及调整后能达到怎样的效果，清洗明了，一目了然。

　　“假期后我会和她详谈这个项目。你现在就回家休息吧，最近辛苦了，假期好好调整。”

　　陆杉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对乔苓的工作发表意见。快速浏览完了几份造价稿后，他站起来，长腿跨过办公桌，拍了拍纪北的肩膀。

　　明天是个难得的假日。陆杉知道最近自己忙得团团转，纪北作为助理也得跟着他一起转。

　　纪北谢过陆杉，转身离开了。

　　陆杉一个人又拿起了桌面上分散的几份稿子，这一次他更仔细地审视了起来。

　　在第三稿的时候乔苓甚至把市场上不同档次的物料都详细地列了出来，包括不同的品牌、价格，工作量之大，等同于做了三四份造价稿。

　　他又想起之前纪北交给他的Lynn的履历。毕业前就拿了亚洲青年建筑设计大奖的金奖，进入Y&G后的四年内每年都参与获得中国建筑佳作“鲁班奖”的项目。

　　从面前这几版造价方案的含金量来看，乔苓确实有独立自主的想法，又没有缺失作为设计师最需要的细致和耐心。

　　但还不够。

　　陆杉微微拧起眉峰，唇角刀刻一般的线条在这一刻紧绷了起来。

　　Y&G不缺项目，缺的是能在国际上扬名立万的项目，他也是奔着这个目标来接手中国分部的，仅仅是比普通的设计师做得好，并不足够让他满意。

　　蓦然间，他的脑海里又出现那天早晨在设计组办公桌前的那个身影。

　　清晨的阳光总是美好的，从落地窗穿透进来的柔光照耀在乔苓的脸上，她笑容弯弯，睫毛在光线的照耀下纤毫毕现，白皙小巧的鼻尖下一张樱色的唇。

　　随着她的笑颜，两颗尖尖的虎牙冒出了脑袋，搭在红唇上，更显得她灵气，和那天雨水里素净又倨傲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这样压着她改稿，是不是有点心急了？她毕竟才工作四年，很多设计大师也是经验积累多年才能质变带来质变的。这样给她过高的压力，反而可能揠苗助长。

　　鬼使神差地，陆杉拿出了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了“虎牙”两个字。

　　“在ACGN文化中，虎牙是一种广受欢迎的萌属性，它可以使觉得显得更有活力，增加其萌度。”

　　莫名点开一个叫做“萌娘百科”的页面，陆杉眉心闪过一丝疑惑。

　　没想到中文的搜索引擎会引导他进入这样的页面，莫名地看起来有一些……不正经。

　　萌……吗？陆杉愣了一下，虎牙还有这种含义？

　　“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虎牙出现在恶魔、吸血鬼类角色身上，一般就不是可爱而是邪恶的象征了。”

　　是了，绝对是这个！想到参观公司那天在项目组门口，乔苓可爱笑容下后跟随的不那么可爱的话语，陆杉微微点头，忍不住在内心给“萌娘百科”的这句话点了个赞。

　　秃顶。

　　同性恋。

　　不好意思，他一条都不符合。会这样揣测他，可不就是“邪恶”吗？

　　陆杉浓密的睫毛合上，嘴角露出一点满意的笑容，把刚才生出的对乔苓的一点可怜感抛到了脑后，迈开长腿起身，准备回家享受难得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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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特助！纪特助！”车库里，刚打开车门的纪北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拦住了。

　　乔苓吃完晚饭路过公司，准备上去拿一些材料，明后两天放假，她想出去采风，看一看安城的几个名建筑，如果有了灵感她还能把项目稿完善一下。

　　没想到在车库遇见了纪特助。

　　“乔组长，这么晚了还没吃饭？”纪北看见乔苓手上的打包的食物，看起来刚结束工作还没来得及吃饭。

　　纪北礼貌地招手和乔苓打了个招呼，看了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一下子就苦口婆心起来。

　　“工作也要适当劳逸结合，乔组长最近挺辛苦了，难得放假最好休息休息。”

　　“年轻人更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建筑行业本来就辛苦。”纪北想到还在楼上工作的陆杉，都是仗着年轻就透支自己的身体，要不是自己看着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他忍不住念叨。

　　“现在业内好多大咖都有胃病，就是年轻时无所顾忌落下的毛病。”

　　乔苓莫名接收了纪特助一番“母爱关怀”，脑中闪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但纪北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具有母性光环，在乔苓眼中他的身影竟然和母亲大人有一瞬间的重合。

　　好久没有外人这样关心自己了。乔苓眼圈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