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寄尔归GL》及浪

31、外面的和里面的

　　韩不迟皱了皱眉头，奋力的用他那不怎么强壮的胳膊推开堵在前面的人群，妈的！这种沙丁鱼的状态可真是让人讨厌，有过人挤人的时候，可这才叫作寸步难行呐！回过头瞥了一眼其他几个兄弟，还有保安和随行人员，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窘境。可恶，这是什么世道，世界上的人全都往这儿赶了吗！？
　　一下一下的闪光灯耀得眼疼，中间不停的有媒体的话筒插进来，一旁那高高举起的摄像机亮着红点，正赶现场直播呢！

　　“请问，君锦年你真的是同性恋吗？”
　　“请你喜欢的乐迷一个正面的回答好吗？”
　　“对于爆出这样的新闻，君锦年请问你有什么看法呢？”
　　“君锦年你真的和制作人Shy在一起吗？那篇被疯狂转载的报道你有什么想法呢？”
　　“君锦年你一直不正面回答是在默认吗？”
　　……

　　狂轰乱炸似的的问题，一张张好奇的脸孔，一张张丑陋的面具。这个被八卦和丑闻埋没的时代，季安和也许有一点没有说错，只有博眼球的才是记者和观众最关注的。向来绝少被拿来炒作的南无乐队也今天，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这两天的新闻头条，似乎就是围着他们转的。
　　君锦年被他们小心翼翼的护在中间，戴着墨镜和鸭舌帽，低着头，不动声色的跟着韩不迟他们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路慢慢移动着，愣是连表情都没换过一个。也许她越是沉默，人们就越会对这样衣个沉默寡言却才华横溢的女人感兴趣。关于她的资料太少了，少的不像是一个正当红乐队主唱。

　　突然，韩不迟的眼睛一亮，再过几十米就可以到达飞机场的出口了。等坐上了专车，也就意味着可以暂时摆脱掉着一群讨厌的家伙了。除了新闻刚出还没蔓延的头天，其他的活动都已经被推了，只有这新专辑的巡回演唱会，没有不来的理由。
　　新闻满天飞了两天却采访不到人，这才是让他们最焦急的吧？正因如此，这次无论是媒体和歌迷，都显得格外的疯狂。
　　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季安和反倒是没有跟过来，也许她早就意识到机场会有这样的混乱不想被挤晕吧。真是精明的女人，韩不迟有些悲愤的想到。
　　“让开，让开！”保安怒斥着开拓出向前的道路，而汹涌的人群就像是潮水，无孔不入，瞬间又栖息到了你的身边。唉，这个炎热的夏天呐……

　　终于坐上了安排的车子，趋车启动。
　　君锦年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没有说话。车内的空气里一时只剩下喘息声，寂静的压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上一沉，君锦年诧异的回过头，是林栎的笑脸。那个陈毅稳重又不失热情的男人。一直以来，乐队里和自己性格最为相似的就是他了。如果抛开夏无伤不谈，君锦年和林栎完全是音乐上的知音。
　　“要不要来颗苹果？”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另一支手上竟拿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微笑的问君锦年。

　　……君锦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年的酒吧演出，还仅仅是她和韩不迟两个人的穷苦年月。她在台上唱完，习惯性的在吧台上要了杯冰水，这时林栎出现的开场白，就是‘你的表演很棒，要不要来颗苹果？’一个温暖的嗓音，一个温暖的笑脸。那是凭感觉做事的坏习惯，没顾着韩不迟劝戒的眼神，君锦年拿过那苹果咬了一口，因此换来了林栎一句“你吃了我的苹果，可以让我加入你们的乐队吗？”。
　　林栎是一个很有用的男人。这是君锦年对他在生活上最高的评价。起初他们的境况一点点的变好，还真是多亏了他义无反顾的帮忙。有品位的生活和艺术，林栎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夏无伤当初的选择，她虽然痛苦，却从未有过异议或者试图改变，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好啊。”咬下那一口苹果，甜甜的。“很好吃。”绝少见那样的真挚的笑容。
　　一愣，“你要是多笑笑就好了，别老闷着。无伤还让我照顾你呢。”
　　“……放心，我很好。”突然听到从他口中提到夏无伤的名字，君锦年还是又回避似低了头，这是她习惯了一种状态，无关好坏，只是用来保护自己而已。
　　现在的她，还并不肯定，肯定已经完全的放下了那段有关于夏无伤的无望爱情。也许现在的她，仍然是在乎的，但她以为，也许总有一天，行涉水就可以取代那个位置。不可否认的是，那个家伙的在她心里的份量，正在一点点的加重。

　　接下来的彩排，演出，虽然一直有骚乱，但君锦年表现的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和沉稳。箴言，除了舞台上现场的叫嚣以外，她仿佛就是与这个世界隔离的。从不当面回答，否认也罢，承认也好，任君涂抹，都无关她事。
　　南无南无，也许就是那名字取的带点宗教气质吧，让人总觉得这支乐队即使红在风口浪尖，却仍然很是神秘。尤其是作为主唱的君锦年。
　　相对于媒体的鼠目寸光，小市民的娱乐至上，乐队正真的歌迷反倒没有揭起多大的风浪，演唱会依旧是爆满火热。当然也有极端闹事的的歌迷，毕竟这是非疯狂的时代，什么人都有。有时候闹事并不代表讨厌你，而仅仅是一种宣泄。尤其是听摇滚的孩子们。
　　君锦年在舞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陌生而生动的脸庞，此时的她，只想唱来，一些温暖。抛下所有是是非非，死在音乐的怀里。我与你们同在。也许她在乎的东西太多了，还轮不到这流言蜚语。

　　在君锦年出门，行涉水过了两天蜗居的生活之后，终于有人敲开了她家的大门——正是夏无伤那个狂傲的女人。
　　又不是君锦年，勉强了行涉水无精打采的开门，可还没令她看见自己眼前站的这个女人是谁，她就又被一起拉进了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可恶，后面有枪指着你啊！
　　恨恨得看向夏无伤，那个女人居然还面无愧色的模样的调侃自己，“你倒是很舒服嘛，宅在家里…………呃，好吧，我知道你是在躲外面媒体，所以我才推你进来啊。”在行涉水强有力的注视下，夏无伤还是无良的说道。
　　“……你来干嘛？”疑问。面对情敌，行涉水这口气总是善良不到哪里去，即便是她欣赏的情敌。
　　“来看看你窝在家里饿死了没有。”同样不善的回答。
　　邪恶的笑容，“看来让你失望了。”
　　“看看这乱七八糟的泡面盒，你也差不多了吧？”皱眉头看着地上散落着的东西，这个女人绝对是个怪胎，这种邋遢的生活，居然可以养成这种狂狷的贵族性格。
　　“能做饭的不在家，泡面也饿不死我。”浅浅的勾起一个蛊惑的笑容，样子很骄傲。
　　“算了，我不跟你这种小孩子计较。我买了快餐过来，你收拾一下吃吧。姐姐对你不错吧？”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打发起了行涉水。
　　一副不满的神情。“小孩子？你又几岁啊？”斜着眼看人，那副嘴脸呐……
　　“……”夏无伤似乎愣了愣，继而又不负责任的笑道，“快要死的年纪。”
　　“切。”鼻音轻哼，“开什么玩笑。”
　　“你不知道女人的年纪都是秘密吗？”仰起头似笑非笑的样子，直爽的勾引。“算了，不跟你谈这个，你还是先去洗把脸，然后来吃东西吧。”
　　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突然对自己变好的夏无伤，但这对象毕竟不是君锦年，行涉水也就没费心思多想，既然对方不再找茬，她也就听话的去卫生间了。

　　夏无伤将食物放在小桌子上，取了瓶矿泉水出，在沙发上坐下。又一边从自己裤子口袋摸出个小瓶，里面装有普萘洛尔，迅速的倒了两粒出来，和着水吞了。深呼了口气，心脏跳动的速率似乎让她舒服了些。无奈，这只是到锦年家的一段路，中途还买了些东西，她的心脏就已经有些不规律了吗？
　　夏无伤有心脏病，这连君锦年也知道的事。可是她的心脏病到底有多严重，这就恐怕没有几个人知晓了。
　　她的心脏病是先天的，心脏的跳动频率比正常人要缓慢很多，医生说很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渐渐的停下来，然后就这样平静的死掉了。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心脏就老化的似乎和五六十岁人心脏无异，所以按医生的推测来说，她是绝绝活不过30岁的。
　　不过也许正是对这样病体的反抗吧，夏无伤反倒是做了许多别人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的事情。支教，背包旅行，抽烟……这些也许都加速她驶向终点的距离，但却从未令她后悔过，短短的生命，她一定要比别人活得更有意义才行。幸运的是她的父母也都是教授，虽然担心女儿的身体，但还是大都依了她想要过的生活。所以夏无伤一直觉得，即使明天她的人生就将终结，那她的今天也是幸福快乐的。
　　而这一年多来，心脏的频率开始渐渐的不正常，也加大了药剂的服用，不过……

　　带些苦涩的笑容……
　　行涉水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夏无伤那样令人费解的笑容。原来这个女人，也会有这种无奈的表情啊。
　　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骄傲的笑着出场。行涉水上前一步，拍了拍夏无伤的肩膀，“喂，你想什么呢？你带了些什么吃的来？”
　　夏无伤被突然出现的行涉水有些吓到，不过她是谁？面上仍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回神不屑的一笑，“你管我想什么呢，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
　　耸了耸肩，也不去顾那女人的神情模样，解开那口袋里的食物，是餐饮连锁店里的便当吧。这让两天没有吃上米饭的行涉水小小的兴奋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眼睛一亮，同样的不动声色，拿了筷子往嘴巴了塞着食物，果然没有君锦年做的好吃……
　　“你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帮我送便当吧？有事直说吧？”含着饭，行涉水都的声音还是这么锐气十足。
　　轻笑。“替小锦来照顾你一下，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做的嘛。”
　　“我吃饭呢。”你可别恶心我啊。
　　“顺别来看看你被狗仔围观的日子啊，怎么样，这两天过的还行不？”得意的一笑。
　　听到这话，行涉水难得的苦起脸，“别提了，我正想着搬家呢，可是又不想出去给那些人当免费模特，真不知道这里的物业吃什么饭的。”抱怨的口气，那眼神幽幽的，看来还有点怨气。一向自由惯了，突然感觉到束缚，恐怕会浑身不舒服吧？即便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是一样。
　　“你要真想是和小锦在一起，估计这种日子可要过很久呢。可真令我不放心。”温和看着那行涉水，夏无伤慢慢的说道。
　　“……”也许是因为这话对行涉水来说有些刺耳，反倒是令她沉默了会儿，停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夏无伤那带有笑意和高深的面容，缓缓的说道，“如果她还想继续做唱片，我就当她的制作人；等到哪一天她不想再做艺人了，我也可以也不再做什么编曲，听她弹琴，带她去旅行度假，环游世界。过想要的生活，我只想要和她一起走。”
　　夏无伤没有料到一向桀骜不驯的行涉水会跟她说这些，一时对她到是有些另眼相看。也许，她以前还是低估行涉水这个人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理想化的一个人。”
　　“你这是夸奖吗？”一挑眉，秒杀的眼神。
　　“我希望你说的这些都可以变成现实。”用眼神接招，嘴角微斜。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说

　　我承认我是在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