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郡之恋》灵亦风

12、第 12 章

　　“纯慧，今天我有个重要的会议，不在家吃午饭，晚上我会早点回来陪你。”萨庭钧边吃早餐边对我说。
　　“你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今天我可以自己上街去逛逛。”我笑道，心想来伊郡这些日子每次外出都有萨庭钧陪伴，这下正好可以有机会独自上街去玩了。
　　“你要去哪儿？等明天我陪你去吧。”不料萨庭钧听了却说：“你自己先不要去了，好吗？”
　　“怎么你怕我走丢吗？我认识路的。要不我叫上哈拉一起去。”我诧异他竟会为这点小事阻止我。
　　“那怎么行？你们两个女孩子怎么能上街？”萨庭钧还是不同意。
　　“为什么？”我奇怪地追问。
　　“我们伊郡的女人没有男人陪着是不能独自上街的。”萨庭钧用餐巾抹抹嘴，正视着我说。
　　“可是我并不是你们伊郡的女人呀！我也不能例外吗？”我还想争取一下，我不明白平时对我有求必应的萨庭钧这一回是怎么了？
　　“你准备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萨庭钧板起面孔：“你想让我生气吗？”
　　“我……”我见他不悦的神色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我不去就是了。”
　　“这才是乖孩子！”萨庭钧站起来微笑着拍拍我的头：“我走了！”
　　我慢吞吞地独自吃完了早餐。回到房里，我忽然觉得有些烦闷，我忽然意识到萨庭钧不在我的身边，时间是多么漫长，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有他陪伴的日子，他不在我几乎无事可做。他不在，我不可以游泳、外出，只能待在家里等着补习每天两个小时的语言课程。萨府中除了哈拉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玩伴，甚至于哈拉也不能算是玩伴，她有工作要做，陪伴我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恐怕在伊郡只有我是一个闲人？
　　我信步走到花园，正好有个年轻的花匠在为花朵剪枝，我走过去刚想和他说话，谁知他却象见到老虎似的急忙走开了。我独自在花园中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只好回到房里。随手打开电视机，里面播放的都是用伊郡当地语言制作的节目，我看了一会儿又关上了。我忽然想到悄悄出去玩，在萨庭钧回来之前赶回来，这样他就不会知道我外出了。于是我拿了一只白色的小手袋就出门去了。
　　我乘着出租车来到伊郡最繁华、最热闹的曼苏尔大街，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我东游西逛、左瞧右看，在一个卖工艺品的货摊前，我停住脚一眼看中了一盏仿照《天方夜谭》中“阿拉丁神灯”的故事制作的“神灯”。我越看越爱，正要打开手袋掏钱购买，冷不防被人从我手中抢走了手袋，我吃了一惊看见那个抢我手袋的男人正飞快地跑走了。我想去追又害怕，不禁着急地哭了。不知是谁喊来了一个警察，那警察听我说是独自一人上街来的，便将我带到了警察局，交给了那里的一个警官。
　　“请问你的监护人是谁？我会和他联系让他来领你回去。”看上去四十多岁的警官礼貌地问我。
　　“监护人？”我不解地反问，心想自己已经年满十八岁，哪里还有什么“监护人”呢？
　　“就是你的丈夫、父亲或者兄弟。”
　　“我没有丈夫，也没有兄弟，我的父亲也不在这里。”我傻乎乎地说：“我不用人领我，我自己可以回家。”
　　“那么，你在这儿的住址。”那位警官又问：“你和谁住在一起？”
　　“我非说不可吗？如果我不用你们找钱包了，那么我总可以走了吧？”我担心让萨庭钧知道这件事。
　　“小姐，请你明白，没有人来领你，你是不可以离开这里的。”
　　我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告诉了他萨庭钧的电话号码，谁知他听了立刻变了神色，把我一个人留在办事房中走开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办事房的门打开了，萨庭钧脸色严肃地站在门口，我怯生生地低声唤道：“萨叔叔。”
　　“来，我们走。”他却只是板着脸说。
　　警察局长亲自将我们送到大门口。
　　在回萨府的路上，我坐在车中紧张、害怕得不敢说一句话，我心惊胆战地等待着萨庭钧对我大发雷霆，可一路上他始终未讲一句话。
　　“等等，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吗？”回到萨府，我正想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萨庭钧喊住了我。
　　“我……累了，明天再谈好吗？”我低着头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明明知道要遭到训斥却仍然心存侥幸。我害怕那即将到来的、不可避免的而又令我不敢面对、无力承受的“暴风雨”。
　　“早上你答应过我什么？为什么违背承诺？”萨庭钧坐在书房的一张椅上，面沉似水异乎寻常的严厉。
　　我心里惭愧当然无话可说。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一个人跑上街去，居然还穿着这样的衣服！我记得告诉过你外出要穿罩袍的，即使不穿也该穿件长袖的衣服。你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今天你只是丢了钱包算是你走运！你自己说说你这么做应该吗？”萨庭钧真的动了气，他的黑眼睛显得那么严厉，令我不敢正视。
　　“我知道我错了。不过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以为……”我小声地说，既有认错也有分辨的意思。
　　“你以为？小姑娘，千万不要自以为是！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做任何事！”萨庭钧打断了我，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告诉你吧，我受不了你的霸道和专制！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这么管我？”我无法忍受一向对我和颜悦色的萨庭钧对我如此不讲情面的声色具厉，心里一委屈索性耍起孩子脾气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管你全是为你好啊！我要是再不管你，你不知道还会干出多少荒唐事来！”萨庭钧皱起浓眉说。
　　“谁用你管？我……明天就回华埠去省得别人限制我的自由！”我理屈词穷赌气地说。
　　“你敢威胁我？”萨庭钧从椅上一跃而起冲到我身边抓住了我的肩膀，生气地叫道：“你必须收回你的话！”
　　我的肩膀被他握痛了，我仰起脸来望着他怒容满面的脸，心里既害怕又委屈，孩子气的泪水便夺眶而出了。
　　“哦……”萨庭钧脸上的怒气立刻被怜惜、懊悔代替了，他轻轻捧起我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潮湿的面颊，然后他将我的头揽到他的胸前，我泪水斑斑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索性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哭了个够，泪水将他胸前的衣服沾湿了一大片。
　　“哭够了没有？”萨庭钧象哄小孩似的轻轻摇着我的身体柔声问道。
　　“没有！”我撒赖地嚷道。
　　“好了，小丫头，你总不会要我向你道歉吧？”萨庭钧掏出一块大手帕来为我擦眼泪，又给我撸了撸鼻子，抚着我蓬乱的头发说。
　　“就是我错了，你也不能对我那么凶呀！吓死我了！”我趴在他的怀里抽噎着说。
　　“不是我怪你，伊郡有伊郡的风俗习惯，你应该慢慢去适应、习惯，否则你会碰上更多麻烦事。就说服装吧，你穿这件无袖裙在华埠可能司空见惯，但是在伊郡你见过哪个女子外出穿这样的衣服？至于外出，伊郡的女子没有男人陪伴一般是不外出的，至于为什么我想今天的事可以说明问题，我也不多说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让你做的事绝对是为你好！”萨庭钧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我不好，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我惭愧地对萨庭钧说。
　　“傻丫头，你看我象在生气吗？”萨庭钧笑着拍拍我的脸。
　　“我去换衣服。”我起身要回房里换下这件让萨庭钧恼火的衣服。
　　“为什么要换？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萨庭钧却摇头说。
　　“你不是不喜欢我穿这样的衣服吗？”我疑惑地问。
　　“我说的是在外出的时候，现在是在家里，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好了！”
　　“告诉我，你不会再动那个念头了吧？”萨庭钧忽然问我。
　　“什么念头？”我早忘记自己气头上说过的话了。
　　“就是……你要回华埠去。”萨庭钧缓缓地说道，黑眼睛专注地审视着我的脸。
　　“我们不是说好等我的假期结束时才回去吗？你忘啦？”我奇怪地、天真地说。
　　“我没忘。”萨庭钧轻声说：“我担心你忘记了。”
　　“萨叔叔，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我天真地拉住他的大手说。
　　萨庭钧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半晌无言。他低下头去默默地抚摸着我的手。
　　“我保证我会做到的。”我见他不语，以为他不相信便笑着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他叹息般地说道：“纯慧！我舍不得你走！”
　　“我也舍不得你！”我没心没肺地随口说道，注意力却已被佣人刚刚端上的水果冰淇淋蛋糕吸引住了。
　　“去吃吧。”萨庭钧轻轻叹了口气放开了我的手。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我兴致勃勃地问他：“柠檬的？”
　　“无所谓。”他站起来走到外面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