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情预告》吾与徐公孰美

5、家事

　　周末，杨飞按之前约好的去王队长家吃晚饭，去的路上特意去菜市场买了2只宰好的土鸡，王队长爱人怀孕了，他不能空着手去。

　　王队长见他来了很开心，拉着他到客房看准备好的婴儿房。杨飞环顾一周，看到他们两口子准备的特别用心，墙纸都是软萌的卡通人物，地上铺的是紫色厚厚的毛绒地毯，走在上面都没声音的，婴儿用的摇篮，尿片，奶嘴什么的一应俱全，墙上的书架上也摆满了育儿书籍。

　　“怎么样？什么感觉”王队长神采奕奕的问，
　　“唔，感觉你望女心切呗，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看这房间全是粉的”，
　　“欸，我有预感是个女孩，真的，你嫂子怀孕之后变得喜欢吃辣了”
　　“希望是个女孩，要不我未来大侄子可太惨了..”
　　“老王，杨飞来吃饭了”嫂子在客厅喊道，王队长拉着杨飞去客厅吃饭。
　　“嫂子你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外人，还准备这么一大桌子的菜”杨飞望着桌子上的6菜一汤，还特意做了几道他爱吃的北方菜，他觉得挺感动。
　　“哎呀，你也不常来，好不容易来一趟得给你展示展示我的手艺，快，快坐下尝尝”

　　三人坐定，杨飞和王队边吃菜边碰杯。
　　“兄弟，你看看哥哥我，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你什么也给我找个弟妹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帅，招多少女孩子喜欢哪！”
　　杨飞伸手搂住王队的肩膀
　　“王哥，你这样，我，我为你高兴..真的”杨飞有点大了，话说的有点磕巴
　　“我，我不行，你好好的啊..”

　　王队看他大了不再劝他继续喝了，倒了杯花茶来给他醒酒。他们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杨飞感觉清醒了很多，嫂子在厨房里忙活着收拾，王队在扫地擦桌，一派和睦的家庭气氛，这是他许久没有感受到的了。在沙发上聊了会天，杨飞就告辞了，他预料到今天会喝酒就没有开车过来，步行一个小时溜达着回了家。

　　杨飞一个人租了一个一居室，平时会在家里备点各种面条，不想吃外卖的时候就煮碗面，休息日的时候偶尔自己开个伙吃点好的，但即使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会做的菜也只限于几个常见的家常菜。

　　开门，开灯，开电视，像往常一样。他把嫂子给他带的京酱肉丝，炸萝卜丸子等放进冰箱里。
　　就瘫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吊灯。
　　他的思绪飞了，飞到哪去他也不知道，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白，这空白让他有点心慌，有点委屈，有点不甘，甚至想跑到人头攒动的步行街去随便找个什么人来个拥抱。
　　他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列表，从上翻到下，看着备注是父亲的那个号码，怔怔地看了半晌，突然泄愤似的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衣服也不脱就在沙发上顺势躺下了。

　　第二天，他比往常要早起一个小时，客厅的窗帘没拉严实，一道阳光正照在了他脸上，睡是睡不着了，他索性坐了起来。
　　妈的，落枕了，他想。
　　他慢慢的揉着自己的脖子企图缓解不适，但收效甚微，起床给自己煮了一碗挂面，又用微波炉热了半碗萝卜丸子，站在厨房就着灶台把早餐解决了。

　　早上10点多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上次那个东风小区的黄先生。
　　“民警同志，我跟你说，上次往我们菜园子里扔猫的人我可知道是谁了，你们现在有时间吗？快来，把他拷走”杨飞听他如此说，挂了电话叫了俞恬一起奔东风小区去了。
　　黄先生站在小区门口，见到警车就迎了上来，他手里牵着自家的那条漂亮边牧犬。
　　手往前指着，“看到没有，就那家，跟我们一样住一楼的”
　　杨飞俞恬跟着黄先生一起去了他指着的地方，只见竹篱笆外有一个坑，有一只三花猫躺在旁边地上，身上盖着一个破布。
　　“民警同志，你看，这是我出来溜我们娇娇的时候，它发现的，就给刨出来了，跟我们家一样，肯定是这家人做的呢”
　　杨飞听罢指示俞恬去敲门，开门的是家里女主人，看起来很年轻20几岁的样子，她对于猫的事情表示一概不知。
　　“我们家自己也养猫呢，哪能做这种事？也没注意有谁埋这啊”她道。
　　黄先生还欲争辩，杨飞先开口问道“这监控是好的吗？”
　　黄先生一愣“应该是好的，不过，这个监控的角度是照不到这里的”
　　“没事，我们先去查监控”，杨飞说着带几个人去了监控室。
　　监控镜头果然拍不到埋猫的地方。
　　杨飞略一沉思道“猫应该是昨天埋的，昨天下了雨，路面有积水”他抬手去摸鼠标，“积水可以照到他的影子，把昨天的录像再放一遍”
　　众人齐齐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果然看到水坑里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黄先生看着那水面上倒映出的身影，顿感有些眼熟。
　　他使劲敲了敲脑袋，“我肯定在哪见过，哎，我在哪见过来这？这想不起来，哎”

　　俞恬仔细地盯着那水坑里的倒影，半晌说到，“我怎么觉得是个小孩儿？”
　　黄先生抬手拍额“哎呀，我知道了，我想起了我在哪见过来这，这不是新新嘛，这裙子分明是新新的”

　　杨飞俞恬俱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是她，一直以来都是以为有人和黄先生结怨，所以埋了死猫吓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埋猫的是邻居小女孩。
　　话不多说，就想去敲女孩家的门，但是黄先生反应过来，这个时间邻居家里是没人的，只好跟杨飞他们约定下午等小孩放学后再来一趟。

　　下午五点多钟，他们按约定好的来到新新家，新新爸爸开了门。
　　“新新在屋里头写作业呢，你们找她做什么”
　　黄先生“额，就是，就是问问她猫的事”
　　王先生回头叫了新新出来，女孩依旧怯怯的望着门口挤着的人，黄先生招招手“新新来，来伯伯家吃冰淇淋啊”
　　新新有些犹豫地跟过去了，进了黄家。
　　杨飞蹲下身子，低了一根甜筒给她“新新哪，叔叔们今天还是想跟你问问猫的事”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缩了下，头更低下去了，并没有说话。
　　杨飞的头也低着，眼睛寻着新新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告诉叔叔，那些猫是不是你杀了埋的？”
　　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不断抖着，牙齿不断碰撞发出声响，头简直摇成了拨浪鼓。嘴里“不，不是，不是我..”她手不自觉的捏紧，冰淇淋被挤出一大坨落在地上。
　　“不是我..”她尖叫着喊着，手扔掉冰淇淋，转而往杨飞身上招呼着，两只手像风火轮轮流锤着他的肩膀。

　　大家对于她突然的发狂毫无准备，杨飞猛地抓住她两只手死死地攥着，声线依旧温柔，“不要怕，新新，叔叔只是问问，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告诉别的人，你跟叔叔说说啊”

　　她又突然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试图挣开杨飞的手，不论别的人说什么都不肯再开口。

　　这时，黄太太恰好进门，大家像看见了救世主，黄太太忙上前安慰小女孩，把她的头搂在自己怀里，女孩的手紧紧地攀着黄太太的胳膊，头使劲往她的怀里钻。

　　杨飞站起身喘出一口长气，俞恬拍拍他的肩膀，俩人目光相接，杨飞轻轻的摇了摇头。

　　黄太太嘴里还是不住地安慰着新新，半晌，小女孩似是渐渐地平复过来，她转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杨飞的皮鞋。
　　“对不起...”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但黄太太听见了，“没事啊，新新，就俩只猫，阿姨在这呢”
　　杨飞在旁边观察了半晌，慢慢地道“她是不是有些心理问题，有没有让她看过医生？”
　　黄太太愣了下，压低了声音“没有啊，平时都是好好的呢，而且，就俩只猫..”
　　杨飞打断她的话，“不是这个问题，您不是说她平时很喜欢猫的吗？但现在她的表现很反常，把猫虐死后又掩埋，还有她面对我们询问的时候很抵触，我看还是要送去看看医生”
　　黄太太微微点了头，“好，我看可能是她妈妈去世对她打击比较大，我等下跟他爸爸说说”
　　“妈妈..”新新呢喃着，眼泪又涌了出来，黄太太带着新新去卧室里，留下大家在客厅。

　　“她妈妈是怎么死的？”杨飞接过黄先生递过来的香烟点燃了，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问道。
　　“哦，是自杀的，就在地毯大厦那，从17楼跳下来了，哎”黄先生叹了口气，在烟灰缸里抖了抖手。
　　杨飞闭上眼睛沉思片刻。没错，大半年前是有这回事，还是在他辖区里，他细细地回忆起来，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快步走到客厅外，打了一个电话。
　　不多时，他回来了，径直走到卧室门前，站住敲了敲门，黄太太喊了声请进。
　　“新新，告诉叔叔，爸爸平时对你好不好？”
　　她低着头，不吭声。
　　杨飞不气馁，“爸爸之前有没有打过你？”
　　新新把头缩向被子里，杨飞道“那爸爸有没有打过妈妈？”
　　她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半晌终于微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