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游医》新酒陈茶

66、恢复6

　　第66章恢复6
　　两人面对着，站在门口，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就好像许多年前在天马星孤儿院时那样，隔着信息房的大门。
　　他们既没有分开，平安快乐地长大成人。

　　只是总有不长眼的人，打破了这面前旧友相逢的美好场景。
　　“你俩杵在这里干什么，进去或者出来啊，别一会来了人，到时候可不好解释了。”
　　斯内普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看着两人像两根电线杆子一样立在原地，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不禁提醒道。

　　江黎的嘴角一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严渊的目光回到斯普顿身上，清了清嗓子，道：“走吧。”

　　江黎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往一旁挪动了半步，给严渊一行人让出位置来。
　　严渊推着周叔的轮椅，朝着里侧走去。

　　在严渊快要到达仪器舱时，江黎突然从后面喊住了他：
　　“等下。”

　　严渊回头。
　　江黎却噤了声。

　　片刻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了句：“你来干嘛。”
　　一如当年那般，有事不说，顾左右而言他。

　　严渊轻笑了一声，下巴的方向朝着周鸣所坐的轮椅指了指，道：
　　“小江医师，带周叔来看病。”

　　说完，他略一停顿，然后笑得有些随性。
　　“明知故呢，嗯——江医师？”

　　其实江医师这个称呼，在严渊的嘴中出现了无数次，褒义的，讽刺的，或是没有任何含义的。
　　不过此刻这三个字，在江黎听来，又有了一层新的意思。

　　他不经意地咳了两声，然后避开严渊探究的目光，假借和医生探讨病情之名，绕过严渊，走到了周叔的身旁。
　　严渊本来还想说什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几不可查地轻笑一声，最后放过了这位假装工作的江医师。

　　周叔那边有小医生和斯普顿，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不一会，在检查到周鸣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可以进行进一步检测后，他就被送入了舱内。

　　江黎和严渊相对而站，作为亲属，在门口等着消息。

　　“去哪了。”严渊问道。
　　自然，他说不是江黎刚刚去哪了，而是十几年前那天，在信息房的事情发生后，江黎去了哪。

　　朋友之间最微妙的便是什么也不需要说出口，但是彼此之间可以全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那。”江黎投去一道眼神。

　　江黎看过去的方向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只有一道明亮的光线，从一楼狭窄限制的窗户□□进来。
　　严渊笑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天照护员追查江黎的行踪，而当时唯一的出口被严渊二人占据，他必不能再从正门进出，自投罗网。
　　所以这小子果断选择了跳窗。

　　“我没记错的话，从那回去的路，再快也要五分钟，”严渊的目光从窗边收回，再一次回到江黎身上，“怎么回去的。”
　　最后一话说得很轻，似乎只是闲聊时无意提到，但是严渊的目光很重，落在江黎的眼眸底。

　　不是对事情经过的好奇，而是单纯对朋友的关心。
　　五分钟的路，那么高的窗户跳下去，可还好？

　　只是埋在心底的话还是没说出口，换了一种方式表达。

　　江黎动了动嘴皮，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后面的斯普顿打断了。
　　“这老头是你们什么人？”斯普顿皱着眉道。

　　严渊不假思索：“亲人。”
　　斯普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病人情况不是很好，像是病发之前受过什么刺激。”
　　江黎与严渊相视。

　　“什么时候的事？”江黎问道。
　　今天来之前，他与严渊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对于对方做些什么一无所知。
　　此刻看到昔日神采奕奕的周叔，目光迷茫地坐在轮椅上，也推断出知其中发生了什么。
　　只是不知道何时发生的。

　　没等严渊开口，小医生就提前抢答道：“一周前。那会我们医楼接到电话，说有一个独居老人状态不大好，叫我们过去看看。我当时赶过去，老人家就这副模样了。然后我便寻找了紧急联系人。”
　　说着，他就想起什么来：“就是这位先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直没联系上，今天才找到。”

　　江黎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周叔发病的那会，两人正在古穆尔斯。

　　话语间，检测仪发出了两声电子音，然后停止运行。
　　斯普顿上前取出电子报告。

　　他一边翻阅，一边复制了一份给身旁的小医生。
　　“如何？”江黎和严渊二人异口同声道。

　　对于检测数据结合病情具体分析，并不是斯普顿擅长的领域，他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医生，等着他开口。
　　“和波特叔刚才猜测的不错。这类精神疾病最忌讳受到刺激，患者病发之前应该是听到过什么，或者看到过什么，与之前的精神创伤重合，造成了二次伤害。”

　　说完，他问道：“老人家最近接触过什么吗？”

　　严渊没说话，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自己手里事情非常多，几乎忙得没有任何空闲，因而也忽略了周叔这边。

　　“最近事情有些多，没顾得上，所以并不知道。”
　　江黎察觉到严渊自责的情绪，在一旁解释道。

　　“或许你们可以想想，老人家第一次发病是因为什么，下次注意避免，他年纪大了，经不得这样的刺激。”小医生补充。

　　江黎听严渊说起过周叔的病情，想必他此刻的状态，必然是又一次想起了自己早逝的那位儿子了。
　　只是即便作为医生，也只能尽可能拉着命悬一线的病患一把，对已故之人，他别无他法。

　　斯内普此刻把周鸣从检测舱内推了出来，对二人道：
　　“病房这里我可以安排，关于他的事情我也会留意，帮你们照顾。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去做，不要太过担心。

　　对于斯内普，二人没什么不放心的。
　　临走前，江黎回头，道：“醒了说下。”

　　斯内普看着面前这位高大的先生，头一回絮叨起来，觉得颇有意思。
　　“那是必须的，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

　　话音刚落，他就开始催促了：“快走快走，忙你们的事情去，这里有我就够了。”
　　就这样，到哪都受到大家欢迎的严大指挥官与江大医师，再一次被扫地出门。

　　医楼的内部通道内，江黎突然停下脚步。

　　严渊随即停下，看向对方。
　　“怎么了？”他道。

　　“看我做什么？”江黎轻哼道。
　　刚刚过来一路上，他发现严渊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开口。

　　严渊轻笑一声。
　　“没什么。”

　　“没什么？”
　　江黎反问。

　　“没什么。”
　　“只是突然在想件事情。”严渊补充道。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人情味了。”
　　说完，严渊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独留江黎一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