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Chapter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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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71在做梦。
他之所以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是因为这个梦里没有端泽。
他在无人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等着，等着，白色的灯光照得屋里的每一样家具、书本都显现出一种惨淡的色彩。
窗户外依稀有了人声，i71推开窗户，却发现外面格外的热闹，那是一种他没有见过的安心自如的快乐。属于末日前，没有惴惴不安，和不可终日的快乐。
有人在冲他招手，“**，快出来呀，呆在屋子里多无聊。”
i71关上了窗户，他坐在床边，无聊地甚至开始数地上的蚂蚁。地上并没有蚂蚁，他想象有蚂蚁，于是地上就出现一条很长蚂蚁队伍，一只一只地从他的面前爬过。于是他就确定自己在做梦了。
“怎么不出去玩？”他听见上方有人开口。
因为是做梦，i71如实答道，“我在等你。”
那个人很轻地叹息，“我只会带来伤害。”
i71固执道，“我要等你。”
一只手捏着端泽的下巴，力道使得i71不得不抬头看向那人。i71的眼睛里是蓄满的眼泪，而地板上早已有一层浅浅的水痕。
泪眼朦胧间，i71感到自己的眼泪被轻柔地擦去。
“我创造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来肩负责任的。”
“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我只是想，让你代我去体会一下这个世界而已。”
i71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擦不尽，他感到端泽又轻轻地叹了一声，一个爱怜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我很抱歉，我不是个好的老师和家长。”端泽道。
i71睁开眼，看见一片铁灰色的天花板。
果然是梦啊。
“S179基地，编号为i71的实验体，在长达十天的昏迷后已经苏醒。”
“看来还是那家伙有办法，毕竟是他的实验体。”他们用那家伙来称呼他，仿佛任何更为清楚的描述都觉得侮辱了自己一般。
对方本该第一时间上最高军事法庭，但由于其所犯罪行，已经超越了国家层面，必须由国际法庭来进行审判。
即便是在第一例T病毒感染案例发现后的今天，全球仅剩末日前千分之零点三九的存活人数，各国仍旧派遣了总计超3千人的审判庭前来参与审判。
即便是死刑，都已不足以宽恕其罪行。
与之相对的，是他的实验体在这一次战争中表现出来了神乎其神的能力。那几乎成为了所有观战者的噩梦，弹.药类武.器、生.化类武.器，在那些层出不穷的自然系异能面前全都成了摆设。
冰墙、地沟、火山、雷鸣和洪水，面积达数公里的中心区域成了一片地狱，无数次基地总部以为他们面对的是一架战争机器，抑或是某种天罚。
更别论在中途，他攻破了S1基地研制出的精神力屏障，所有的士兵在一瞬间被全数支配，甚至包括战场的指挥官。
而最让人难堪的是，基地总部最后取胜的手段是控制了那些被借用能力的高等丧尸们。他们眼见着i71的能力一个一个减少，那地狱一般的景象也越来越稀薄，直至完全消散，只余一个昏倒在地的i71。
直到数小时之后，他们才敢上前，正式逮捕这名实验体。
但同样，他们也看见了这名实验体背后的无限可能。
“事情就是这样。连我们也被免除了罪名，只要我们愿意成为你的“电池”。”红道。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电子镣铐，一旦她有任何异常表现，就会启动自毁。
而i71被子下，四条同样的锁链延伸出来，牢牢地捆在床角。
红见i71不想说话。她站起身，“我很感谢你。”
“原本我是没有机会站在这里的。蓝这么努力地想要创造一个帝国，是因为她们本来就不被允许活下来。”
“而现在大家都可以活下来了，即便是以这样的形式。”以电池的形式。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红，是S2基地的研究员。”红朝i71自我介绍道，她本以为i71不会做出回应，但当她走到门边，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
“我是i71。”
红笑了，“i71是代号，不是名字。”
她详细解释道，“名字是对新生者的祝福，是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你的研究员对你很好，他应该为你取过名字。”
没有。i71正想回道，又突然愣住了。
端泽离开永都市的时候，曾给他留下了一张身份证。他当时以为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可是现在想起来——（见33章）
“端泽？”i71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他给我起名端泽。”
红很自然道，“那就是传承吧，他希望你把他的一切传承下去。”
传承什么？端泽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东西，没有记忆，没有知识。甚至连i71的能力他都从不指导，i71曾以为自己必须得足够努力，才不会被替代。
他从未想过，端泽可能也从未想过将他替代。
那些一次次残酷的考验和拒绝之后，是无法言出于口的希冀。
我希望你不被同情滥用，又希望你由衷地对这个世界产生怜悯。
我希望你认识到死亡的意义，即便强大也对这个世界抱有温柔。
我希望你可以拥有很多同伴，即便弱小也有人在你的身后支撑。
我希望你看到末日前的世界，并且因为没法做到而感觉到非常内疚。
i71是一个端泽意料之外的实验体，他也许只是想要一个克隆体，而不需要他成为实验体。
红离开了i71的房间，蓝正等在外面。她身上传来的气息彰显着一个事实，她已同样成为了高等丧尸。她们终究是殊途同归。
随后苟明义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了i71的床上。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藏着这么深，把老子好不容易得到的能力给抢走了。”不过当i71借用的能力被归还，这些被剥夺的能力却也一并归还了。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拳，这一拳在半空中被锁链拉住，发出噌地一声响。
苟明义嘿然一笑，“看来你在剥夺我能力的时候，已经看到是我做的了。”看到是苟明义把端泽亲手送上审判席。
他俯下身，狼一般的眼睛盯着i71，“作为赔罪，我可以把我的能力送给你。”
“我做的一切是为了这个世界，也是他的愿望，你要看他眼里的真相吗？”
“对了，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无知者最为幸福。”
房间内只有细微的电流声，i71的手还悬在空中，他整个人像一头暴起的野兽，被锁链定在了空中。
“不。”i71开口。苟明义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意识到确实是i71说的。
因为他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不。”
“我不要看。”
“我会自己找到的。”
找到那些欲言又止，找到那些沉默的温柔。
苟明义挠了挠头，啧了一声。一个包被丢到了i71的怀里，“这是你们落在火车上的。那些研究员还算识相，把你们的行李一起都带了过来。”
“怕是什么贵重物品，我可没开啊。”苟明义耸了耸肩，转身走向了大门。
走之前，他握着门把手道，“i71，现在是我唯一的良心跟你在说话。”
“你知道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会被他们逼成真正的战争机器，而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的“电池”。”
“但这不是你的责任，你才几个月大啊，还是个孩子呢。这些事情就该我们大人来处理。办法总会比困难多，地球不会缺了一个人就不转了。”
“装病，装失去异能，什么都好，离开这里吧。”
苟明义本来还想说什么，却意识到自己都已经说完了，他张了张嘴，拉开门走了。
门打开又关上。
i71坐在床上，就像在梦里一样，只是镣铐发出哗啦的声响。i71垂着头，拉开了那个小包的拉链。
当时他们登上火车，士兵只允许端泽带了这么一个小包，而身为实验体的i71没有权利带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
包里的东西露了出来，它有一双圆圆的耳朵，和圆圆的眼睛，毛色很新，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
那是一只熊布偶。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Chapter8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