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师居然是个妖》叶有霜兮

4、夜幕初逢君

　　四个人，下火车、打车去预订好的酒店，一路无话。
　　无声无息地瞬移，连除妖师都感知不到的人，的确是一个棘手的人物。这几个少年少女也仅仅算是初出江湖，刚出新手村就遇到满级大boss，哪个RPG游戏敢这么造作？

　　“落音姐，你告诉户座和泽明，不用做什么防备，安安心心睡大觉就行。”钟沂舞站在酒店的窗前，俯视着路上的车水马龙，语气十分淡定。
　　“啊？”正在往外拿衣物的落音愣了，但随即反应过来，“的确，那样厉害的人——除非是你——像我们的话，他想杀的话随随便便就能杀掉了。所以多加防备什么的，也没有必要吧。”
　　“还有一点，我不确定他是敌是友。”
　　“他在火车上直接刺杀齐户座！杀意这么明显，还不是敌吗？”
　　“我在火车上截到的那根针，是略有弯度的，”钟沂舞解释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截住那根针，它也会因为自身的结构特点而偏离我们，并不会伤害齐户座。”
　　“所以说，那根针，是那个男人在试探我们？”
　　“大概是这样。”
　　落音长叹一口气，“大”字型躺在床上，幽幽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嘛！”
　　“简单！”钟沂舞打了个响指，“你们今晚安心睡觉，我去酒店楼顶来个守株待兔！”
　　落音把到嗓子眼的脏话又憋回了肚子，仔细想想，不走寻常路也的确是钟沂舞的风格，便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如果那个人比你强得多，还是抱着杀意来的怎么办？你不怕死？”
　　“能杀我的人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你不要那么自负好吗？”落音已经有了怒意。
　　“那你说，现在遇到的人有谁能打得过我呢？”钟沂舞摊摊手，“我十岁那年，一人打败各大长老，自此封神。但是呢，奈何本姑娘性情洒脱，实在不喜欢当什么少女长老，所以才在基层打打妖怪……”
　　“停停停！”落音坐了个暂停的手势，“好好好，知道你厉害啦，每次想劝你安全些的时候就把这些老黄历搬出来。喏，拿着这个！”
　　钟沂舞接住落音扔来的小物件，会心一笑：“就知道落音姐姐最好啦！”
　　“样儿吧你。”
　　两个少女清脆的笑声响彻在酒店房间中。

　　是夜，月亮高挂夜幕。夜晚的花满市如梦似幻，长长的马路两边跃动着点点星光，那是星光花在黑夜的泪珠。
　　钟沂舞坐在酒店楼顶，心想如果不是在守株待兔，甚至都以为自己在仙界旅游了！
　　过了很久，钟沂舞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该来的怎么还不来呢？虽说钟沂舞是个越到晚上越精神的夜猫子，但是这楼顶……好冷啊！
　　早知道就多带张毯子了！钟沂舞双手抱住肩膀取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女孩不能受凉，你自己不知道？”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钟沂舞身后响起，同时一把锋利的小刀架上了钟沂舞的脖子，“你不怕我杀了你？”
　　果然又感知不到他的到来！钟沂舞长吸一口气，尽可能淡定道：“你如果想杀我，恐怕我刚才就已经没命了吧。”
　　男子冷哼一声，小刀离开了钟沂舞的脖子。
　　太好了太好了，我赌对了！钟沂舞的心回到了肚子里。
　　然而还没等钟沂舞长舒一口气，那男子突然出手，拳头直逼钟沂舞的后脑。
　　钟沂舞感受到了拳风，本能地躲开，向旁边退了几步，立刻全身紧绷进入备战状态。
　　这个男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钟沂舞还未问出口，男子便一个箭步冲上来，直踢钟沂舞面门。钟沂舞双手交叉格挡，但对方力气极大，她向后连退几步，手臂震得酸痛。
　　看来是想动真格的了。钟沂舞冷哼一声，纵身一跃，如海豚一般在天空划出一道弧线，她借着重力从半空中扑向男子，男子没有想到对方弹跳力如此之强，本能地握拳蓄力，在钟沂舞扑到她面前的一瞬间出手。然而钟沂舞并未対掌，而是借势双手抓住了男子打出的手，脚还未落地便在半空中来了个后空翻，借助极大的惯性，直接将比她重得多的男人摔了出去。
　　钟沂舞计算得正好，男子摔下的地方就是楼边。男子眼疾手快，单手抓住楼顶边沿，摇摇欲坠。
　　“呦，就这点儿本事？”钟沂舞脚踩男子抓住楼边的那只手，神情不屑。
　　“嘶——”男子忍住手指的剧痛，淡定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你来不就是想打死我吗？你先出的手，我杀了你没毛病吧。”
　　男子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自己也说了，我要是真的想杀你，那把小刀早就沾上你的血了。方才只是试探罢了。”
　　这语气让钟沂舞很不爽，她又使劲踩了踩男子的手。
　　“痛痛痛痛……小妹妹您先让我上去，我绝对将我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钟沂舞也玩累了，挪开脚，一言不发地望着男子。
　　男子手一撑就爬了上来，他直直地站在钟沂舞面前，比她高了一个半头。
　　这令人不悦的身高……钟沂舞抬起头，借着月光，看清了男子的面庞，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呦，这男人，星目剑眉，好像长得有点好看？
　　“小妹妹，你看什么呢？”男子轻笑。
　　“看你长得好看啊！”
　　这……这女孩说话这么不遮掩的吗？男子汗颜。
　　“但是好看归好看，你到底姓甚名谁？从哪来？师从何处？闲着没事来打扰我们干嘛？”
　　男子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慢慢道：“你叫我‘七哥’就行……”
　　“不行，说全名！”
　　七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段流七。可以了吧？”
　　“身份证！不然不信。”钟沂舞叉腰伸出手，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啊？”
　　这是个什么奇葩少女？段流七都快怀疑人生了，但看她一脸的坚决，还是妥协了。
　　“好好好……还好我随身都带着身份证的。”
　　钟沂舞接过来，借着月光查看。
　　“呦，你都是二十岁的大叔了啊！”钟沂舞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二十岁怎么就大叔了？”段流七一把抢回身份证塞进口袋，“我看你也就十四五岁吧，你个小屁孩！”
　　钟沂舞白了他一眼，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钟沂舞’，你要不要查身份证？”
　　“我可没有查人家户口这个毛病……”
　　又白了他一眼：“那你到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从实招来！”
　　“我就是个现代的游侠，有点小本事，此番到花满市，是因为……听到坊间传闻，花满宸妃陵闹鬼了。”
　　“就这些？”
　　“嗯，就这些。”
　　“无趣。”钟沂舞一脸失望，“那你为什么要疯狂试探我们？”
　　“我能感知到，咱们是同类，但不知道你们是敌是友，功夫如何，就想试探试探。现在看来，你这小女孩虽然年龄小，资历尚浅，倒是有些本事，也有点小聪明。”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不过……”段流七话锋一转，“接下来，还是要量力而行啊……”
　　话音刚落，钟沂舞就感到身边一阵风刮过，转头一看，段流七已然不见了。
　　“溜得倒是快……”钟沂舞撇了撇嘴，纵身跳下楼顶，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