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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短暂重逢 ...

  •   “这么久远的故事,难为你还记得,我都要忘了。”

      翟俊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听陈梵语讲故事,冷不丁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把他吓出一身的白毛冷汗。

      说这话的人当然是白近水,她现在解了封印,很容易就能避开全屋的岗哨,轻而易举地潜入这里。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间地下室里半点监听监控的措施都没有。

      “你是谁?”翟俊人问。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白近水很自然地走到陈梵语的面前,蹲下身子,手掌隔着衣服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陈梵语肋骨断掉的地方。

      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很古怪的氛围,让翟俊人觉得自己不该说话,什么都不该问,就该一个人默默地蹲在角落里,当一个硕大的电灯泡。

      “才不过几天时间,你就把自己弄的灵力全失,还断了两根肋骨,混的可真够惨的。”

      白近水将自己的灵力探入陈梵语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的内脏血管和肌肉,将肋骨牵引到正确的位置上,然后从内部将两根断掉的肋骨固定住,让它们既不影响行动,又能够更好的愈合。

      “没关系,我一直当的是总参谋长,不上前线,靠的是脑子不是体力,没有灵力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陈梵语说。

      现在是和平年代,哪里来的什么前线?翟俊人支了个耳朵在后面偷听,一边听一边吐槽。

      别说是总参谋长,就是分军区的司令员都多少年没有上过战场了,整天蹲办公室,身材都快走了型。

      谁都知道陈梵语这一句话只是为了安慰。

      安慰这种事情,说的人心知肚明,听的人心召不宣,几人都没有就这个事情过多的聊下去。

      “送给你的那个小尾巴呢,没带他一起来?”

      陈梵语说的是柏询。说他是小尾巴也没错,和他们这群老家伙相比,不管是年纪阅历还是能力,他都只能算是个小尾巴。

      并且如果白近水不把一半妖骨分给他,又做不到罔顾一条人命的话,那还是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没带。”白近水现在正在进行她的骨头缝合手术的最后一步,一边用灵力在断裂的肋骨周围设置一个固定架,一边回答陈梵语的问题。

      “我带他干嘛?一点用处没有,只能拖延时间。”

      虽然她们两个都清楚,拖延时间才是最主要的作用。如果有柏询跟着,出于多方面的考量,说什么白近水也不会这么快就跑到这里来。

      “他还年轻,以后成长的空间还有很多。”陈梵语避开了拖延时间这个话题。

      “确实年轻,不过才22岁而已。要是放在500年前,仗都不知道打过几轮了,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混上个将军。不像现在,政/府和军队高层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家伙。”

      按照中央联盟历史记载,当年在第二次战争中后期,战争面积铺开的太广,军队力量跟不上,几乎是全民皆兵,修士,凡人,小孩,战场上什么人都有,并且编制混乱。

      但是同样的,在那个时代要向往上爬,不看资历,只看战功,诞生了一大批非常年轻的优秀将领。

      比如当年最年轻的将军崔白书,在拿到将军称号的时候仅仅才刚过18岁,放在现在就是刚成年的年纪。

      这种事情在和平年代想都不要想。就算家里有背景,想在军队里拿到少将以上军衔至少也得40岁朝上。

      就比如说翟俊人,他看起来年轻,实际上也已经50多岁了,当年还是破格提拔的少将。

      陈梵语没有接她的话茬,战争时期和和平时期不能同日而语,即使现在战争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就开始,然而在没有开始之前都只能被称为是“和平时期”。

      于是陈梵语说,“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没想到,还是不敢想?”

      白近水站起身来,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两个人就这样面对着面,在烟雾弥漫中彼此对视。

      陈梵语故布疑阵,真真假假的给了白近水一堆误导的消息,就是为了让她以为中央联盟立刻就会与自由联盟开战,将她拖在自由联盟分不开身,好让这边的布置能够空下时间来完成。

      如今假消息也放了,疑阵也布了,该做的都做了,却根本没把人困住几天,两个人之间真不知道是谁更郁闷些。

      如果是陈梵语所熟悉的白梵音,以她向来直来直去不是很喜欢勾心斗角的性格,不会这么快就猜到陈梵语的意图。如果是另一个她也算打过一些交道的柏淼,一眼就能够看穿所有信息下的伪装,但是却不会来。

      陈梵语透过烟雾观察着白近水,白近水也通过烟雾观察着她。

      五百年的时间,人终究是会变的。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近水将烟头掐灭在手心。“算了,不说这个,我先带你出去。”

      “不。”

      “不行。”

      又是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

      说不的是陈梵语,说不行的是翟俊人。

      陈梵语说了一个不字之后没有再说话,翟俊人此时虽然十分想把上一秒开口的自己给拍到墙里面去,但是此刻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二部总指挥大楼把守森严,即使这个房间没有监控,外面也布满了岗哨,您一个人进来容易,再带一个人出去却是根本不可能。”

      陈梵语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翟俊人看见了不禁疑惑,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若是真的想走,他们拦不住我。”

      “二部中有不少我曾经的学生,跟我现在都还有联系,如果我让他们帮忙,他们不会不帮。”

      即使触犯军纪,即使知道自己会面临怎么样的后果。

      “但是我不能走。”

      陈梵语没有说下去,但是白近水却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这里是牵制,是朱阳心中的顾虑,是干扰他们行动的手段。

      走了就什么都不是。

      “你担心走了之后叶晓普会向你那些学生下手?还是担心你走了之后叶晓普认为和你之间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提前开启战争和发动政变?”

      白近水冷笑,“他都做了这么多准备,差你一个人的同意吗?再说你这几年一直立场鲜明,除了朱阳这个蠢蛋还抱有一丝幻想其他人会不知道你根本不会妥协?你表不表态,表什么态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话说到最后简直就是在指责了,翟俊人在一边听得心惊肉跳,却看到陈梵语将手覆在白近水的手背上,安抚的拍了两下,白近水一下子就收了声音。

      “睡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那个人能让你变得更沉稳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冲动。”

      白近水抿了抿嘴唇,声音缓和了下来,“当年她护住了我的意识,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因此能够活下来,并且融合了她的一部分意识,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这个她,值得当然是当年的柏淼。

      “我知道。”陈梵语说,“你也不用为我担心,反正我现在就是个花瓶,军政实权半点都没有,他们扣住我也无非就是为了我在联盟公民心里那点威望。短时间里我的安全不会出现问题。”

      “就是可惜了,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

      陈梵语咂咂嘴,做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她知道白近水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最怕人装可怜,虽然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装的,但是这一招总是屡试不爽。

      不过,说不定不是呢?站在一旁的翟俊人想,但是老人们的心思,他一个年轻人怎么懂的了。

      “行了我知道了,按你的计划行事,我不阻拦你。”

      于是白近水偃旗息鼓,但是又觉得不甘心,于是把陈梵语的烟也在手心掐灭,然后伸手给她整了整衣领。

      “以前你总说我身体不好不要老抽烟,这次总算换我说你了。你现在身体不好,烟这种东西还是少抽点,小心得肺癌。”

      说完还从兜里抓了一把糖,塞到陈梵语的上衣兜里。

      “实在想抽的话就吃两颗糖,味道比烟好。”

      白近水说完转身就走,只随手向后招了招,“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过了许久,翟俊人才听见陈梵语的方向传来轻微的一声:“好。”

      ————————————————

      与此同时,自由联盟首都唐郸市水文山家中,柏询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身边放着的一封信和一本书。

      白近水已经离开,一声不响,悄无声息,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现在恐怕距离已经在一千公里以外了。

      还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但是他确实能感觉到。就像是身体的束缚一下子被打开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之前白近水所说的受制于人的感觉,他之前每一次心脏跳动维持生命运转都要依靠白近水给他的内丹,现在终于可以自己控制了。

      甚至能够隐约地感觉到白近水在哪个方位,离得有多远。

      与此同时的是身体内部的一些变化,力量更充沛,五感更敏锐,与外界的灵力沟通更顺畅,还有很多更细微的差别。

      柏询知道这是临别的馈赠。

      但是他却并不感到高兴。

      身边的书信上写着他上辈子所熟悉的文字,柏询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本看起来有些年头却被保存的非常细致完好的书。

      ——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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