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惊醒沉睡的夏天》倪钦

31、奔跑吧

　　俞子浩不仅有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帅气，他作画时那微微向上仰头眯眼凝神构思的样子更加诱人，《天使》闪亮登场令其他人的作品都变成若有若无的陪衬。
　　连久经Graffiti洗练的查理也赞叹不已，“不是谁都能一挥而就，子浩你简直是个天才！”
　　小艾握着的双手抵在下巴边感叹道：“真舍不得将它放在这里，担心有人不爱惜，好好的一幅图被其他人破坏掉怎么办？”
　　我睁大眼睛看着墙上的天使，或许是因为以前从未亲眼见俞子浩作画，所以此刻才有按捺不住的兴奋和神奇吧！只是，我也知道日夜守护着这幅画的想法是不现实的，临别前，我恋恋不舍回头看了又看，身旁的郝自在看不下去，重新拿上一罐自喷走到邻近墙壁前，只见郝自在几下搞定一幅跑跃的人形，他拍拍手说，“有了这个，别的涂鸦者会给几分薄面，对我们的图手下留情。”
　　查理看到这个标志有些疑惑，“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了……哦，对了是贴吧上传的一个团队标志，”查理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或许你就是‘水深湖宽’吗？你的帖子很棒——跑酷是一种生活态度，自由的疾行者，表达自由最好的途径。我以前曾在学校练过一阵，很刺激，被校长严令禁止没了训练的地方，不过，我很感兴趣，什么时候可以的话——”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怎么样？”郝自在问。
　　除俞子浩外，其他人都说OK。
　　清晨起身，家里人还沉浸睡梦中，我穿了一件带帽子的T恤出门，根据郝自在所说一件T恤衫，一双轻便的跑步鞋以及一条运动裤，是跑酷者的装扮。来到人民公园，隐约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我跑近前发现俞子浩不在其中，小艾因为早上起不了早所以没有参加，但是，俞子浩……我叹了口气。
　　郝自在离我最近，被他听见后，一边拉过我T恤的帽子盖住我的来脸一边说：“这么没精打采还不如回家继续睡觉呢？”
　　我满是歉意地笑了笑。
　　“知道什么叫跑吗？身体是自由的话，那就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不要告诉我，你做不到，不要说NO，因为这并不难，会走就会跑，能动起来就可以跳，三岁小孩知道的道理，你明白吗？”
　　“明白移动法则吗？”郝自在不放心指点道。“真实世界没有轻功，虽然跑酷是一种需要想象力的运动，但若没有实力一切免谈。”
　　他像一位严肃的体育教练，见我一头雾水地模样，他叹息道：“你这模样完全是小白，我们底下要做的事不是跑跑步那么简单，所以你呆在一旁看着就行，知道了吗？”说完脱掉T恤衫扔过来，
　　我抱着他的T恤哭笑不得，郝自在说什么跑酷让女人走开，他这话跟战争让女人走开没区别。
　　因为太投入看他们的公园广场热身表演，手机铃声响了一阵我才发现，接电话时的声音紧张，估计对方被我吓到，连连催问我在哪里，我想都没有想告诉他，“在公园里——”话未说完，那边搁了电话，什么呀，我还来不及知道是谁打这通电话，很快忘了这件事，我是全神贯注地看郝自在他们那种近似表演的动作，我不由地惊叹地捂住嘴，翻栏杆的动作已经令我赞叹的话，那么后来我简直无法形容他们走栏杆时的潇洒，猫爬的灵动，鱼跃腾空接猩猩跳时的惊险.
　　郝自在犹为突出——侧手反抓栏杆蹬壁跳远，看得人的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他每个精彩的连接动作：大石块上突然倒立，倒立走一步，翻身，立正，再跑…继续跑，一人多高的墙，脚一跃手一抓，爬上墙头，再跑……跑墙的第一式，他一只脚接触墙面发力，接着让人心跳的跳跃，完全是哪有障碍就跑哪去酷跑，永远不单调。
　　查理与小罗停驻奔跑观看，不约而同地鼓掌赞叹，同时吸引了很多晨炼者的眼球。
　　我差点要扔掉手中的衣服，直接捧着自己的下巴，因为怕张开太久会合不拢，不由地为他捏一把冷汗。
　　这是真正的跑酷者，非同儿戏的游戏，对他们来说实战不是问题，广场就是游乐场，障碍在哪里，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我禁不住脚底痒痒学着他们的模样，在喷泉池畔我绕过来再绕过去，笨拙得像个鸭子，所以有点鄙弃那边玩帅的帅哥们—— 哇！酷翻了！好帅的空翻！郝自在你当自己是孙悟空啊！这么高的墙你也能爬上而且迅速跃过，蜘蛛侠非你莫属，还真不是盖的啊！看他跑完一段还意犹未尽地为寻找目标原地来回跺步。
　　很快他们几个转移阵地向小树林方向跑去——
　　“喂，你们等等我呀！”我连追带赶跟过去，让我领悟跑酷蕴含的道理：大家一起撒着欢儿奔来代表热血。
　　我以为自己要追不上他们，可是，从树林另一头奔出来的他们让我躲避不及——“小心，小心！”用不着别人提醒，我知道要躲——学了轻功也许有这可能从这棵树闪避到另一棵树，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闪避一旁，却没有留意空间有限，我不幸一头撞到树身，成功演绎了牛顿的地心吸引力之说，前额狠狠地与大树‘亲密’后，反弹的力量让自己瞬间腾空身体，紧接着后脑勺着地的我眼前一阵发黑，除了白星金星外什么都看不见，那些呼唤我的声音遥远得像另外一个世界里传来的一样。难得的是这时候我还能想到一句话：别人都是酷跑，而我却是跑‘哭’。很想嘲笑自己笨拙的举止，由于疼痛不得不放弃，之后，什么都停止了，一片空白……。
　　睡梦中不知谁在耳边轻语：“绵绵，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绵绵，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嗯…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像你喜欢他那样地喜欢上我，只喜欢我……可以吗？”
　　这时候我应该醒来，无论是否头痛依旧，无论梦境中的声音多么让我好奇，我知道我应该醒来，不沉迷于梦境，可惜事与愿违，清醒的细胞违抗我头脑指令，我只能瞌睡地阖着眼睛与身外的世界隔离，耳鼓边是谁的声音，连同临近耳边的心跳，清晰而又激烈，我无力探究，黑夜般的潮水涌来，我重新跌入混沌的旋涡。
　　有了沉睡哪能少了清醒？更何况平生第一次经历晕倒的事情呢！因此当我一睁开眼睛看到俞子浩、郝自在、小艾和小罗的情景，那新鲜得甭提有多带劲儿，众人见我醒过来，均长吁了一口气，小艾越过我的脸对俞子浩说：“她是笨蛋吧？”
　　俞子浩摇了摇头，“不是，更像白痴。”
　　看来我们的腹黑代表有了二人组，代表一小艾说：“幸亏没有出大事，我只听说过守株待兔，没有见识过守株待人，让人纠结的事，美女出事有这么多的帅哥围着，死了也值得啊。”
　　我呸她，没听说过好死不如赖活吗？这一呸，感觉不太对劲，小艾笑得诡异笑得过份灿烂的证明下，我摸摸依旧痛楚的地方——我的嘴唇。它…它变得好奇怪，我要过小艾的贴身之物化妆镜一瞧后，差点没再次晕倒，我欲哭无泪，那奇妙的触感是由于我的嘴唇成了两根香肠，小艾在那厢犹不分轻重地啧啧怪叹，“绵绵啊，我来这一趟还是值得的，正是我心血来潮地跑来才看到这一奇观，你的嘴唇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可不能白白浪费啊，咱们先拍个照留个念想。”
　　我双手紧紧捂住新出炉的香肠嘴，呜呜地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红肿我可以忍受，不能承受的是顶着肥厚的唇张开说话。我捂着嘴对俞子浩说：“@#&@##！”
　　俞子浩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之前有打过电话给你，你说你在公园里，我就明白是因为昨晚的约会而来，所以，我一来就看你这样了，怎么样，很疼吗？鼻尖好象也擦破了。”
　　我的眼里盈满热泪望着他，俞子浩叹息道：“绵绵，你这样子，我…哎，算啦！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保护好自己吗？”
　　小艾看着我狼狈的模样想笑又不敢放肆，左顾言它地说：“他们几个跑哪去啦，一来就见郝自在慌慌张张说是去买药，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她的话音未落，郝自在满头大汗地赶到，来到我面前他蹲下子，两手哆哆嗦嗦从塑料袋子里抖出很多品种不一样的药来，离谱的是他连虎皮膏药也买了。我惊异地睁大双眼看着他，而他却一直将面孔别在一边，视线投向另一出，这时候，小艾看出了一些疑点，她讶意的声音响亮极了： “郝自在，你的嘴唇上怎么也有血迹，难道你跟绵绵一样，撞伤了同一个地方了吗？好巧耶！”
　　郝自在迟疑地摸索自己的唇角，他揉抹过的手指明明有一丝血迹，然而，当他将手指挪开，擦去血痕的嘴唇却明显不见伤口……
　　俞子浩腾地立起身，眼中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