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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你要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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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月正在家里焦急的等着,听到有人敲门,赶忙去开,却看到许岩醉醺醺地斜靠在门外,赶紧把他搀了进来,扶到沙发上躺着。“哎呦,怎么啦?喝酒啦?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吗?”
许岩一句话也没说,他紧紧搂住知月,在她耳边说:“我好难过啊。”知月不明就里,任由他这样抱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动,才慢慢说:“老公,你别难过,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啊?人家很担心你的啊!”
知月妈在旁边看着,本想说点什么,但看这情形也不好多问,还是没说出来,她知趣地抱着西西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岩这会儿有点缓过来了,说:“有吃的吗?我肚子有点饿了。”
“有,有,过来吧!”说着知月就要去搀扶许岩,许岩摆摆手,说:“没事,我自己可以走。”说着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但还算平稳地走到了餐厅。她们给他留了饭菜,知月把菜拿到厨房去热,许岩坐在桌前,有些无力地撑着桌子。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许岩吃了几口饭菜,才稍稍缓过来一些,他看着陪在他身边坐着的知月,一脸担心的表情,笑了。“你真好!”
“好什么好?谁让你喝酒的?”知月虽然是嗔怪的语气,但是眼神里却充满了爱怜。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心情不好,才喝了点酒。”
“警察问你什么了?你怎么这么难过?”
“嗨!别说了,我心里好乱,先吃饭吧,一会儿我再和你讲。”
知月见他有些不自控了,便没有继续问下去,默默地陪着他吃完了饭。许岩还要挣扎着去收拾碗筷,知月一把夺过来,对他说:“你歇一会儿吧,别再把盘子砸了!”许岩没有再坚持,有点晃悠悠地又躺到沙发上去了。
知月洗完了碗,却发现许岩已经睡着了,她轻轻拍了拍许岩,见他没有反应,不忍心叫醒他,就拿了小毯子给他盖上,打算让他在这先睡一会儿。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许岩突然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有些挣扎地想要起来,却发现头有些疼,只好仍然躺着,他听到知月正在和西西说话,微微地笑了笑,把胳膊枕到脑后,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头痛仿佛瞬间也好了不少。他就这样又躺了十来分钟,这才起身回到卧室。知月还在哄着西西睡觉,西西看到爸爸来了,反而来了精神,伸出粉嘟嘟的小胳膊要爸爸抱,许岩连忙接上来,从知月手里抱起了西西,和她玩抛高高的游戏,知月见了连忙阻止,生怕许岩喝多了会失误。许岩这会儿酒已经醒了大半,也恢复了正常,和女儿玩闹了一会儿,哄着她睡着了。
“大叔,你什么情况?借酒浇愁去啦?”两个人并排躺着的时候,知月开始兴师问罪了。
“对不起,我失态了,可我确实有点难过啦。”许岩主动把胳膊伸到知月脖子下,搂住了她。“我真幸运,有你这么好的贴心人!”
“行啦,你就别夸我啦,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吗,我说我害死了陆子霖。”
“嗯。怎么?和这个有关?”
“是啊,你知道吗,她没死,但是也成了植物人,到现在都没有醒。”
“噢?那她也挺可怜的。所以你才喝酒?好啊,你还是想着她!”
“哪有?我早就放下了好不好。唉!她的家人居然说是我害的她!”
“什么什么啊?岩哥,你把我说晕了!”
许岩就把他在刑警队说的和听到的事情都说给了知月听,知月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的,又摆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半晌才又发话:“那么说,他们这是告你谋杀她喽?”
许岩摇摇头,说:“什么谋杀啊,顶多也就是故意伤害吧,但他们凭什么凭着几条微信就冤枉我!”
知月把头从许岩的臂膀里抬起来,不解地望着他,说:“你这至于吗?你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还借酒浇什么愁?!”
“你改天读读我接下来给她的信件,也许你就明白了。”
知月这就要起床去看,被许岩拉住了,说时间不早了,还是睡觉吧,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她,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别的话,这才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许岩还在睡着,知月已经披了衣服,去书房继续看许岩写给陆子霖的那些信了。“又是一个情痴!”看完了所有的信笺,知月不由自主地评价道,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净遇上这样的人了?
许岩这时候也起来了,他看到知月在书房看电脑,就走了进去。知月似笑非笑地抬头看着许岩,说道:“看来你也够痴情的啊,怎么?你也找了个替代品?赵玉洁知道吗?”
许岩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替代品,是替代者哦,这可不是我找的,是陆子霖给我找的,她当然不知道啦,你想想,她还是子霖介绍给我认识的,就她那脾气,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疯掉?”说着,他叹了口气,“不过我感觉还是挺对不起她的,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这些年,我还要刻意隐瞒着她这些,总是不太好的。”
“那她现在算是抛弃你了?所以你还就心安理得了?”
“唉,造化弄人吧,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不过说实在话,要是她没对我丧失信心,不愿离开我,那我们现在不也挺麻烦的吗?”
知月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这时听到西西在叫了,她便起身去看西西了。
吃过早饭,西西仍由外婆带着,知月和许岩仍旧到店里去上班。早高峰的路上有些堵,知月就让许岩给她讲讲后来的事。
许岩靠在座椅上,思绪又回到了几年前……
我在写最后那封信的时候,其实已经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了,裸辞。那段时间干得特别不开心,倒不是说工作压力大,就是对所做的工作非常厌倦了,加上玉洁那时候天天唠叨要买学区房,我心里一烦,干脆辞了职,“你看我没收入了,还去买房吗?”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挺蠢的?我知道,你肯定在笑我没责任心,可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啊,我们那边的学区也还行啊,比不了老城区一流的学校,但也不算太差了,何必强求呢?好了,有些扯远了。你知道吗?人越是在现实中受挫,就越会怀念理想中的对象,其实我已经说不清楚,我心里的那个子霖,到底是一个理想化的爱人,还是现实中曾经存在过的子霖了,反正现实中的替代者越让我失望,我就越是会想起心目中的爱人。你明白吧?但你也猜到了吧,我没有刻意去找现实中的子霖,这个城市那么大,我们的生活圈子又没什么交集,我想过可能会偶遇,但绝对没有抱什么希望,顺其自然吧,我想。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没有责任感的人,我也不是赌气辞职的,我确实是想趁着还能折腾,赶紧转行,在这个行当里做下去,我也是没什么前途了,你见过哪个做商务的像我这样,没有一表人才,也没有风流谈吐,整个一光会干活儿的木头疙瘩?哎——你别笑,就是这样嘛。不过找工作也确实很难,我低估了困难,我想去做新媒体编辑吧?人家居然嫌咱老了,说什么新媒体的都是90甚至00后的天下了,当然啦,你都叫我大叔了,我可能确实老了吧,哈哈。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不就自己搞个订阅号玩玩吗?但工作还是不好找,一开始还有些积蓄,玉洁还没说什么,可是随着时间久了,一晃就到年底了,工作还是没着落,她就开始有些急了,整天数落我,一会儿人家老公赚钱啦,一会儿人家老公换车子啦,一会儿谁谁谁又买二套房啦,没有一天能消停,你说我能不烦吗?你又在笑我了,我知道我不对,但是那时候也不能低头啊,我想不行就还是回到老路上去呗,找找商务类的工作呗,这么一投简历倒还真有人约面试,但就是很难拿到offer,你说急不急人?心想着过了春节是跳槽高峰期,工作能好找点吧?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好机会,我就动了想回老单位的心思,没想到老板还真大度,接受了我的请求,就是工资降了一大块。我想干就干呗,总比在家受闲气强,可是玉洁又不乐意了,说我没脸没皮的,我一激动,离家出走了,也就是在爆炸前的两三天吧。
你说我是一时冲动,又没有计划,出来了除了背个小包,装了手机、钱包和充电器,其他啥都没带,能往哪去?我就想先逛逛看吧,找个小旅馆猫个几天,自己也冷静想想出路,总比蹲在家里等着吵架要好吧。可人总要找点目标,那时候我心里就冒出来一个念头——找子霖去!
当然,这么久没有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只好就去她以前住的地方附近转转,还有她以前开店的地方转转——对了,我还没告诉过你吧?她是做饰品生意的,以前开了家饰品店,我刚认识她那会儿,她还正打算开新店呢。什么?我就这么找到她了?呵呵,哪有这么容易!我转下来当然是一无所获了,其实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是给自己一点目标而已,可你说怎么就这么巧?我在市中心遇见了她!缘分?我现在可不这么想了,灾分还差不多。
说来也是巧,我不是走了大半天吗,也没地儿去,正好看到有家乐悠健身中心,我们家旁边也有,刚开业那会儿玉洁经不住人撺掇,办了个5年的家庭卡,全市连锁店通用的那种。她自己想不起来去,就天天要求我去健身,你看我哪是个喜欢运动的人?可也就是该遇到子霖,我那天想着走了那么久路,不如再去运动运动发泄一下情绪,顺便洗个澡也好啊。我进去报了手机号,还真能查到会员信息,领了储物柜钥匙一转身,正好看到子霖往外走。她见到我也很意外,我连忙打招呼,她开始还有些想回避的意思,但马上就正常了,我们就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来聊了几句。我这才知道,她结婚后就搬到附近来了,现在还在做饰品生意,她有一个女儿,三岁多了。我没敢跟她说我失业的事,只说休假到这边来玩,顺便到这里运动打卡来了。她还问玉洁怎么样,我只好说挺好的。说实在话,她可能是一直运动的缘故,样子没怎么变,除了气质上更显成熟了,其他的都不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她又重新加了我的微信,说有机会再聊,然后就走了。知月你别笑,我知道你笑什么,你心想我心里肯定特高兴对不对?其实那时候我也说不上来啥,有点恍惚的感觉,我一直把她在心里放着,这突然在现实中遇着了,我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了,呵呵。
后来我也没运动,就去洗了个澡就出来了,我想躲远点吧,就跑到城北的民国街区,在那边的快捷酒店住了下来。在酒店里我也没事儿,电脑又没带,我就用手机更新我的订阅号,写了点东西就更新出去了,然后习惯性地转到了朋友圈里。其实那个订阅号纯属自嗨的,关注的也就十几二十个人,玉洁根本就没关注过,我也有意回避她看。可我忘了个事儿,一开始为了充内容,我把以前写的一些东西都搬到订阅号里了,其中就包括我写给子霖的那些信,当然,我是以小说的名义出现的,我们的名字什么的都改了。外人看不出来,但是当事人就不一定了,我刚加了子霖的微信,想必她是看到我的朋友圈转发了,就去看了我的订阅号,那些所谓的小说也就被她看到了。
许岩讲到这儿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店里。早晨的生意比较淡,知月处理了几件急事,就让童童在前面守着,她拉着许岩坐到了休息区,让他继续讲下去。许岩大约也是讲上了瘾,不吐不快,口才也突然变好了,他稍稍整理了下思路,就又开始讲述了。
你说我怎么知道她看了我的订阅号?差不多半夜的时候吧,我的手机突然蹦出一条微信,我一看,居然是子霖发来的,就短短几个字:“我不值得你这样。”我没想起来订阅号的事,还在纳闷呢,叮的又来了一条,是我那个小说的截图,然后是几个字:“能删了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我能说这是我瞎编的,你不要对号入座?我没办法,只好回了两个字:“好的。”
我睡不着了,你能明白吗?秘密的东西突然被人发现了,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我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又回了三个字:“你值得。”她没有再回复。
第二天,其实我心情挺复杂的,但我怕她误会,所以还是决定约她出来讲清楚比较好,我绝没有意思打扰她现在的生活。我想,既然如此,那就做个了断吧。我本打算和她聊完了,我就回家,和玉洁说清楚,她要是能接受呢就放下包袱继续过,要是不能,那就分了吧,也免得相互折磨。她一开始说没必要了,谁知道下午又来电话问我在哪?我说我在民国街区,她说晚上带个人来见我,我说那就一起吃个饭呗,她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说7点和我会合。
7点多的时候,她真的来了,不过就一个人,她说另一个人有点事,迟一点过来,还故作神秘地说有惊喜,我问她什么惊喜,她说人来了你就知道了。唉!她还是那么喜欢搞神秘。
我们找了家餐馆点了菜,这边是先付费的,我刚要付款,她就抢着买单了,她说我别硬撑了,都大半年没工作了,还逞什么强?我一想,是哎,我的订阅号出卖了我,看来以后还真不能乱写文章。
她问我文章删了没有,我说删了,她说我还是没变,什么都藏在心里,我说你也没变。她捂着脸笑着说她也挺尴尬的,因为把自己的追求者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搞得连朋友都不好意思见面了,就这还促成了好几对!偏偏又遇上了我这样的,她和我哪跟哪啊,干嘛要给她平添一段历史?我怎么会这么糊涂?她说,你都不了解我,我也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
其实我也挺尴尬的,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也不想隐瞒,就说我确实是挺喜欢你的,是我自己不够优秀,没能给你想要的幸福,现在看到你很幸福,我就满足了。我说我不会再去打扰她的生活,让她放心。她可能是觉得有点尴尬,就岔开话题去聊孩子,孩子的事情还是有的可聊的,我们聊了很多,期间她还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说约的那个人要9点多才能到。我又问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还是不告诉我,又说其实她也不太确定,不过我们见面了可能就知道了。
吃完饭才9点不到,我们就到沿河的街上散步,结果你也知道了,我们遇上了爆炸。
“是知道啦,你英雄救美,结果还被人家当成了杀人犯!”知月打趣地说。
“知月,你知道吗?你让我特别感动!”许岩动情地说。
“怎么了?”知月有点不明就里,歪着头微笑着看着他。
“我说了这么多和别的女人的事情,你都没有不好想,相反还这么兴趣盎然的。说实在的,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我怕你伤心。”许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我又忍不住告诉你,我的真心告诉我,必须对你坦诚!”
“是啊,我生气了,你要怎么办?”知月故意说道,她看到许岩为难的样子,又笑道:“好啦,逗你玩儿呢!我有什么不好想的呀,要不好想也是刘玉洁吧?既然你能这么坦诚地告诉我,说明你心里没鬼,我相信你现在是在认真对我好,这就足够了啊,谁还没有一段历史啊?”知月善解人意地说。
知月这么一说,许岩反而更有些惭愧,也更感动了,他想拥抱一下知月,但一想这是在店里,店员还在看着,也只好放弃了这样的企图。
“哎,我有个想法,你看行吗?”知月突然问。
“什么?”
“我们应该去见见她的家人。”
“我也想去啊!可是你到哪找呀?我的老手机号早没有了,原来的联系方式也早没了,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怎么找?”
“那你问警察啊?他们能找到你,就肯定知道。”
“可他们怎么可能告诉我?当我是坏人了,还不防着我去报复?再者说了,都让我不要乱说了,要知道你知道了,别再添麻烦。而且就他们家人现在这个态度,我去了他们也不可能见我啊?”
“动动脑子啊,大叔,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知月鼓励道。
夫妻俩合计了半天,还没想出个什么头绪,而警察的电话却又打上门了。
宋警官让许岩再去趟队里,说是经过调查,决定不立案了,对方也决定不再追究了,让他去签个字。警察的话让夫妻俩如释重负,但许岩旋即又高兴不起来了,什么叫决定不追究,那还是我的错呗?“这个不行,我得说清楚!”许岩愤愤地说。知月劝他:“算了吧,人家都这么绝情了,以后就别联系了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也说该了断了吗?”
“说是这么说,可我……唉,到了公安局再说罢!”
许岩到了刑警队,宋警官接待了他,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原来录完许岩的口供后,他们又去找了陆子霖的家人,他们听说许岩也被炸伤了,失忆也刚刚好,可能是出于同病相怜吧,就说不去追究了,而他们这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这构成故意伤害,所以也决定不予立案,这才让许岩过来办个手续。
“做人啊还是安分些好,别老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看看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宋警官笑着对他说。
“实在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许岩道着歉。
“对了,他们想见你一面,据说他们无意中在她面前提到你的名字,她好像有了点反应,唉!你说这是闹哪出?人家老公看着不冒火吗?敢情这绿帽戴得!我看他们也不是真的原谅你,是想看你能不能叫醒她吧。我也警告过他们不要乱来了,你自己也要注意点。她现在还在医院,这是地址。” 说着给了他一张纸条。
许岩还想解释,警官却没有耐心听了,让他有什么话和对方去讲吧。
许岩决定去见子霖一面,他央求知月和他一起去。知月故意说,你们老情人见面,我去当电灯泡干啥?许岩笑着刮了她一下鼻子,说你去给我壮胆啊,再说,你不想见见她的真容吗?知月其实也就是故意说说,许岩这么一讲,她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子霖住在城东的脑科康复医院里,她自从昏迷不醒,就一直住在这里,家里人为了给她治病,不得不卖了城西的一套小户型房子。
这天下午,许岩和知月买了鲜花,按照警官给的地址找到了子霖的病房。子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旁边坐着一位男士。看到有人来看子霖,他礼貌地迎过来,但当他明白来者是许岩的时候,微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厉声说道:“你还有脸来啊?你看看把她害成了什么样子!”说着就要上来推搡许岩,知月不知哪来的勇气,拦在前面,说:“这位大哥,你别激动,他们都是爆炸的受害者,我们谁也不想,是不是?”
子霖老公还是有些怨恨地看着许岩,又看着知月认真的样子,才稍稍让出了一条道。
许岩和知月走近前看子霖。沉睡中的她面色苍白,有些瘦削的脸庞更显得颧骨有些高,她的双手被交叠着放在腹部,若不是还能看到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几乎就是一具令人心碎的尸体了。
“子霖,你的老朋友许岩来看你了!”子霖老公有些没好气地说,却没想到子霖的眼球居然动了一下。
“哎?她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欸!”知月也注意到了子霖的变化,有些惊奇地叫了起来,但当她看到子霖老公铁青的脸,知道自己又冒失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许岩抬头望着子霖老公,说:“这位先生,我知道这样有些尴尬,但我相信你也希望你的妻子早些醒过来吧?既然我的名字对她可能有刺激,我愿意试着和她说说话,如果能帮助她恢复,这不也是件好事吗?”
“什么好事?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子霖老公质问道。
“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充其量,我,算是她以前的一个仰慕者吧,真的,请你相信我!”
子霖老公没说话,他心疼地看着子霖,眉头紧紧皱着。
“可以让我单独和她说会儿话吗?”许岩试探性地问。
子霖老公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子霖,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好吧。”说着就走出了病房,许岩示意知月也出去,知月点点头也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许岩有些心碎地看着子霖,想伸手去拉子霖的手,伸到半路又缩了回去,他坐到凳子上,喃喃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拿我自己的痴迷去打扰你,如果我没有约你,一切都可以不发生的。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虽然你没死,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还是很难过!你知道吗?我不是不来找你,是因为我也失忆了,我自责是我害了你,我自责没有保护好你,你知道吗?看到你掉下去的那个瞬间,我的整个世界也垮了!现在,我好了,是我的女儿唤起了我的记忆,那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哦!我听医生讲,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生物反应了,你快醒了对不对?我保证,我再也不打扰你了,你不是说你也有个女儿吗?你的女儿也盼着妈妈回来,不是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岩猛然发现子霖的手指有一点点动了,他又惊又喜,连忙出门去叫人,子霖老公闻讯闯了进来,握着子霖的手,激动地呼唤着她。医生也过来了,他仔细检查了子霖的情况,信心满满地说:“恭喜啊,她的意识恢复的迹象更加明显了,你们给她讲了什么,继续讲,看来这些对她有明显的刺激作用!”
子霖老公沉着脸,一把拉住许岩,把他拉出了病房,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才放手,他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对你的话反应这么强烈?你们那天到民国街区干什么?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
许岩连忙摆摆手说:“先生你别误会,我和她真的只是旧识而已,那天是她要引见一个人给我,而我恰巧住在那附近,真的,谁知道碰上那倒霉事儿!可能是我提到了爆炸,让她受到惊吓了吧?”
“你少放屁!你以为我没看到,没关系你想拉她的手干嘛?没关系你要和她单独呆着?我跟你说,刚才要不是给你老婆面子,我他妈的早就修理你了!”
许岩有些哭笑不得:“先生,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请你相信和尊重你的妻子!”
“行,行,行!我先不跟你算账,你要能把子霖叫醒,咱什么事都好说,要是叫不醒,我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咱们用这个说话!”说着挥了挥拳头。
许岩无奈地说:“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去做,但我不能给你承诺,我没法承诺!”
“我不跟你罗嗦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岩又回到病房,子霖老公让其他人都出去,临出门前,他又告诫许岩,让他老老实实讲话,别再动手动脚了。
许岩无奈地点点头,门关上后,他又看着子霖,“唉!这是我欠你的,我认了,你快点醒过来吧,你已经睡了很久了,我知道你累了,但你也该起来了,你的孩子还需要你呀!”
许岩抬头看了看门口,见没有人在张望,就又转向子霖,继续说着:“你知道吗?我把写给你的信都给知月看了,哦,知月,就是刚才跟我来的那个姑娘,她现在是我的老婆,刘玉洁和我离了,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吗?自从和知月在一起,我才真正的从内心里放下了你。刘玉洁不过是你推给我的替代者,是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直把她当作你的影子来对待,我对不起她,但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爱,就算是心怀愧疚,那也不是爱。我想,真正的爱,是我和知月之间的感情吧,我们有个荒唐的开始,但现在却是彼此关怀,相互理解,最重要的是,彼此坦诚。这些,是我失忆以后这一段生活告诉我的,是知月带给我的,所以,其实我是应该感谢这场事故的,如果没有这场事故,我怕是还在执着于自己的固执想法,现在不知道要过得多痛苦了呢!呵呵,你要是醒着,又该怪我给你上课了。
还是说说那些信吧。我知道,那些东西给你造成了压力,我在这里郑重地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曾经以为我爱得执着,但实际上那是很自私的爱,我说我爱你,但如果我给不了你要的幸福,我就放手,你幸福了我就快乐,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挺为我这么想而感到自豪的,我陶醉于我给自己编织的为爱付出的幌子,做个道貌岸然的君子,满以为是我忠诚于爱,其实不过是为了掩盖我爱的怯懦罢了。到后来,我因为对玉洁的失望,才想着对你倾诉,现在看来,我对你的眷恋,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寄托了吧,可笑我执着于痴念,还一直以为是矢志不渝,真是让你笑话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岩发现子霖的眼角似乎有泪水滑落了,他仔细去看,竟然是真的。他想去叫门外的子霖老公,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免得又闹得尴尬。
他定了定神,强压住心中的喜悦,继续说道:“你流泪了?是委屈吗?就因为我这个榆木疙瘩,害得你在这里躺了两年?还是因为解脱,我终于想通了,不会再纠缠你了?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再继续睡着了,想想你的女儿,她有多么需要妈妈的爱啊?我就是被我女儿的哭喊声唤醒的,你一定体会过的,当你注视着一个因为自己而获得新生命的宝宝的时候,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恨不得把你所有的爱都给她,你盼着她快快长大,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都在所不惜!再想想我自己,曾经为了所谓的爱情纠结得失对错,这真的是不值得啊,也许有了孩子,我们的爱情就自然而然地要让位于父爱、母爱了吧?你说呢?”
子霖的嘴角动了动,这一回,许岩内心的激动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冲出门去叫外面的人。子霖的老公也顾不上吃醋了,连忙叫医生来看,知月还要往前凑,许岩拉了拉她的衣袖,对她使了个眼神,两个人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从病房楼出来,许岩和知月慢慢地往停车场走。知月幽幽地问:“你是不是还爱着她?”
许岩停住了脚步,扳过知月的肩膀,真诚地望着她的眼睛,弄得知月倒有些紧张了。“要放在以前,我可能会说是,但自从和你分享了那些信件以后,我发觉我已经放下了,真真正正地放下了,如果说我在这世上还爱着什么女子……”许岩故意打住了。
“是我吗?”知月忽闪着眼睛,一脸惊喜地问。
“当然啦!不过你不是唯一的哦?”许岩笑着说。
“还有谁嘛?刘玉洁?”知月有些小紧张地问,垂下了眼睛。“不过这个我能接受,毕竟你总是觉得亏欠她的,更何况她还是东东的妈。”
“怎么会?我对她顶多也就是亲情吧。你再想想?”
“哎呀,我不猜了!你刚唤醒老情人,又得瑟了不是?快点说啦!”
“看来某人还是吃醋了不?啥老情人?人家都当我是空气呢!你不觉得我还应该爱一个女人吗?”
“不觉得,你敢?”知月嗔怪道,似乎有些急了。
许岩哈哈大笑,说道:“这个还必须得敢,我得爱我们的许诺,这个必须的。”
知月一愣,恍然大悟地捶了他一下,“哎呀,这个不算,你又在偷换概念了!”
“怎么不算?我们都为人父母了,刚才我还在和子霖讲,我们曾经为了所谓的爱情纠结得失对错,这是不值得的,有了孩子,我们的爱情就自然而然地要让位于父爱、母爱了。”
“还子霖,子霖的叫?还说不是旧情难忘?”
“好好好,陆子霖,行了吧?”
“不行!有了西西也不能忘了孩儿她娘,这个不一样的,好吗,大叔?”
两个人说笑着上了车,心情愉快地离开了。另一边,子霖的老公发现许岩他们走了,他愣了几秒,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一心问着医生子霖什么时候能真的醒过来,以及是否能恢复到以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