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星》水中无鱼

3、战乱初起

　　星历五百三十四年•十四年之后
　　一支举着金龙国国旗的使节团越过边境，进入魔岚国境内，行进数十里，树林中突然冲出几十名身着黑衣的杀手，见人就杀，出手狠厉。场面顿时混乱，刀起刀落，鲜血四溅。
　　不多时，金龙国的使团全军覆没，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黑衣杀手将自己同伴的尸体抬走，武器却好似不小心落下了几把，然后几个纵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半注香的时间，尸体中似有一人爬了起来，左右看看，找到一把杀手留下的武器，迅速地逃离现场，朝金龙国奔去……

　　“太傅，您的身体好些了吗？”说话的男子头戴紫金冠，身穿织金紫袍，容貌俊美，气质高贵。此人便是魔岚国的皇太子皞日。
　　“多谢殿下特地来府中探望老臣，老臣已无大碍，再修养个一两天就能上朝了。”
　　右相风裴渊，当年名动四方的贤相，此刻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姓霜两鬓的普通老人。
　　皞日上前扶他坐下。自从怡妃郁郁而终、魄星离宫出走之后，太傅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十年来，一边压抑着爱女早逝的痛苦，一边寻找魄星的下落，还要为解决魔岚的困境，费心费力地处理政事。每想到此处，皞日心中就会涌起无尽的愧疚。
　　“太傅，前一阵子炎君从金龙国带回了几种名贵的药材，待会我就命人送来，希望太傅多多保重身体。”
　　“又让殿下费心了。”风裴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这位皇太子，他还是很欣赏的，不仅聪明、识大体而且品行端正，将来必然能成为一代贤君。
　　见风裴渊面色好了一点，皞日转入正题道：“太傅可知在您养病期间，我们接到了什么消息？”
　　虢了虢长须，风裴渊道：“殿下说的可是金龙国近日将遣使者来我国的事？是不是使者已经到了？”
　　“不。”皞日神色凝重道，“恰恰相反，我们收到了金龙使者在我国境内被杀的消息。”
　　“什么？消息确实？”
　　点头。“使者的尸体都被找到了。”
　　风裴渊皱眉道：“这可不妙。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我国好不容易摆脱窘境，并和金龙国建立友好关系，这样一闹，恐怕后患无穷。”
　　“还不止，这次被害的使者中有一个是亲王，身份尊贵，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么很有可能引发战争。”
　　风裴渊站起来，思绪不宁地来回踱步。
　　停下来，他叹道：“现在只能先向金龙国表示歉意，争取时间查出真相了。”
　　皞日点头。

　　不过几日，魔岚王宫震收到金龙国的回信，心中表明了国君对这件事的愤概，并要求魔岚尽快查明真相。另外，金龙这边将再次派遣使者来魔岚。
　　接到这个回信，宫震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有商量的余地。
　　本来金龙国完全可以不理会魔岚这样的小国，但在经过十几年前那场大难之后，魔岚仿佛苦尽甘来，先是几座金矿和铁矿的发现，为国家解决的燃眉之急；然后随着天气的好转，又有人研发出了几种生长期短、收成多的粮食作物，并广为种植；最后，新的纺织机器、农具、水车等的相继出现，迅速加快了魔岚的发展。
　　这一切的变化，都引起了其他国家的注意，并开始与魔岚国接触，相互学习、通商。其中又以金龙国来往最密切。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希望别破坏两国的关系。
　　可惜，事与愿违。
　　金龙国派遣的第二批使节团，再次在魔岚国境内被杀。
　　宫震大为惊骇，他已经派了不少士兵沿路保护，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很快，金龙的第二封信到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风裴渊大惊。
　　皞日苦笑：“这一次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前一件事情还没查清楚，现在又来一件。我想金龙王就算脾气再好，也该要震怒了。”
　　“看他的回信就知道，言辞激烈，毫不留情地痛斥我国的无能，还表示一定要兴师问罪。”
　　“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风裴渊难以理解，“我国有谁会做这样的事？在经历那么多困难之后，魔岚上下都很同心，我不相信有谁会做出这种为祸国家的事。”
　　皞日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道：“那么，这就很有可能是别国的阴谋。”
　　风裴渊一顿，自问：“挑起魔岚和金龙两国的矛盾，对谁比较有利呢？”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一白衣男子突然走进来，接话道。
　　“炎君。”皞日惊喜道，“你总算回来了。”
　　“炎君，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风裴渊道。
　　炎君分别向他们行了礼后，回道：“我在金龙国发现，金龙王的身体欠佳，他的几个儿子斗争激烈，都有尽快抢占优势的迹象。而且最近金龙国军队调动频繁，似乎有意同我国开战了。”
　　“金龙都有内乱了，还想着跟我们开战？”皞日不解。
　　炎君笑道：“夺权战中，谁占有最大兵力，谁就有了问鼎王座的优势。如果和我国开战，金龙派谁来攻打，谁的兵力就会被消弱。”
　　“他们为了夺权，故意消弱自己国家的兵力？”风裴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付我国，金龙只需要调动不超过五分一的军力，就有五成以上的胜算。在他们眼中，魔岚也许只是用来练练兵的地方。”
　　皞日和风裴渊同时沉默。

　　“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皞日问。
　　炎君和风裴渊对视一眼，同时道：“求援。”
　　“求援？”
　　炎君道：“金龙国的兵力仅次于北刹国，绝对不是现在的魔岚能应付得了的。要将我国的牺牲降到最低，就只能向外求援。”
　　“若金龙国真的对我国宣战，那么我们有两个方向。一是紫熙，二是北刹。”风裴渊道，“紫熙是魔岚相交了近百年的盟国，当年我国受灾时她还援助过，值得信任。只不过紫熙国自六年前与赤沨国一战后，元气大伤，至今尚在恢复，恐怕无力派兵。而其他国家要么实力不够，要么距离太远，要么就是与我国关系不洽，都不予考虑。”
　　“那么只有选北刹了。但北刹与我国没什么交际，他会愿意派兵来援？”
　　炎君点头：“北刹国国力兵力都很强盛，又与金龙国素有嫌隙。而魔岚地理位置特殊，处于各国中心，一直起着均衡的作用。向来强势的北刹怎么会坐视金龙打破这种均衡呢？仅这个理由，我们便说服北刹王的可能。”
　　皞日点了点头。
　　“只是……”裴渊犹豫道，“老夫有点担心这样会不会赶走豺狼又引来猎豹呢？”
　　“此时是危难之际，也只能择一条危险性比较小的路。”皞日站起来，“太傅，炎君，现在就跟我进宫见见父王吧！”

　　星历五百三十五年夏末，由于魔岚迟迟没有给金龙国一个交代，金龙王终于向其宣战，派遣护国大将军玄肃率三十万大军开赴边疆。
　　魔岚宫震增派五万人马前往东疆，守军总人数仅仅十万，这也差不多是魔岚目前的极限了。
　　另外，宫震又派遣左相千朔、翰林学士卫玠、秘阁白衣使炎君等人前往北刹国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