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下：六王策》林*时

77、中 山（二）

　　任城王高湝一来到，高殷便下令狩猎开始，孝琬迫不及待地跟随高湝策马而去，孝瓘也急忙背上箭筒驱马追去。延宗年纪尚小，也让侍卫牵马要同他们一起去。孝珩看着他们都走了，回头见曜璎默然立在那里，问：“你不是想学习武艺吗？我教你吧。”说着走到侍卫那里取了弓箭，又挑了一把重量适中的弓给了曜璎。曜璎一笑，背上箭筒，在侍卫搀扶下上了马背。侍卫递上弓，她握在手里掂了掂，有些重，但自己还是能举得起来的。

　　一众人在丛林间慢行寻找着猎物，孝瓘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吩咐侍卫：“你叫人去抓些兔子来，不能伤着。”侍卫领命去了。

　　“是鹿！”高湝赶紧放箭，但那鹿已闻声逃离，箭射了空。孝琬转头看那个不知什么原因会出现在这里的少女：“你把它吓跑了！”

　　“凶什么凶啊，关我什么事？你怎么知道不是他的箭把它吓跑的？”崔徵容不服气地指着高湝。

　　高湝一愣，苦笑着摇摇头，并不同她计较：“我们再往前边去找找吧。狩猎没有这么个猎法的，咱们分开几人一组，一会儿到太子面前，看看谁猎的多。”

　　“十叔，我跟你一块儿。”孝琬迅速凑了过来，他的算盘是有高湝的这一组赢定了。

　　崔徵容赶紧道：“不行，我要跟他一组，你找别人去吧。”

　　孝琬瞪大了眼睛：“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跟我抢。”

　　高湝赶紧说：“又不是说只有两个人一组，我们都一起吧。”

　　崔徵容倒是无所谓，孝琬大喊：“不行。孝瓘，这个女人交给你了！”拉住高湝的缰绳作势要走。但高湝没有动，紧握着缰绳依然立在原地。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崔徵容哀怨地看着高湝。

　　孝琬生气道：“你为什么非得跟我十叔？你看上他了？不行，十叔有妻室了。崔姑娘，你不是喜欢看我四弟吗？我做主把他许给你了，你跟他走吧。”

　　“你不要胡说呀。他是你们中间领头的，一定最厉害啦。既然要比赛，跟他一组不就赢定了吗？”崔徵容倒没有生气，很坦率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孝琬盯了她半晌，作出很有礼貌的样子：“崔姑娘，十叔武艺高不错，但你不要小觑我的四弟，他可是段韶大将军的关门弟子，深得段将军的真传，在我们这群人中绝少敌手，连十叔也胜不得他几分。”孝瓘莫名其妙地看着孝琬，孝琬正气凛然的样子没有一丝半点心虚。孝瓘刚想开口，孝琬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真的吗？”崔徵容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高湝身后的一群人。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对孝瓘都不了解，谁也不知道孝琬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当面说出自己的疑虑也不太好，于是都保持缄默。崔徵容想了一下，既然没有人说话，就是没有问题了：“那好，我跟他一组。”

　　孝琬满意地笑笑，对高湝说：“十叔，我们走吧。”高湝点头，点了六七个侍卫同行。

　　崔徵容开心地对孝瓘说道：“孝瓘哥哥，我们往哪边走？”孝瓘听得心里发毛。崔徵容应该是跟着高殷这么叫他的，但高殷能叫孝瓘“哥哥”，崔徵容和孝瓘比起来，还说不好是谁大。孝瓘沉默不语，勒着缰绳调头走掉。崔徵容赶紧跟了过去。

　　孝瓘专心地寻找着猎物，今天所有的动物都商量好了不出门似的，走了好半天，一只野兔都见不到，孝瓘的心情大不好，耳边一刻不停的唠叨更让他心烦意乱：“我在哪里见过你吗？一定见过的，你看起来很眼熟。道人说你是他的堂兄，真的是堂兄吗？虽然你好像女孩子，不过你跟道人真是像啊。你们是堂兄弟不是亲兄弟吗？孝瓘哥哥，怎么不说话呀？”

　　孝瓘挽弓搭箭，向隐蔽草丛中的一抹棕色瞄准，好不容易遇上的猎物绝对不能让它逃脱。崔徵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草丛里抖动的那一团棕色。在孝瓘松开最后一根手指的刹那，伏在丛中的野兔像感应到危险一般迅速蹿了出来，风一样窜向另一个方向。

　　“追！”孝瓘当先驱马追赶，几名侍卫连忙跟上。

　　兔子在丛间东逃西窜，凭孝瓘追得再紧，还是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草木间。孝瓘只有放慢了速度慢慢行走，希望再找到新的猎物。被他抛下的侍卫和崔徵容先后寻了过来，却见孝瓘立马在道旁，凝神看着前方。

　　“孝瓘哥哥——那是你二哥吧？”崔徵容好奇地张望。

　　曜璎专心地把箭头向某处瞄准，仿佛嫌她的力气不够，孝珩走到她身后，左手帮她握住了弓，右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将弦向后拉。“你二哥看起来文弱，原来也懂这些呀？”崔徵容问。

　　孝瓘答道：“武功都是要学的，只是他不喜欢，便练得少。”

　　崔徵容眯着眼睛看孝瓘：“你喜欢习武吗？”

　　孝瓘一愣，喜欢不喜欢呢——“是。”把武功学好，才能出人头地。

　　“那是你二嫂吗？”崔徵容又换了话题，“很漂亮呀，和你二哥很配。”

　　“不是。”孝瓘淡淡说道。如果是孝琬，一定会恶作剧地说“是，就是”，但是孝瓘面对不熟悉的人开不起玩笑。

　　崔徵容奇怪地问：“不是吗？似乎起先有听到你们说二嫂什么的。”

　　“我二哥还没结婚呢，”孝瓘瞥了她一眼，“那是孝琬在开玩笑。”

　　“哦，”崔徵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你们二哥喜欢人家呀？”

　　孝瓘一怔：“这——没有吧。”孝瓘觉得不好在外人面前讲这些事，而且孝珩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曜璎，他也不敢肯定。倒是曜璎，摆明了是喜欢孝珩的。说孝珩不喜欢她，孝珩又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对她特别的关心；说孝珩喜欢她，那他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对曜璎毫无表示。

　　崔徵容怀疑地看着孝瓘。孝瓘赶紧说：“你不要乱想。曜璎是王昭仪的养女——王昭仪是二哥的娘。”

　　“这样啊。可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喜欢对方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啊。”

　　孝瓘嫌恶地瞪了她一眼：“你最好不要在他们面前乱说什么，二哥发起火来很可怕的。”孝瓘倒是没见过孝珩发火的样子，曜璎冻死人的眼神确实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