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静 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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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食都已准备好，主宾都入了座，才见婢女抱着年幼的曜璐赶来。冯翊长公主问那婢女：“我派人去请蠕蠕公主，她人呢？”
婢女向冯翊长公主鞠躬：“公主说，她有些胃疼，让奴婢带姑娘来了。”曜璐背对着大家，趴在婢女的肩上让人无法看见她的脸。
“请曜璐姑娘入座吧。”冯翊长公主淡淡说道。她和蠕蠕公主本来算不上亲密，但对蠕蠕公主的性格也了解一些，知道这样的场合她是一定不肯出现的。婢女带来的借口，她也就接受了。
婢女把曜璐放下在她的坐席上，自己跪在同一张席上。曜璐仍然抓着婢女的手臂不肯放开，把脸藏在她的双臂间。冯翊长公主唤道：“曜璐，抬起头来，跟叔叔打声招呼。”半晌，见曜璐没有反应，又改用鲜卑语重复了一遍。而曜璐依旧躲在婢女的身边。冯翊长公主疑惑地看着卢夫人。
卢夫人赶紧叫道：“曜璐，跟八叔叔、九叔叔问好。”
因为卢夫人的声音对曜璐而言很熟悉，曜璐慢慢抬起了头，羞怯的目光在人群中徘徊，当看到卢夫人时，更加大胆地离开了紧挨着的婢女。但无论卢夫人怎样说，始终不肯开口讲一句话。
“她听得懂汉语吗？”高淯问。卢夫人点了点头。高淯一笑，说：“是个很内向的孩子啊。”说话时，他的视线落在了不停捣着面前的碗筷的绍信身上。渐渐又看向腻在冯翊长公主身边的曜琳。冯翊长公主的性格比较安静，但她的三个孩子却似乎都很活泼，反而是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孝瓘在这一点上跟她相像。
“这位是胡姑娘吧？”高淯望向座中衣着鲜艳的胡沐华。胡沐华诧异地问：“这里这么多人，你是怎么知道的？”高淯笑着看向了高湛：“因为之前九弟看了你很多次。”高湛不觉脸红，埋首饮酒。胡沐华却是很大方：“章武公你真厉害，这样就能发现了。”
“不该叫‘章武公’，该叫‘襄城王’了。”孝瑜提醒道。胡沐华慌忙捂住了嘴：“我叫错了，忘记您已经封王了。今天姐姐已经跟我说过的。”“没关系，一时间改不了口，就叫章武公也可。”
“襄城王、襄城王、襄城王，多叫几次就记住了。”胡沐华认真地说。酒杯握在唇边的高淯一笑：“胡姑娘果真很有趣，难怪九弟喜欢你。”“八哥。”高湛轻声叫了句。
冯翊长公主对侍立在高湛身后的婢女说：“给长广王斟酒。”“还是换上酪浆吧，九弟不能多喝酒。”高淯提醒道。冯翊长公主猛然想起高湛患有气疾，不能多喝酒，便吩咐婢女：“把酒撤了，换上酪浆来。”婢女弯腰去取酒，高湛按住酒杯说：“不用了，我会克制的。”
“为什么长广王不能多喝酒呢？”胡沐华好奇地问。平日她和高湛在一起，他都是想喝就喝，从没见他克制过。
冯翊长公主解释说：“长广王患有气疾，喝多了，怕又要犯病。”“这样吗？那长广王你平时怎么还那么喝那么多酒呢？”胡沐华有些生气。高湛语塞。冯翊长公主笑着说：“胡姑娘对九郎如此关爱，以后有你照顾九郎，太后也可以放得下心了。”
“沐儿还没外嫁，心已经向着人家了。”卢夫人揶揄道。
孝瑜搁下酪浆：“这不正好吗？将来家庭和睦，夫唱妇随，现在就看得出了。”
“家庭和睦，夫唱妇随？是不是说夫妻感情很要好的意思？那很好啊，不用像大哥大嫂，天天吵架。”孝琬不合时宜地说。
孝瑜脸色一沉，卢夫人尴尬地低下头。和孝琬同席的孝瓘一直出神地用汤匙搅着碗里的汤，孝琬的话传入耳里，突然惊醒过来一般撞了一下他的手肘，说：“大哥大嫂什么时候吵架了？”
席间的沉默更深，孝瓘憋红了脸埋着头。忽然听女孩子活泼悦耳的声音问道：“九叔叔就快有九婶婶了，为什么不见八婶婶呢？”是曜珂。高淯微笑着解释：“婶婶在晋阳，没有到邺城来。”“八婶婶一定很美，对吗？”“为什么这么说呢？”曜珂说道：“八婶婶不美，怎么配得上叔叔呢？”高淯但笑不语。
燕氏一手抱着绍信，一手拿着汤匙，舀一匙浓汤喂到绍信嘴边。绍信突然挣扎了一下，汤匙向外一番，溅了好些热汤在燕氏和绍信的身上。绍信“哇”地大声哭了出来。就近的孝瑜赶紧过去，抱起绍信。婢女分别递上浸湿的巾给孝瑜和燕氏。
冯翊长公主关切地问：“没烫伤了吧？”燕氏害怕公主责备，怯怯地摇了摇头。冯翊长公主又问孝瑜：“绍信怎么样？”
“没事。溅了几滴在衣服上，没有烫到皮肤。”孝瑜回答。
燕氏站起来，从孝瑜的手上抱回绍信，对冯翊长公主说：“绍信可能是想睡了，妾身先带他回去。这孩子爱闹，在这里也怕打扰了大家。”“好。让人把食物送到你房里去吧？”冯翊长公主说道。燕氏点头：“谢夫人。”
燕氏先走。绍信的乳母周氏随后向冯翊长公主屈膝行礼告辞。冯翊长公主叮嘱道：“仔细看看绍信是不是烫到了。如果烫伤了，赶紧拿药膏涂上。”乳母应承着退下了。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冯翊长公主，公主正要询问，乳母又再行了一次立，转身迈出了门槛。
孝瑜回到席上，卢夫人一言不发给他斟好了一杯酪浆，又动筷子夹菜。孝瑜拦住她的手，指了指碗里已经尖成一座小山的食物，说：“不用再加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静 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