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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坊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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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我们去看看林大哥吧。”巫子凌道。前几日他找人打听林与义的情况,可是打听的人回来却支支吾吾,也说不出具体的情况,只说林与义出事了。
巫怜依点头道:“行,不过要找一个稳妥的日子,最好府中的人都很忙,没空管我们俩。”
巫子凌喜道:“后日晚上爹不是要宴请世子殿下和寇临大人吗?到时候我就装病不出,二姐姐你一个姑娘,想必爹也不会让你出来见客。我们趁着那时候溜走,除了贴身仆人,肯定无其他人知道。”
巫怜依笑道:“好,就这么定了!你多带些钱,万一有帮到林叔和林婶的地方也说不定。”
“还是二姐姐想得周到。”巫子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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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谈完便各自回到房中,等到后日下午,巫怜依交代了两个婢女几句就和巫子凌出了门。
巫怜依穿着斗篷,仆人看不清她的脸,巫子凌只说是他朋友,两人便轻松地混了过去。
巫怜依道:“子凌,他们住哪呢?”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巫子凌道。
两人穿过中央街,到了后头的兴庆街,转了许久,到了清平坊前。
巫怜依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道:“他们就住这里?”清平坊是盛京中有名的陋巷,只有那些最穷苦的人才住这边。虽然清平坊前面不远处就是盛京中数一数二繁华的兴庆街,但清平坊着实是个臭名远扬的地方,有人甚至戏称它为“清贫坊”。
许多住户将洗衣做饭的水倒在门前,家家户户的脏水蜿蜒汇聚,景象惨不忍睹。
巫子凌找了许久,才指着一间小小的房子说:“好像是那里。”
巫怜依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里传来脚步声,“来了,来了。”
门板吱呀一声开了,巫怜依愣了愣,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男人,穿着灰布衣,看到他们,皱眉问道:“你们找谁?”
巫怜依道:“请问林世容住这吗?”
那人很久才反应过来林世容是谁,道:“哦,你说的是林叔吧。”
“对,他们一家是不是住这儿?”
男人点了点头,道:“对啊,你们是要找他们?两口子现在不在,要不要进来坐一会等等?”
巫怜依道:“那多谢了。”
男人领着两人到了院中,指着西边的一间屋子说:“他们租的是这间,你们先来我这边坐一会吧,他们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三人坐在屋中的矮几旁,巫怜依望了望四周,只见到处都是灰扑扑的,连家具仿佛都蒙着尘。
男人笑了笑道:“你们别笑话这里,大家都是这样住的。”
巫子凌忙道:“怎会嘲笑,小哥多心了。”
男人道:“你们是林大叔一家的朋友?”
巫怜依点点头。
“他们搬来一段时间了,今天还是头一回看见有朋友来找他们。”男人道。
巫子凌道:“这房子是林叔他们租的吗?”
男人叹了口气:“不租这里他们还能上哪?整个盛京中只有这里的房子租金最便宜。”
他紧锁着眉头,又道:“他们家的那个儿子与义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竟然被……”
话未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巫怜依往外一看,原来是林叔和林婶回来了。
她和巫子凌连忙走出去,喊道:“林叔林婶!”
年迈的老夫妇见到他们两人,显然十分震惊又感动,放下肩上的扁担,说道:“二小姐,少爷,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急急忙忙地开了房间的门,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两人倒茶,一边说道:“这里哪是你们这样身份的人来的?把你们的衣服和鞋子都弄脏了。”
巫怜依道:“林叔,林婶,我们就来看看你们。”
林婶忙着要去准备点心,巫子凌连忙拦住她,道:“林婶,您就别忙活了,坐下歇会吧。”
巫怜依笑嘻嘻地拉着林婶坐下,道:“我们就坐下说说话就行,不用这些吃的喝的。”
“林叔,我知道你们夫妻俩在外面生活不容易,所以特意给你们带了这个。”
巫子凌把手中的包袱打开,里面都是平日他攒下来的银子和巫怜依的首饰,满满一包,还有一些巫怜依给他们俩的布料。
林婶道:“这……我不能收。这些都是少爷和小姐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要呢?”
巫怜依道:“子凌和我平时又用不到钱,这些放着也是浪费,正所谓损有余以补不足,还不如给需要的人。”
林叔摇头道:“不行,少爷,小姐,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
巫子凌急道:“林叔,林婶,不要这么死板,你们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我刚才看你们扁担里装的是豆角,那些豆角能卖几个钱?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与义大哥着想啊。”
提到林与义,林婶的眼眶突然一红,眼泪几欲滴下。巫子凌愣了愣。
“怎么不见林大哥?他现在在哪当差?”巫怜依问道。
林叔道:“我们是被赶出去的下人,哪家店敢要他?而且……唉!”说着说着,只余叹息声。
巫子凌道:“我可以问问京中的朋友,看看他们那有没有什么差事,让林大哥去试试。”
林婶道:“少爷,二小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但是真的……不用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们夫妻俩每天去街上卖些菜,也算能勉强度日。”
巫怜依突然道:“林婶,林大哥现在在哪呢?”
林婶结结巴巴地说:“他……在外面忙着呢。”
巫怜依点点头,道:“要不这些东西你们就收一半好了,再说不要,我可不依了。”
林婶只拿了些看起来便宜的东西就推拒道:“二小姐,这些就真的够了。”
巫怜依也不再说什么,看着外面的天色,道:“那我们下次再来看你们,如果还缺什么,尽管说。”
林婶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一定。”
巫怜依带着巫子凌出了门,走到外面,巫子凌才看着手里的包袱问道:“二姐姐,怎么不让林叔和林婶他们多拿些?”
巫怜依道:“他们两人最害怕占人便宜,不能强求,而且林叔和林婶一看就满腹心事。”
“爹也太过分了!”巫子凌不满地说道。
他求了巫贤好久都无济于事,大姐姐既然已经出阁了,他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还要坚持赶走林家一家。
巫怜依道:“不知道林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正要回去,突然背后一人急急赶来,巫怜依转头一看,正是刚才为他们开门的男人。
他气喘吁吁地问道:“我知道你们二人非富即贵,你们既然是林家的朋友,能不能帮帮他们?”
巫怜依呆了呆,道:“当然可以,林叔和林婶他们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男人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前面街上说。”
三人到了街边的一个角落,男人才颤抖着身子说:“你们知道他们夫妇有个儿子对吧?”
巫子凌点点头,道:“对,林与义,我们当然认识他。”
男人长吁一口气,闭了闭眼,缓缓地道:“老林和林嫂是上个月搬到这里的,他们有个儿子林与义,我起先很不喜欢他,觉得这人整日郁郁寡欢,好像别人欠了他钱。后来有一日在一家店门外遇见他,才知道他四处找差事,却屡屡碰壁,就对他产生了同情之情。渐渐地也和他成了朋友。”
他看着远处的小贩的,眼角似乎有了泪丝,道:“半个月前,他又一次找工作碰壁,在街边呆呆地站着,我看到了他,本想喊住他,但是街上突然出现一群车马,挡住了我们,我便没过去。这车马甚是豪华,沿途有很多人保护着,我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那中间的马车中坐的是兰家的少夫人。”
巫怜依心中惊怔,脱口道:“兰家?”
那马车中坐的是姐姐,与义想必与看见了。
男人道:“我透过人群看到与义的眼睛望着马车一眨不眨,好像失了魂似的,隐隐就感觉不太好。后来中间的马车的帘子竟然掀开了一脚,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身着淡雅,长相清丽的女子,想必就是兰家少夫人了。”
巫怜依道:“兰家为什么走这条街?”而且姐姐一般不会出门的,更别提如此大张旗鼓的。
男子道:“听说皇后娘娘身体不太舒服,兰少夫人是去宫中陪她,但是中央大街的地面那天在修整,只能走这边。”
“与义见兰少夫人掀了帘子,整个人身子都抖了,直直地盯着马车。知道马车走了还像着了魔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巧不巧地,有个身着华贵的公子从另一边过来,一头撞到了与义,两人登时都倒在了地上。”
巫怜依听到这已经知道接下来定没有好事,紧紧抓着衣角,道:“那公子不会倒打一耙说与义撞了他吧?”
男人道:“正是!这人我们整条街的人都认识,是段家的九公子,人都称他段九,和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整日混迹在一起,仗着自己舅舅兰家家主的面子整日作威作福。他的小厮扶他起来后他就指着林与义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走路也不看着点!’”
下面的事就是一桩惨无人道的虐待了,男人忍者眼泪道:“段九踢了与义一脚,吐了两口唾沫,本想直接离开,但是他突然看见与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方向,正是马车离开的方向,一下就怒了,喝道:‘你是什么货色!还敢肖想我表嫂!杂碎!’说着就让人把他拖到了另一头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