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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   58.
      从灞陵回到长安城的隔日,五人在热闹的街市上散步,蓝樱依然被各色摊贩吸引着目光,兴致勃勃地看这看那。孔昭却一直默默不语。蓝樱察觉了,便笑道:“姐姐呀,怎么这样心事重重?莫不是我俩哥哥都太俊了,你不知道要选哪个?”
      孔昭白了她一眼。
      蓝樱又“哦”地一声,附在她耳边悄悄地:“我知道啦,你正在伤心呢。原以为意中人只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却没想到,他妻子俱全。孩子还有三个?”
      孔昭给说中心事,吃了一惊,低斥道:“纤云!”
      蓝樱笑了笑。
      孔昭四顾望了望,确定无人偷听,才晕红着双颊低声对蓝樱:“你,你与你两个兄长,当真是他的,他的……”
      蓝樱点点头:“姐姐冰雪聪明,我要瞒着你,大概也瞒不过吧。”说着“唉”地叹了一口气:“姐姐,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他们俩情比金坚。再说,我阿娘可不是好惹的。”
      孔昭红着脸别过了头去:“你混说什么。我哪有、哪有……”
      蓝樱嘿嘿一笑:“有与没有,咱们心知肚明。我的傻姐姐呀。我早劝过你,别爱他。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孔昭恼道:“你再说!”
      蓝樱被唬得一溜烟跑去拉住葛惙袖子。葛惙回过头来,微笑道:“怎么了?”
      蓝樱指指孔昭,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葛惙看见表妹一脸恼意,不禁笑对蓝樱:“为什么谁都能让你惹恼了?灵均与表妹都是罕有的好脾气,就这样,你还……”
      蓝樱委屈:“我也不是存心惹人生气呀。谁教本姑娘生具一双慧眼,他们就是怕我看透了真相。”
      葛惙摇头:“是人都有些隐私。正人君子看破了真相,却不说破,是处处给人留些余地的意思。否则再怎样好性儿的人,能不给你逼急了?”
      蓝樱笑道:“谁跟你正人君子?我就是个女子小人罢咧。再说,他们俩脾气再好,能有你好吗?”
      葛惙:“……”
      蓝栖回过头来,笑道:“纤云,你一定要招惹你不言大哥?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臊。”
      蓝樱笑拉着葛惙袖子摇晃:“对!我招他!我就招他!只许你招他,不许我也招他吗?”
      蓝栖惊道:“纤云!”
      蓝梧别过头去不忍直视自家妹子。葛惙微微红了脸,将自己袖子抽走,斥道:“简直胡闹!”足下生尘,一径往前走去。蓝樱这才急了,追上去道:“不言大哥,你等等!我错了嘛~~”
      眼见葛惙当真恼了,走得飞快,再追不上,蓝樱只得回来孔昭身边,挽着她手臂,笑道:“姐姐……”
      孔昭还红着脸,正色低声训斥:“我仰慕他,也不见得就要怎么样。他那样的人,未央宫里,上至文武百官,下至仆役宫女,谁不仰慕?人家一个至心敬慕的意思,给你说成什么样……”
      “噗。”蓝樱笑着点头:“我懂我懂。孔将军忠君爱国,这一仗打得落花流水一场空,怎么不难受呢?依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天涯何处无芳草?看开点儿看开点儿……”
      孔昭无奈,扭头不再理她。
      蓝栖回头,微笑道:“我们这个碎妹子好在□□通透。坏就坏在自小被宠坏了,没大没小、横行霸道、口没遮拦。雨笙妹妹不用理她,她一会儿自己就消停了。”
      孔昭点点头,“嗯”了一声。恍惚想起谢鲲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将“碎妹子”换成了“碎女子”。而蓝栖此时的神态言语,就跟谢鲲一模一样,不由心底更乱了。只听蓝梧淡淡道:“她很□□通透?不过多嘴多舌讨人嫌罢了。阿昭确实不用理她。”
      蓝樱一怔,不由气得跺脚:“冰块脸,你怎么越来越没有良心了?有了红颜知己就忘了妹子是不是?哼!”说着赌气撂下几人,往前跑去找葛惙去了。
      蓝樱一路往前找去,但见葛惙站在一猪肉摊贩前。她心底一个咯噔,心想葛惙莫不是气得要把某只小猪给剁了吧……只见葛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粗布衣衫的摊主夫妇。那摊主的妻子挺着大肚子,看着即将临盆,脸色极其憔悴,问丈夫:“他爹,猪卖了?粮食呢?盐呢?”
      那摊主垂头丧气地坐着,望着腿上一袋子硬币:“我……我卖了这一袋子钱,可我买什么东西,人家都不卖给我。说这袋钱全都是假的。”
      “假的?”那妻子一听急了,翻出袋里的铜钱查看,却怎么也看不出真假,不由哭起来:“假的?怎么办?那怎么办呀?家里两个孩子已经饿得起不来炕了……”说着抚着自己的大肚子:“……我这个又要生了。不行,找他算账去!”
      那猪贩摊主这才振作起来,一拍大腿:“对,找他去!”说罢站起身,扶起起身艰难的妻子,夫妻二人缓缓往市集行去。
      蓝樱低声对葛惙:“不言大哥,我们跟上去。”
      葛惙点了点头,两人默默跟在摊主夫妇身后,去往市集。蓝栖、蓝梧与孔昭随后跟上来,问明了情况,也悄悄跟了过去。只见猪贩摊主走到市集,四顾不见买他猪的人,便问一旁一名闲坐着的老者:“老人家,那个收猪的在哪里?”
      老人道:“收猪的?走啦,早走啦。收完你的猪他就走啦。”
      猪贩摊主一听,如失魂魄。却又听市集人群中嚷嚷:“上吊啦,绸缎庄的店主上吊啦!”
      几人一听,忙随着人群挤到绸缎庄前。听见人们议论纷纷:“这都是□□惹的祸呀,听说赵店主的房都空啦,里面只有一袋袋没用的□□。这□□也太坑人了,都坑死赵店主了。”
      那猪贩摊主心想连绸缎庄的庄主都如此,他一个小小摊贩更是有冤无处诉了,不由万念俱灰地坐倒在地,他的妻子呜呜地哭泣起来。当即引来人们的围观。蓝樱忙走来,将自己的白玉手镯摘下,塞在那妇人手里:“大娘,你莫急,这个你先拿去度日,养活你三个孩子。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上报朝廷,还你们一个公道!”
      那妇人流泪感激不尽。蓝栖走去与那猪贩摊主说了几句话,拿过那一袋□□仔细查看,转身对蓝樱:“我们这就入宫见陛下。不然这□□不知还要害死多少百姓!”
      蓝樱一怔,道:“陛下几日前已知道这个事情了,也已开始与周王和重臣们商讨对策。若是有办法,他早已……”
      蓝梧点头:“兄长不应再卷入朝政。”
      葛惙与孔昭沉默。
      蓝栖不由急道:“怎么,你们都反对我入宫见陛下?眼看□□在这清平盛世、光天化日之下斨害他的子民?!”
      蓝樱跺脚:“他是谁,是你说见就见的?此刻又不是在云深不知处!我虽可以出入宫禁,可也不是什么人我都能带进去的!近来多事之秋,就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我还恐增添他的烦忧……”
      蓝栖恼道:“就是因此,我们才当替他分忧。我已经有方法查办这个□□案,我还要你们帮我呀。”说罢将手中□□塞在葛惙手中,怒道:“不言兄精通书法,你瞧瞧这□□上的字!不能管的事情你可以撒手不管。但这件事情,不言兄明明管得!”
      葛惙:“……”
      孔昭沉吟片刻,望着蓝栖,正色道:“蓝大哥,你真有法子办了这个□□案?”
      蓝栖郑重点头。
      孔昭颔首:“我带你去见陛下。”
      蓝栖微微一笑:“有雨笙妹妹此言,足矣。”他望向未央宫的方向,从怀中取出一枚传信符与一块龙纹玉佩:“陛下说过,只要我呼唤他,皇城九天阊阖,随时为我而开。”
      蓝樱、葛惙与孔昭惊讶地望着他,却又仿佛意料之中。蓝梧按住自己胸口,那里面藏着另一枚谢鲲所赠,与蓝栖手上一模一样的玉佩。谢鲲除了告诉过他此玉养人灵脉,于他伤势恢复有益,也曾托人告诉过他,只要他传信并持此龙纹玉佩至长安城,可以随时见到他。
      但见蓝栖望着未央宫,道:“不言兄、雨笙、纤云,我知道,一旦我下此决心,你们都会跟随我。但……”他转头望着蓝梧,对着他伸出手来,微笑温声道:“子纶,我需要你。”
      只这简短的四个字,一个笑意,便足以让蓝梧动摇了。他皱眉望着兄长,澄澈双眸中满溢担忧。蓝栖靠近一步,轻声道:“双璧双璧,不离不弃。你可记得?”
      “……”只这一句话,蓝梧便丢盔弃甲、放弃他原本所有的坚持。鬼使神差地,他将自己的手交给兄长。蓝栖牵住他,抛出传信符,便往皇城的方向奔去。蓝樱、葛惙与孔昭随后跟上。但见蓝栖手持龙纹玉佩,一路领着他们奔入皇城,果真畅行无阻。直至他们踏上未央宫的千层白玉阶,皆没有遇到任何阻挡。羽林郎们早已认得蓝栖,纷纷向他行礼致意,称他“长公子”。
      未央宫大门前,一羽林郎对蓝栖行以军礼,道:“陛下正在宣室殿。长公子,请随我来。”
      五人随着那羽林郎一路穿越宽广宏伟的未央宫,来到历代帝王与朝臣议事的宣室殿。只见谢鲲端坐案前,而他面前的大桌上,一垒垒的文卷奏折堆积如小山。见他们来了,便笑道:“小猪,什么事?”
      蓝栖看着桌上十几垒文卷奏折,不由眼圈儿一红,指着那些奏折:“这都是最近堆积起来的奏折?”
      谢鲲点头:“仅仅半月,就累积这么多了。除了文武百官的奏折,还有各郡国上呈的奏报。那一垒,是边关匈奴军情。那一垒,是各国搜查邪道修士的奏报。那一垒,是黄河水患灾情奏报、赈灾情况。那一垒,是各郡国□□案情呈报……”
      蓝栖低声道:“陛下方才必定还在与朝臣议事。你把他们赶出去了?”
      谢鲲微笑:“我知道,长公子急着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所以我让周王与尚书令出去了。”
      蓝栖走到□□案的那垒卷宗前面,拿起一卷开始阅读。谢鲲温声道:“别瞧了,这样瞧下去,要看到什么时候?我说与你听。”
      蓝栖点点头。谢鲲便道:“□□一案从七日前上报开始,已然陆续流窜各国。上郡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的□□,致使十一人丧生。代国上交的税赋上,也出现了大量的□□。长沙国因为出现大量的□□,不得不以物易物。京兆尹昨日进宫,言道长安城□□乱象再不解决,长安百姓恐也将要以物易物了。”
      蓝栖摇头:“百姓用惯了钱币,如今要他们回归以物易物的生活,必然出现更多乱象。”
      谢鲲点头:“是。”
      蓝樱愤愤道:“□□铺天盖地而来,这是要压垮谢朝的天呀。如今的市场□□满天飞,这样下去谁还做生意?是谁这样可恶?!”
      蓝栖长揖:“陛下,愚以为□□案,非交由仙门中人调查不可。”
      谢鲲微笑:“怎么说?”
      蓝栖道:“□□流出不久,便窜流天下。若不尽快追溯各国□□现的时间,则时日一长,难以追本溯源、调查真凶。仙门中人御剑瞬息万里,正适合调查此事。”
      谢鲲点头。蓝栖又从怀中取出方才从猪贩老板处取来的一袋□□,与自己所持若干真币,一并交给葛惙:“不言兄是书法行家,可否从铜钱上所刻文字看出端倪?”
      葛惙接过钱币,观看片刻,道:“□□上的刻印文字做得与真币极为相仿,真的笔道密而不滞,这假的笔道粗浮而紊乱。寻常百姓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谢鲲点头微笑,又望向蓝栖:“听完书法行家说的,该听听你这个铸剑师兼斲琴名匠、天工巧手有何说法了。”
      蓝栖道:“陛下明鉴。铸剑术与铸币工艺略有相关。依我研判,这些□□自同一个铸币厂。它的铸工水准相当高,一定是有极高的辩钢及雕刻技艺的人所为,不是民间那些逐利之徒做得出来的。”
      谢鲲笑问:“为何?”
      蓝栖道:“民间弄不到这么多足够成色的铜矿。能造这□□的人是位行家,且必然拥有一片铜矿山。”
      蓝樱拍手赞叹:“是呀!只要看看哪一个诸侯国有铜矿山,不就知道了……”
      谢鲲微微一笑:“吴国与齐国、城阳国皆有铜矿山。查哪一个?吴王、齐王、城阳王听说要受朝廷查办,哪一个心服?不待查清,他们先怒急而反了,怎么办?”
      蓝栖望向孔昭。只见孔昭对谢鲲一个万福,道:“陛下可下令各郡国严查、收缴□□。天下三十六郡国等闲视之,不宜特别查办哪一国。”
      蓝栖点头:“同时派遣仙门中人御剑分赴各郡国,查出各郡发现□□的数量、日期,一一入册。”
      孔昭接道:“一但查明,速交廷尉府,绘制□□流散图。如此,则不难查出□□的出处,追根溯源。”
      蓝樱拍案叫绝:“好!就这么办!画图什么的,交给我吧!”一旁的葛惙也笑而点头。谢鲲微笑望着沉默不语的蓝梧,温声道:“二公子一定是被你兄长拉过来的。如今我要将此案交给长公子查办,你同意吗?”
      蓝梧一怔,别过头去:“陛下何必问我?”
      谢鲲笑得意味深长:“我为什么不问你?”
      蓝梧内心大震。他明白,谢鲲这一句话其实是:他是你的人,我为什么不问你?
      他满面惊讶地望着谢鲲,随即羞赧地别过头去,低声道:“陛下决定就是了。我亦听凭陛下派遣。”
      谢鲲笑道:“不,你应当听你兄长调遣。”
      蓝梧咬牙:“兄长有令,蓝梧敢不从命?”
      谢鲲笑而摇头:“听起来怪勉强的。你就说「我一切都听哥哥的。」这一句话,有这么困难吗?”
      “噗哈哈哈哈……”蓝樱已然笑倒在一旁的坐榻上。葛惙孔昭见他父子调笑,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颇觉温馨有趣,不由微笑起来。蓝梧早已臊得耳根泛红。蓝栖走过去牵住他手,赧然道:“陛下别只是取笑我们了。我跟他最近没有吵架……”
      谢鲲笑道:“真的没有吗?别以为你们什么事情能瞒着朕。”说着笑望着蓝樱。
      蓝栖讶然回头望着坐榻上笑到捶床的蓝樱:“纤云!”
      蓝樱笑得抱着肚子直不起身:“哈哈哈哈哈……狐狸精!你也有今日!只许你打我的小报告,不许我也把你的事情告诉陛下吗?哈哈哈哈哈……”
      谢鲲笑着一挥手,侍中随即上前躬身听命。谢鲲道:“传令,派遣五十名羽林郎,供蓝长公子调遣。各郡国包括长安城廷尉府,须全数听从、协助他五人调查□□案。”
      侍中领命下去。谢鲲笑对孔昭:“阿昭,你阿爹还在偏殿等着呢。你不去见见他吗?告诉他,他闺女帮朕办这个案子,就相当于他帮朕办了。”
      孔昭脸上一红,对谢鲲恭敬一个万福,便往偏殿走去。不多时又笑着回转来,对葛惙招手:“表哥快来,姨丈也在呢。”
      葛惙听说工部尚书葛辕也在,不由一喜:“阿爹?”忙随着孔昭而去。
      蓝樱瞅着宣室殿内只剩下他父子几人,便上去牵住谢鲲衣袖,腻着他片刻,又望望那一堆堆小山般的奏折卷宗,哽咽着轻声道:“阿达夙兴夜寐,为国忧劳,也要多保重自己才是。我这次出来前,阿娘还让我劝你呢。”
      谢鲲心下一酸,低声道:“真的吗?她还念着我?”
      蓝樱点点头,望着谢鲲,认真道:“怎么可能不念着呢。她怕你不回家,连饭也不知道吃、觉也不知道睡……”
      谢鲲笑道:“可见是胡说。我在这儿吃不吃饭,睡不睡觉,她哪知晓?”
      蓝樱道:“你的习惯她还不知道吗?阿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热,其实心底可想你了……”
      蓝栖亦长揖哽咽道:“请阿达保重龙体。”蓝梧随之长揖。
      谢鲲过来扶住他二人,凝望着两名爱子良久,轻声道:“小猪,帮我问蓝宗主一句话。”
      蓝栖笑道:“阿达请说。”
      谢鲲垂着头,很是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你就问她,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见她?今年梅雨季都过了,我还没吃到她亲手腌的梅子……”
      “噗。”蓝樱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蓝栖忍笑忍得辛苦,只好以袖掩面,别过头去。蓝梧望着谢鲲,也不由微微笑了。

      三日后,蓝栖等五人及五十名羽林郎带着各郡国□□现的日期、数量等奏报回到长安。蓝樱当即绘制□□流散图。但见这一绘制之下,明目了然:□□自城阳国。因为离城阳国最近的郡县,□□现得最早。之后□□流散,随距成阳国之距而迁延,距离越远,出现得越晚。且从数量上看,越远的,出现得越少。越近的,出现得越多。城阳国本身却没出现多少□□。谢鲲将此图出示予朝臣们观看,但见有理有据,众臣皆叹服,并惊讶道:“此图是何人绘制?是何人想出这个法子,仅用了三日就查出□□源头?”
      谢鲲微笑:“是一仙门中的后生。他不愿透露姓名。且说怎样处置城阳王吧。”
      尽管蓝栖惊才绝艳,已经超过当今他所培养的侄儿周王谢询,但蓝栖毕竟是蓝家人。他不忍心亲生孩儿为天下忧劳,况蓝翼也绝不允许姑苏蓝氏卷入朝局之中。
      又三日,城阳王认罪伏法。一度闹得风声鹤唳的谢朝□□一案,至此圆满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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