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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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女董事让步了，剩下六个十佬中的人也都相互看了看，不再做出头的。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虽然现在只有秋骊和武延修两个人，但他们背后代表的才是真正的国家机器，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几个只能在异人界里逞逞威风的，当然不能迎着刀子上。尽管如此，一直看不惯他们的陆瑾和牧由还是冷哼一声，陈金魁倒是摸着秃头笑呵呵往后退了一步，风正豪从一开始就站在最后头，王蔼那双眼恨不得活剐了秋骊，吕慈却似颇有些欣赏地微微颔首。秋骊将他们几人的神情悉收眼底，非常礼节性又冷冰冰地笑了笑，眼神落在从远处逐渐移动过来的几个黑影上。
全性一共来了十四个人，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个中好手。这一伙人慢慢从远处靠拢过来，背对着夕晖，蹚过翻涌不息的绿波，竟然有种悲壮的气势。
一直沉默以对的张之维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方才始终闭着眼睛，须发雪白，衣着清减，如同一尊沉睡的石像，气息化在风中，加之秋骊的咄咄逼人，叫人几乎忘记他的存在。可当他一睁开眼，便有一股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势一瞬间从天而降，恍惚觉得在他周身的风都停止了呼啸，变得乖顺服从。
这和秋骊方才明晃晃的尖锐杀气不同，他没什么杀意，却更加令人感到威胁。
天通道人几十年前就牢牢占据着异人界的绝顶之位，不论多少后起之秀，谁也不能将他拉下王座。这些年来他只在山中清修，连动手都很少，没有人知道现在他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在此之前，不说陆瑾觉得自己凭借逆生三重和通天箓可有一战之力，王蔼等人也曾想过叫那如虎或丁嶋安这仅次于一绝顶的两豪杰尝试将张之维击败或杀死。
但这一睁眼，仅仅是一睁眼，便教众人再次明白，究竟何谓一绝顶。
其余人不由自主往旁边散开，为张之维让出只属于他的战场来，这位从始至终都无比平和的老人，缓缓走向他的敌人们。
秋骊丝毫完全不担心。作为曾经直接领教过张之维雷霆之威的人，她被打击得几年如一日不敢懈怠，以老天师那种怪物一般无法撼动的强大，她至今都不敢贸然对上，莫说全性这些乌合之众，便是十佬联合起来，也不够看。赵方旭担心事情闹大，担心老天师有个三长两短，担心全性破罐子破摔，根本都是杞人忧天。相比起全性这帮人，老天师才是真正不能得罪的那个。就算拿近百条人命去平息张之维的怒火，那都叫做息事宁人。全性里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老鼠只能活在阴沟里，且相当惜命，是永远也学不会破釜沉舟的，今天这一场决斗，最后一定会以那个掌门的命献祭出来做结尾。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虽不至于，却也形象。老实人难得生气，若是连这难得的任性都不允许，那老实人可未必能再做回老实人。
赵方旭这几年确实糊涂得厉害，也就能在守法守序的人面前摆摆威风，哪都通的本意虽然是规范整个异人界，可若连惩处这一项功能都失去了，而变成仅仅是调和的角色，那就不叫智慧，而叫愚懦，非久远之道，就算没有自下而上被瓦解，也会自上而下被取缔。
秋骊正在思索，忽然感觉身后武延修上前两步，靠近了她。
原本她以为是武延修被张之维的气势激出了血性，正打算出言安抚一二，没想到他却附耳过来，低声道：“有几个人不太对。”
他常年和各类暴.恐.分子打交道，兼之几年前有些宗教.狂热分子冒头被他镇压，所以武延修对于一些异常之人的情态了如指掌。秋骊不疑有他，闻声望去，心念一动。
武延修知道她也有了判断，十分配合地将举着的伞收了起来。
秋骊抬手，将白色斗篷的兜帽戴上，同时调动起周身的青色烟雾，沿着某种奇特的纹路回环缠绕，在狂风大作的草原上，称得上是诡异之景。
夕阳的光芒倾泻在她身上，橘红与昏黄，在她身上却无端叫人觉得阴冷。
就在其他人纷纷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惊讶时，全性十四人中突然有三个人发狂一般，伸长了手臂调转脚步冲着秋骊狂奔而来！
“……圣女！圣女！”其中一人双目泛着红光，口中止不住高呼，“圣女！圣女！杀了圣女！”
秋骊证实了心中所想，不出意外地勾起红唇，藏在阴影中的眼睛如同蓄满了寒冰，冷透骨髓。
不只是十佬们，就是全性的其他人，也被这突发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怎么回事！”女董事见此情景大惊失色，更是被他们口中的称呼引起诸般猜测，忍不住去质问她。秋骊充耳不闻，反而淡淡开口：“天师，其他人倒罢了，这三个……”
她话音未落，便见张之维出手如电，长臂一伸，三道雷轰然落下，将这三人烧得通体焦黑，维持着奔跑的姿势便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一切发生只不过在瞬息之间。
“……必须杀死。”秋骊后半句才将将说完。她看了看地上三具黑尸，没什么感情地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天师。”
这句话仿佛是开战的信号，剩下的全性中人毫无退缩之意，各展神通，一拥而上。
这不能称之为战斗。这只是强者对弱者的碾压。
蝼蚁聚众，也只是蝼蚁。
在漫天飞舞的金光和雷电之中，站在风暴中心的天通道人气定神闲，闲庭信步，在他风平浪静的苍老面容上找不到任何情绪，只有平和，仿佛山岳一般的平和。
“强大。”
秋骊眯起眼睛，妩媚而冷酷的眼睛仿佛被点亮了一般，渲染上炙热的色彩。
“现在的我还是打不过他呢。”
武延修也不错眼地看着张之维的每一次攻击，却还有闲心回复她的话，“这话不全对。现在的你或许打不过他，但‘你’就不一定了吧。”
秋骊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很不稳定呢。”
他们二人在这里打了两句机锋，还不待别人分辨其中含义，便看到那边张之维不紧不慢击败了所有人，正将已经失去战力的丁嶋安钳住喉咙，准备一手解决他。
一个矮小的身影忽然出现了。
——龚庆。
伪装成小羽子潜伏在田晋中身边数载，借着全性攻山的机会从他的灵魂中套取情报又将他杀死的全性代掌门。
太阳完全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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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不用留下看着？”武延修点燃一支烟，问道。
秋骊也向他要了一支，闻言笑道，“当然不必。张之维将所有人赶出来，只留他自己和龚庆，那就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们的交谈内容，咱们留下也是多余，我懒得应付那几个老东西，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公司的人自会收敛尸体。”
“那替罪羊要挑哪几个？”
“算不上是替罪羊，领头羊挑出来杀鸡儆猴而已。”秋骊摆了摆手，“今天来的都是手里有几十条人命的，挑哪个都不冤枉。”她想起被张之维直接拿雷劈死的那三个，又有些无奈，“老爷子这是被我使唤得来气呢，连个全尸都不留，乌漆嘛黑的也没法拿来用啊，还得另挑。”
“那就让公司挑尸体完好的吧，再做个枪伤，对外就说是当场击毙了。”武延修抖了抖烟灰，“也不知道之后公司会怎么处理张之维——你少不得要从中斡旋了。”
“哈，赵方旭那种老狐狸，就差被找上家门打耳光了，当然不会把这事揽到公司头上。我猜，大概会用十佬会谈，把这件事内部解决——中华传统么，家丑不可外扬，关起门来打孩子，这样外人才不好插手。”秋骊嗤笑。
“那公司也得过问一下，现在连张之维的目的都不知道，恐怕他们也不会信他只是为了给田晋中报仇。”
“算了吧，从张之维嘴里撬东西？何必浪费那个时间。”秋骊嗤笑，“我们和他也只是暂时合作，各自取利，只要他不站到对立面上去，就无需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还不如让鹰潭市政府送点抚恤金过去来得实在。”
武延修越发觉得她行事风格被巫辛影响得太厉害，当初刚进组的时候明明还是认真乖巧的小妹，如今越长越歪。
“不过，这一趟你也不算白来，”武延修道，“至少又揪出三个老鼠来。”
想到方才全性里那三个冲着她口口声声“圣女”的人，秋骊目光便有些阴沉，“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三个都是全性‘六贼’中的，白莲教对全性的渗透相当彻底啊。”
“看剩下人的反应，似乎都不太明白这个称呼的含义。”武延修看向秋骊，“你能排除他们的嫌疑吗？”
“只能大概确定没有被洗脑，否则方才也会冲着我来了。”秋骊摇了摇头，“但是没法判断他们有没有在清醒的条件下依然达成了合作。”
白莲教的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政治经济团队，不是轻易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见她这副样子，武延修也不再多问，转移了话题，“那么这几日你要怎么安排？立刻动身？机场和车站肯定有大批人马等着拦你。”
“他们想玩声东击西，那我怎么能不配合？”秋骊熄灭烟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物流动态，“等一个消息，顺便等一件快递。”
武延修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你让老五给你寄了东西？那倒是省事许多。”
秋骊又打开微信，点开某个人的头像，“所以说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