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
程御影被封异姓亲王九千岁的圣旨秘而不宣，这要等着庆和帝咽气了之后才能宣旨。异姓王不异姓王的吧，程御影才不在乎，没能给陆庭叶一个名分是他心中一根刺。
陆庭叶确实不在乎。
“我觉得当J夫Y妇挺刺激的，他们不是不想让我们在一块儿吗？娶不娶的我也不在乎，再者说了真的三媒六聘的婚嫁你跟谁家做媒？下聘给谁？给李家？可让李老头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让陆庭叶背负□□骂名，程御影心里尤其不忍。她不是那种人，她比任何人都要专一，都要深情……
“智玖，别人怎么说我又不在乎，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快来，快来帮我梳头。”
程御影忘记了那天是怎样颤抖着拿起木梳，又梳了个怎样的发髻给陆庭叶。但那个冬末的清晨，那句话程御影此生不忘。
陆庭叶面圣之后自有算计，她看着圣上就是大限已到的样子。人脸蜡黄，腹大如鼓，明显是肝病末期了。入狱之前看着圣上已有病状，没想到病情发展如此之快，月余已是病入膏肓。
陆庭叶与程御影道：“圣上恐怕就这几天了。肝病不同于别的病症，圣上肚子里应该全是积水，晚上也是腹痛难忍。一旦进食和睡眠都情况不好，这人恐怕也是要不成了。”
程御影跟着道：“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具体的就没个章程。”
陆庭叶却在算计些别的，这眼看着阳钰瑓即将继承大统，真的不能再拖了。李顺亭那边她不想再去联系，话已经说到份上了再去求人办事也不合适。再说了，阳钰瑓要杀程御影也不是一个李顺亭就可以扭转乾坤的。李顺亭要攀个高枝也不容易，他会放手吗？不会的。
陆庭叶敢拍着胸脯打包票，李顺亭就算天塌下来富贵荣华他也得压身子底下变成肉饼。
这可怎么办呢？陆庭叶想起自己的“失忆药”来了。其实人家有名，叫“浮生一梦”。巧了，跟画戏楼一个名。陆庭叶倒觉得改叫“醉生梦死”更诗情画意点。《东成西就》里那壶“醉生梦死”可以解忧啊。
趁着半夜，陆庭叶回东厂掀开地砖取回她的东西打开盒子一看。喝！“失忆药”它没了！
别的什么都没丢，就药丢了。能是谁干的呢这是？那除了李顺亭没别人了。就他知道陆庭叶藏东西的地方啊，连程御影都不知道呢。
知道李顺亭把这个药拿走了，陆庭叶心放下点来。这么危险的东西能给谁用？不就是快要上去的那位么。也就他值得费这么大周折了。
可是还不保险。陆庭叶转身把盒儿随手放书架子上了。这万一阳钰瑓杀了程御影之后李顺亭再下药呢？这黄花菜都凉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得靠自己才稳妥。陆庭叶准备潜入太子府自行下药。呃，现在武功大不如从前，怕有失手。每每此时，陆庭叶恨程御影那死脑筋不肯听她的把阳钰瑓弄失忆了，反正程御影也不会祸害朝堂社稷就是了。
结果陆庭叶和程御影二人又因这话不投机小吵一架。不过这次是程御影跟屋里一帮子小丫鬟似的，哑巴了。程御影已然是下定决心处理阳钰瑓了，这根经年毒刺也应该互相拔一拔了，既然大家互相恶心这么久也不必再做掩饰。但他不敢告诉陆庭叶。陆庭叶不是那种会等待的女人，她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帮忙。或者裹乱。
不过吵归吵，陆庭叶可没地方可再“冷静冷静”了。再怎样生气晚上还是要一块儿睡的。床帐子一拉，程御影可舍得下脸，揉肩捏脚无一不做。捏脚捏着捏着悄然往上，是那状比新藕的洁白小腿，渐次再往上便不再老实……
喘息着平躺在床上，身上像过水一样湿淋淋的。程御影终于相信，情至深处，毋用药，亦可。只是器具是此生都摆脱不了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程御影看了一眼转过身去脸冲墙闹别扭的陆庭叶。此生两人已是注定纠缠不清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会放手。
程御影贴上去紧搂住陆庭叶，湿凉的身躯像条快要冻僵的蛇。陆庭叶嫌弃地一甩手，程御影仍缠了上去。到底是拗不过，陆庭叶只能任他紧紧将她包裹。
“智玖，你好好睡觉吧。”
“你不生我气了吧？别生气别生气了好吗？”程御影又去咬陆庭叶耳垂。“妙嫦，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我没生气，就是担心。人世这么美好，我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会的。你相信我，我们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要做。一切交给我就可以了。”
“嗯，好。”
陆庭叶没有司礼监的差事要做，平白就多了许多光阴。这和蹲大狱那时候又不一样，那是让人管束着呢。陆庭叶这会儿在自己的宅子里感觉还不如蹲大狱呢。蹲大狱起码还有狱卒、狱吏上头派下来的小太监什么跟她唠唠嗑，她也给人家说说书。这会儿在宅子里，跟堆哑巴丫鬟在一起，除了衣料声、脚步声、风拂过花丛的沙沙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把陆庭叶给憋得呀，差点憋疯了。
传个书信到千娇百媚宫，让恒娘来陪她，结果是恒娘失踪有一阵子了。千娇百媚宫的事务本来是由飞云在看顾，媚千重回去之后重新掌管宫务。
啧，别看媚千重现在就是个人彘，嘴里就半拉舌头说话都费劲，该管她还管呢。首当其冲的要务就是！无弄几个面首。
陆庭叶读到这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是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磕一千个跟头不觉着疼啊。还惦记男人呢？陆庭叶觉着这要搁自己身上，劫后余生那基本就告别雄性去当个磨镜吧。
媚千重怎么变成人彘的？张狂弄的啊！
原以为千辛万苦生下个孩子就能困住男人，结果人家没吊。那就死绑在一起，好么，把人弄成人彘。就这还死性不改呢。陆庭叶真想对自己的亲娘伸出个大拇指。要说恋到极致这就是，花痴之王。
陆庭叶自己消化半晌写了回信，媚千重要什么给她就是了。千娇百媚宫的财政大权是掌握在陆庭叶手里，媚千重失踪十几年回去就能重新掌权那且得等一阵子呢。至少现在，宫里的老老少少还都是听陆庭叶的，。
财乃权之根，武是权之本。这两样陆庭叶抓得牢牢的，量媚千重翻不出什么花来。
这其实掌管江湖门派和管理朝廷庶务区别不大。陆庭叶拿起来得心应手。
不过恒娘得抓紧找，大活人说丢就丢了让陆庭叶脸上无光。好歹她是东厂出身，这点事儿都解决不了？
家长里短，鸡零狗碎的一拿起来就没完没了。陆庭叶是又投入到了繁忙中去。她这人闲不下来。还是忙点好，忙点心不累。
但是有个忙翻了的太子殿下召她觐见。
陆庭叶冷笑两声，心说：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紧忙换了之前入宫面圣的那一身去太子府。
谒见的过程比之前当太监那会儿可麻烦多了。要通报，要去花厅等着，还要和太子妃行礼叙话。这一套下来，陆庭叶那脸色啊，青白青白的。但是架不住她好看，挺鼻深目又板着张脸，神仙贵气不可一世。太子妃孙宁宁都要一头汗。摆谱，就是看谁更有架子。摆出来的架子能跟人家真憋气的比的，陆庭叶把礼数做足都想杀人了。左等右等，太子妃也经不住陆庭叶这么瞪啊。她一个妇道人家掌管掌管家事，处置处置下人，那还能跟真手上沾血的较劲吗？她借口去看孩子就溜了。
等了大半天，茶也喝了三四盏，太子终于给盼来了。陆庭叶用余光一扫，乐了。
那太子的脸色啊，比她的还青呢。
闻声即贵，太子一挥手“免礼”。陆庭叶的膝盖灰都没沾就起来了。斜身坐在下首，挑眼看，那太子阳钰瑓以手遮脸，掩不住的疲倦都往外漾。边上李顺亭随后进来跪礼，坐另一边下首。翻开手中书册开始上报各项事务。陆庭叶一听就了然了。全是各种司礼监和御马监要处理的杂项事务，亦是各官员上报的奏疏。太子监国，几乎等同副帝。日常庆和帝依靠司礼监批红分担政事，阳钰瑓与程御影对立，想来登基后也不会讲批红权继续留在司礼监。应当是他自己掌管一段时间再另起新衙门掌管批红或者将批红权归还内阁，首辅是太子妃未来皇后的娘家吗。
总之这会儿太子监国还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阳钰瑓谁也靠不上，全部只能自己做。陆庭叶内心冷笑一声，累死你个龟孙。要知道她陆庭叶处理庶务能力拔尖，日日也忙得脚不沾地，头还没搁枕头上呢就能睡着。阳钰瑓早前接收的也不过是一个吏部的事务，而且还只是一小部分。哪知一朝赶鸭子上架不会也得会啊。
累死活该。
那边李顺亭进门就悄悄打量陆庭叶了。身姿挺立，合着水红的霓裳看着英气十足又不失柔美。再走到侧面观瞧，更是三魂没了七魄。鲜红的薄唇和略带嘲讽的眉眼，依旧是那个他认识的陆庭叶。那时在宫里，离得远，没瞧仔细，这样走近了看，当真是国色天香。
李顺亭想起陆庭叶写得话本子中的词句来：“她是最黑的夜，最亮的光。”
陆庭叶撩了他一眼，随即转开了目光。李顺亭也将眼珠子定在书册上，平稳地陈述着应当陈述的一切。一如不久前的日子，枯燥得一日又一日。
阳钰瑓虽然将贞华娘子陆庭叶请到太子府上，却半个字都没说上就结束了谒见。他头疼。
自从做了太子监国，阳钰瑓就忙得要死，天天没个松泛时候。他后院的姬妾们倒是得以休憩，一个个的对他问都不问。不过阳钰瑓也不在乎，他根本就没时间在乎。
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阳钰瑓最费脑筋的就是如何同程御影怄气和被圣上教训。庆和帝的意思也是先磨练好心性在让阳钰瑓接触朝政，谁也没想到庆和帝这么早就要大行啊。阳钰瑓连个能教他处理朝政的人都没有，那帮幕僚没有真正的大能也没有熟悉庶务的人，太子妃娘家孙家身为首辅之家更是为了避外戚干政之嫌一手都不伸。一切全凭阳钰瑓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阳钰瑓自尊心又强，正是显示自己能力的时候哪肯示弱。于是把自己累的狗一样。提前他可没受过这份儿罪。
累到极致的后果就是睡不着。
平时养尊处优的人突然被累大过劲了就是睡不着，这是身体不适应的表现，约莫过一阵就能好。但是阳钰瑓心里揣着诸多事情，皇后的朝堂的父皇的，所以失眠的症状一直持续着。得用药才能勉强入睡。用完了药，转天醒来还是不精神，办事效率再低，那又是睡不着了。
熬这么些日子，阳钰瑓头发掉了一大堆，连个丰满的发髻都盘不出来了。为了戴冠还得往发髻里塞假发卷。糟心的的事情是又添一笔。
许是多管齐下的作用，阳钰瑓渐渐得上了头疼的毛病，还成天丢三落四的，忘性特别大。
李顺亭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点不劝，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半点不逾矩，连让人可指摘的地方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