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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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晴基本上参照古代封建社会，社会生产力它就高不了，生活上呢也不是很方便。日常洗澡就是让人抬个大木桶进房间，准备好棉布手巾换洗衣物，洗完再让人把水和浴桶一起抬出去就完事儿了。以前陆庭叶刚入东厂做底层小寺人的时候就总去李顺亭屋里蹭洗澡，李顺亭给她放风。因为太不方便了，洗澡又是一个集思考、休闲、解暑于一体的综合性有益身心这样一个活动，陆庭叶是很喜欢的。
可李顺亭主动催她去洗澡这什么缘由？
让人领到浴房里，陆庭叶先在稍间里洗过一水浴桶澡。洗完了换了身松垮的淡黄细葛浴袍又被人往里带，两旁侍奉的撩起帘子可把陆庭叶着实震惊了。
这是一池汉白玉砌成的浴池，横竖五丈有余，乳白色池水带着氤氲的蒸汽从黄铜蛟头嘴里汩汩不断吐出。池边还摆放有各季花卉盛开怒放，花香怡人。
陆庭叶那能忍得了？甩开衣服就蹦池子了里。
“噗通！”“哎呦！”池水不到一人高，陆庭叶愉快地跳下池子就触底了，没摔疼但是吓一跳。
“怎么了？”李顺亭在外头问。
“没事儿，蹦池子里脚杵地上了，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干嘛呢？”
“这块空气湿乎，鼻子挺舒服。等你泡完了，我再进去泡。”
李顺亭都想起以前陆庭叶死赖着在他房里洗澡的时候了，李顺亭在外面蹲守。此时和彼时，在这浴房里穿越了时候连接在一起。那是多好啊，没有和程御影还有太子的乱事掺和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抱团取暖互相照应。
“初见若缱绻，誓言，风吹云舒卷，岁月间，问今夕又何年……”洗澡必唱歌，陆庭叶积习难改。李顺亭在外屋的美人榻上斜歪躺着，手中是一本无名书卷。陆庭叶若是见着内容必然翻白眼，那是她屋里的《我的皇夫是太监》。
陆庭叶不在的时候，李顺亭太寂寞了。寂寞和思念一点点侵蚀他的内心，陆庭叶走后一个月他甚至没有办法正常用膳安寝。李顺亭干脆就私自搬去了陆庭叶房里睡了，反正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里全是陆庭叶的气息，有她用惯的杯盆桌椅、文房四宝，半旧的衣橱格栅低调朴素。唯一算的上值钱的就是窗前的紫檀木大书案和书柜，摆得是盈盈满满，书香盈室。他躺在陆庭叶的床上，眼前是素得不能再素的帐子，身下是硌人的薄褥、薄被。可他却因此得了好眠。
许是陆庭叶积威甚重，以前曾有人擅闯她房间，被狠揍打得肋骨断掉几根，此后就再没人进来过了。陆庭叶房里也不放什么钱，主要还是书，最多就是没批完的奏疏，也没什么擅闯的价值，也就比较清静。李顺亭常来，知道陆庭叶有几本重要的书放在书柜里侧，没甚价值，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藏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去拿了来看。第一本拿的是《对食》，李顺亭读了个开头引子就再也没放下来过。他曾暗地里想象自己是长青，陆庭叶是傻里傻气的宝儿，在书中，在他的脑海里，青丝白首一生一世。看完了他嘲笑自己，他绝对不会像长青一样跟着宝儿归隐田园做一对寻常夫妻。如果有一丝一点的希望，李顺亭还是想当人上人，归隐那是最后最后的退路。陆庭叶怎么看也跟宝儿不搭边儿，她武功高强脾气直，家财万贯心眼实。
他只能是李顺亭，她也只能是陆庭叶。
将来的将来，谁都说不准。
他即便是个太监又怎样？他要做阎温，要做权势最大的那个太监！
李顺亭将书合上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叶子。你要不要……搬过来住？这宅子大，我……我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人气儿。”
“……”
无人回应。
“小叶子，小叶子？”
“启禀老爷，陆……陆姑娘她已经睡着了。”
“行了，你们把她弄出来擦干净穿上衣服送她房里睡去吧。”
李顺亭随后也泡了个澡。躺在温泉池水中，漂过来一托盘，李顺亭端起酒盏一口饮尽。酒液顺着他平滑的喉头直流进胃里，里外都暖和了起来。
这真是顶好的日子，相信还会再好。
第二天程御影看陆庭叶充满了一股哀怨之色。
三个月跟陆庭叶一同起居惯了，昨晚上程御影就摸陆庭叶房里去了，结果只摸到榻上孤枕冷被一套，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听暗卫来报，陆庭叶被李顺亭请自己私宅里，结果人去了就一直没出来。程御影倒是不担心能出什么事，陆庭叶有自己的主意，就算李顺亭真撬动她了那陆庭叶也会先来和自己说明白再干别的。而他永远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但他还是心慌，程御影已经无法忍受陆庭叶不在身边的日子，所以即便明知道她没什么事，程御影在司礼监那是一宿没合眼。等天亮了陆庭叶照常来伺候还来晚了！据底下人说是因为李顺亭的私宅比东厂离皇宫稍微远了点。程御影那就不是好模样了。
陆庭叶自己也知道缘何如此，那叫她怎么办？就是太舒服睡过去了，P大点个事儿至于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么。小心眼儿！
照例上朝又下朝。程御影和太子头回统一战线各自分担这次伐木失败的责任，庆和帝随口削减相关人员半年俸禄小惩大诫。只要谈钱，那就不是事儿。太子有皇后帮衬，程御影自己有富余的，罚半年俸禄算什么，谁指着俸禄过日子啊？
李老爷一家指着啊。
之前陆庭叶一直把自己的俸禄都交给李老爷花用，李家大娘子手头宽裕不少，这一下给罚了半年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陆庭叶想想，那女人惯会聒噪烦人，还是不要叫李老头难做了，就找了个古董花瓶说是掌印赏的交给了李老头。
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处理完了，陆庭叶要回司礼监批红去了。李顺亭还没卸职，照样东厂、司礼监两头忙活。虽然说忙的人恨不能一天里十二个时辰连轴转，李顺亭都没主动请辞一方职位。他的胃口很大、很深，欲壑难填，像没底的深渊。
批红的时候李顺亭悄悄给陆庭叶咬耳朵说最近王永富的动向，还有他的什么把柄要害。陆庭叶一边批红一边侧耳听得认真，这让程御影眼神愈加发冷。
“小叶子，过来。”
“是，掌印。”
陆庭叶颠颠儿地过去了。进了内室，还未等程御影发作她先扑上去搂脖子蹭着撒娇，发嗲卖乖陆庭叶这辈子是够呛了，但还可以学学狸奴如何收服铲屎官。招不在老，好使就行。都不用多费心思，死皮赖脸贴上去就对了。没蹭上两下程御影就反客为主把陆庭叶紧搂怀里死死箍住假装恶狠狠道：“昨晚上哪儿去了？嗯？我去找你，你榻上没人。”
陆庭叶比量了一下，程御影这是吃了什么一个没留神长这么高了。再过个一两年是不是就赶超她了？
“李顺亭给我接风，我不能不去。我俩在东厂相依为命，他的面子我总要给。”
“错了，你应该跟我相依为命。”程御影很直接地纠正她的错误，不允许一丁点的偏差。
不过陆庭叶也不是好糊弄的，直接与他鼻尖对鼻尖的对视：“智玖，我有个事一直搁心里，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生情的？”
程御影转开视线：“因为我的妙嫦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你当我是傻子来骗吗？”
程御影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你不傻？你不傻连找两个男人都太监。”
陆庭叶斜了斜眼道：“时也，命也，运也，亦吾愿也。”
每当陆庭叶说这种心甘情愿的话来，程御影神情总是悦然的。当他再一次凑近陆庭叶的脸想要看清她瞳孔中的自己，却不想唇上被啄了一口。这才P大点的事儿，陆庭叶没觉得什么，情侣之间这都算尺度小的。但是程御影脑袋和脸红得快炸了，这让陆庭叶乐的不行。她在爱人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莺啼百啭，停也停不下来，她也不想停下来。程御影被笑得恼了，一把揽过陆庭叶将她全部的笑声封在口中再吞吃下腹。但这笑声似是天下最好的开胃菜，让他饥不可耐，令他像个饕餮贪婪地要吃下碰到唇边的每一样的东西。这也不能怪他不是吗？
再没有比这更美味、更让人着迷的食物了。
起初陆庭叶嘴被堵上了还依旧笑个不停，笑声闷沉堵塞。但是渐渐的，笑声就止住了，它化为另外一种声音。代表着一种最大快乐的声音。这声音不实在，不甜美，不绵长，却可让人骨蚀魂醉。
程御影知道这种声音，这声音掏空了他本就稀薄的灵魂，生出了比饕餮更加饥饿的怪物出来。这怪物没有口，却有个许多年没有进食过的胃，它从喉咙深处呐喊着空虚和饥渴，却没有满足的通道。
所以它只能继续饥渴下去，至死不得满足。
这一吻纠缠了许久终被陆庭叶推开了来，她面红耳赤一副的情动样子。程御影亦是缺氧似的喘息个不停。见他又要缠上来，陆庭叶赶紧从他大腿上跳下来结果没成功半空被捞了回去，再足足押在怀里缠了快半个时辰才被放出来。
“头发都乱了，你得给我梳头。”陆庭叶坐到榻上散开头发侧过身去道：“快点吧，这一上啥都没干，净跟你黏糊了。还有一堆奏疏没批呢。”
程御影没像往常时候一样老老实实拿了梳子过去，他眯起眼睛左右打量陆庭叶。这场景像普通人家的清晨，男女主人在床上打闹了会就耽误了时辰。
愿此景成真。
“李顺亭在外面等着呢，快点，智玖。”
“好，好，好。我快点快点。”程御影仔细给她梳离这万千青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梳一下他在心里默念一句。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仔细帮陆庭叶挽好了发髻插上簪再戴好帽，就又是东厂、司礼监的头号走狗，朝廷的鹰犬。
程御影在她鬓边落下一吻，看向镜中温润如玉的少年郎问道：“你做的所有一切，值得吗？”
“世上从来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