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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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什么路数陆庭叶不知道，反正她不去。她也是为了太子好，万一她一个忍不住把太子怎么着了那就太伤和气了。干脆不去，就不去。有能耐弄死她呀？
“干爹，你不去应召见太子不太好吧？”小陆萱不误担心道。
“反正大家两看相厌，不如各自安好得了，干嘛非得给自己添堵呢？”
陆庭叶说完站起身来笑眯眯地问道：“忘忧，你想不想学功夫？揍人狠的那种。”
“呃，愿意。”
晚上扎营的时候，陆庭叶去打水就让太子带人给堵了。
她想：这一定是早些年她堵陆佳的报应。
把水桶放一边，双手扶身前暗搓搓地摸住袖口里的小匕首，一脸的不耐烦。
表现如此，阳钰瑓就算是真智障也该看出来陆庭叶对他着实是不待见。还没等阳钰瑓说什么，陆庭叶先发动了。她捂住肚子一脸痛苦道：“哎，不成不成了，我这怕是中午吃的不干净这会儿要跑肚。太子，小的失礼了。”然后撒蹄子蹽了。
再往后陆庭叶就学聪明再也不落单了。
堵不了正主那还有别的路子。陆萱在草丛里出恭刚提上裤子就让人捂嘴绑给绑了。
为了旁的，陆庭叶不得已只能亲自去，看看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至此陆庭叶对太子阳钰瑓厌恶更甚，连带着不爱看程御影了。没办法，俩人长得像啊。
这程御影就受不了了，陆庭叶可以对着他发脾气，可以使唤他怎么都行，但是不能冷脸不看他。于是程御影闹起情绪干脆把陆庭叶搂怀里哪也不让去，想解手？行，马车里放恭桶，用吧。就是粘着、缠着、困着，哪儿不许去。
没出半个时辰陆庭叶就举手投降了。
“我说过了，你得看着我。”程御影直眼正视陆庭叶。“你答应过跟我好的。”
行，你们都特么是祖宗！
陆庭叶骂骂咧咧地整了整被揉皱了的衣服准备去赴会。再一想，不行，换身衣裳吧。程御影放下身段给她换了件外衫。天渐暖和了，陆庭叶畏热，早早地把里衣就换成一层纱。一层纱，隐隐能看见肤色。
啧，什么时候俩人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这么亲近而自然呢？
就是陆庭叶进东厂没多久就给程御影贴身伺候，俩人打那时候起就卸下了男女之防。
可今天，程御影除了觉着陆庭叶很美想要亲近她之外，他嗓子还有点干。但他没多想，给陆庭叶理好了衣服放她出去了。
太子那出行大排场。荒郊野地还能支一精致小凉棚来。凉棚下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铺隔脏隔潮的苇席，放上黄梨木四角小方桌和蒲团。太子坐北面。今儿他比较有人样，闲适地饮着茶。
见着陆庭叶来了，一伸手：“陆秉笔，坐。”
“谢殿下。”
陆庭叶落座后端起茶盏晃了晃，茶水升起一股酸甜的味道，再细瞧，里面还浮着冰块。这可是好东西。
“殿下好大手笔。”举了下茶盏但未沾唇。
阳钰瑓抿了口茶水道：“陆秉笔亦阔绰。这就是你给阉军熬的茶水，里面有果脯有凉药还有黄糖，喝了很是解暑去火。一千厂卫人人有份儿，陆秉笔你家是有聚宝盆么？”
陆庭叶不言语。
阳钰瑓接着说：“程御影赏过你各种古董珍玩，你没当过一件。东厂、司礼监你拿两份月例，可对比你的花用那就是滴水之于汪洋。平日里赏人一个月你高兴了能赏出去上千两，逢年过节你还自己出钱发红包、备应时各物发下去。你到底从哪来这么多钱？画戏楼？”
陆庭叶把玩着茶盏道：“东厂给画戏楼撑腰，分成那是应当应分的。”
“那也应该是你们掌印拿着。”
“我擅长庶务，自然由我管理掌印私库。”
“那为何你还以你名义下发赏钱、私自花用？”
“我中饱私囊、监守自盗。”
“你从未来过蜀地，为何对蜀地风土人情如此熟悉还做了应对准备？”
“有钱能使磨推鬼。”
“你武功高强无有敌手，为何肯屈尊下位？”
“骨头贱，喜欢跪。”
你来我往，兵来将挡。陆庭叶剑走偏锋，招招踢裆，将不要脸和自甘下贱发挥到极致。
要不说文人心肠毒呢，陆庭叶把太子都快恶心完了。这么没脸没皮、实力雄厚、忠心耿耿的对手他此生仅见。
悄悄出了口气，阳钰瑓正色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随程御影。”
“为色。”
“噗……咳咳咳咳……你说什么？”阳钰瑓一口茶喷出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陆庭叶抽出条帕子擦了擦桌子低声道：“真埋汰。”
幸亏阳钰瑓忍住劲，要是敢喷她脸上她指定把他扇成猪头。
阳钰瑓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侍者换了好几条帕子给他擦拭干净。他终于抬头道：“你再说一遍。”
陆庭叶毫不畏惧与其对视，这是很无礼的举动，阳钰瑓只觉她无耻。
“我说，为色。”
“什么？”
“我说为色。你聋了是不是？”
阳钰瑓忍了半晌终于破功，礼贤下士对于陆庭叶纯是对牛弹琴。
他立刻反唇相讥：“我还觉得你瞎呢！”他也不绷着了，胸也缩了，腰也塌了，后背都不直溜了。卸掉端正的坐姿也卸掉身为太子的包袱还有所有一切的条条框框。
怎么好像每次跟陆庭叶打交道最后他都变得跟个市井小民一样风度全无。
不过，真舒坦……
“你说实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庭叶望向远处：“我说真话你不信，我说假话你反倒要信了，那是什么毛病？”
“我倒是听说你跟程御影私下里好着。”
“嗯。”
“真的？”阳钰瑓终于有些信了。
“真的。”
“我还是想问你，你是不是瞎了？整个东厂和司礼监上上下下你自己算，有一个算一个，有比你更好看的没有？”
阳钰瑓随着陆庭叶的视线望去，只有层峦叠嶂的青山，算不得什么好风景。但是陆庭叶就是看得出神。她答道：“色这东西说不上好不好，晚上吹了灯不都一个样。”
“你说点别的，我恶心。”
“就比如这青山，远也是山，近也是山，前面是山，后面是不是还是山？我和智玖一同看看这山，便觉这就是世界最好的风景。”陆庭叶转过头来问阳钰瑓：“有没有一个人，只要和这个人一起，世间一切都好了？有没有。”
阳钰瑓扬头道：“本宫怎么可能没有？本宫的太子妃孙宁宁，陕西第一美人，名满京师的贵女。本宫和她在一起就觉得世间一切都好。”
“那你还问我个P。你能休掉太子妃吗？反正我是不会离开智玖的。”
阳钰瑓只能将原定的劝降计谋撤掉，他是彻底服了。“行，你行。”
“那我能走了没有？赶紧把我干儿子还我，一天天的还有个太子德行没有。净整些下三滥的。”
“本宫下三滥？本宫要是真下三滥一会儿就让你抱着你干儿子尸首哭！”
陆庭叶不耐烦道：“你不下三滥？你不下三滥那孩子屁股怎么开花的？行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说到这阳钰瑓来劲了，他抱着胳膊敞开了说：“陆庭叶，明人前面不说暗话。你在东厂那么多年，你手就干净？“苍黄”威名远播，我和程御影之间没派过杀手就是因为你！朝堂争斗向来只有输赢，论不得好坏。现在你装什么良善？”
陆庭叶摩挲着手上的楠木扳指。阳钰瑓说的对，她、陆佳、李顺亭汲汲营营也不过是朝廷权力这血肉磨坊旁比较大的物料而已，迟早也是粉身碎骨的命。她掺和进来做什么呢？
但是如果她不掺和进来，她此恨难消！！
楠木扳指已经被摩挲得包浆了，熟悉的小动作让陆庭叶冷静了下来。她也摸出点门道：什么事只要不沾程御影，那阳钰瑓还是能保持一些理智。
意难平的何止她一人？
陆庭叶决定不杀阳钰瑓了，杀他麻烦太多会连累到程御影，不过砍掉个手手脚脚的还是要的。
不过阳钰瑓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点幸灾乐祸道：“过一阵子你再看程御影千万别吓着。”
陆庭叶知他说的是何事，装傻：“怎么？他还能长得更难看？”
阳钰瑓冷哼一声命人带了陆萱上来就放双陆走了。
陆萱开始看那些五大三粗的侍卫想起自己之前遭受的吓得啊，是动也不敢动。一想到干爹会因他受辱，他就止不住地哭。哭得是整一天粒米未进，只能喝水，吃什么吐什么。
回到自己营地，陆萱又犯了打嗝，止不住的抽泣。让陆庭叶好一顿安慰。最后哭得她都烦了，只能劝慰陆萱：“男子汉大丈夫别总哭鼻子。”
“干爹，咱们可不是男子汉，做不得大丈夫。”
“呃……那也是男子。能不能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从现在开始练功，早晚把欺负你的人都打成烂羊头。”
“……好……”
等陆庭叶回来马车上，顿时卸了劲躺下。也没干什么重活，也没打架，就是感觉累。心累。
程御影把她头抱住了按摩。
陆庭叶笑了笑，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开始是当皇子时，帝后对我要求高。然后跌下来，觉得日子无望，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知不觉就什么都学得会，什么也做得好。其实我的妙嫦也很厉害，既会写话本子又描得一手好丹青，管理庶务亦擅长，笼络人心更翘楚。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好？”
两人虽未明说，他们都知道，这是时间与耕耘合力的馈赠。
可这一串彩虹屁拍下来，陆庭叶早已魂不知何处了。她想反手揽住程御影，想感谢他的陪伴，她也想唱歌，唱一唱情话，程御影爱听……
诸多念想纷杂在一起化作一个没有目的的吻，落在了程御影下巴上。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