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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忘川 第二章 初见 ...

  •   米小甜与苍尔立即跟上,进到里面,苍尔沉着地跟着前方的侍者,同时不露声色地端详着堡内的布局。

      大厅以黑白色为主,红丝绒毯自门口一直铺至里头。

      中央一尊正在受难的天使雕塑更是栩栩如生,近看,果然如苍尔所料,其断落的翅膀拥有极为不平整的切面,像是被震碎的。

      厅内四方呈摆着大大小小几十方白蜡,烛台以千足金锻造,雕刻着一些苍尔不甚了解的铭文。

      往里走,是一条金碧辉煌的长廊,大理石被打磨得极其光滑,染着金纹,筑成十几根高大的宽柱。
      宽柱之间是正跳跃着橙色火焰的辉长岩壁炉,彩金浇铸成的穹顶成半圆形,光泽闪耀。
      外头的日光自高高的水晶窗上透进,将这条长廊照耀得圣洁无瑕,仿佛一个教堂。

      一眼望去墙壁上挂着数十张画像,画上的人像皆是姿态雍容,神态各异。

      “冒昧问一句,画上这些人是?”苍尔用一种与她平日行为不符的甜美嗓音问道。
      米小甜疑惑地轻轻皱了皱眉,一双大眼睛慌里慌张,生怕苍尔做出什么“不拘一格”的行为引起注意。

      然而苍尔只是想让自己尽量显得乖巧无害-----一件她从小到大从未做过的事情以及她本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特质。

      侍者微微侧过头,脚步放缓了些,解释道,“这些都是历任为长老会做出伟大贡献的成员,也是各大家族的元老。”

      他停在走廊尽头最后一张画像旁,这张画像的画框看起来格外古雅,看着也比其他的画像更大一些。

      画上的人一头银发,红色的双眸,身着优雅的黑色晶袍,领口竖起,因为微笑着所以露出两颗若隐若现的尖利的前牙。

      “这是血族的第一脉缚氏修罗古祇族的先祖,第一个被神创造出的吸血鬼,我们尊称他为永生伯爵。”侍者望着这张画像,无比虔诚地颔首行礼,“他是血族最初的统治者,皇族血脉。”

      苍尔点点头,这画像占据着整条长廊最显眼的位置,正是对缚氏权力与血统的赫赫彰显。
      有钱,有权,有势,这全都完美促成了缚氏有利的作案条件。

      进入会宾厅,红色的地毯一路前铺到一润石铸成的长桌旁,桌上讲究的摆放了纯金烛台以及两束正值盛放的白色玫瑰。

      长椅由磬银打磨而成,可重千斤,依照不同的身份地位排开,每一张椅背上雕刻的花纹皆不相同,华贵与寒酸的程度都象征着个人阶级。

      “小甜,好久不见。”一位身着黑金鎏袍的风姿绰约的男人走上前向米小甜致意,随即又向苍尔颔首,“这位尊贵的客人,不知如何称呼?”
      他两鬓乌黑光亮的发丝用银绸系着垂在肩上,戴着一副颇为考究的金丝眼镜,领口处别着一枚繁文胸针,面上含笑。

      “我叫苍尔,您好。”二人友善地握手行礼。

      在那男人身后又不慌不忙地出现了四五个穿着类似的人,他们胸口别着的胸针样式各不相同,不约而同地上前,动作优雅地向二人弯腰。

      有两三个面上含着傲慢的神情,鼻孔朝天,仿佛在斥责苍尔和米小甜是不懂礼数的粗人,于是苍尔也拉着米小甜不甘示弱地弯腰回礼。

      一番复杂的交接仪式过后,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单手就毫不费力地拉开一张椅子,请米小甜坐下。随后又拉开另一张示意苍尔入座。

      二人先入座,其余各人才也纷纷落座。
      她们俩坐在长桌的长段中间部分,其余长老自二人对面按身份坐开,而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则坐在长桌最前端的主座。

      苍尔端详着他,这个人在长老会就像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如,且落座于主座,以主人的姿态俯瞰众人,他应该就是小甜提过的,缚氏唯一的掌权人。

      单看他和善的面相,实在无法想象他是一个心狠手辣、心思深沉之人。

      那男人薄唇轻起,“欢迎二位尊贵的客人来到血族做客,我是长老会中代表缚氏的元老,缚影琅,”他优雅一笑,两颗白色的尖牙在殷红的唇瓣间若隐若现,“称我缚老就是。”

      苍尔微微蹙眉,缚氏的元老竟然如此年轻!
      这年纪瞧着与沐凉不相上下,喊哥哥都毫不为过,缚老这称呼着实太不顺口。

      她依稀记得一些关于血族的记载,他们寿命极长,一般在八百年至一千年之间。
      吸血鬼没有心跳,所以皮肤冰冷,且到了一定年纪容貌便不会再衰老。
      但是他们拥有思考和活动的能力,也会死亡。某种意义上来说,吸血鬼就像活死人。

      为了维持这种“活着”的状态,他们必须吸食鲜血。
      古书上记载,最初的吸血鬼通常靠吸食人血来回溯能量,但也有吸食动物血的吸血鬼,甚至还有少数喜欢吸食同族的血液。

      如此看来,缚影琅年轻的容貌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是否靠残杀类人来维持自己的生命状态。

      苍尔陷入沉思时,米小甜正向缚影琅礼貌点头,回道,“晚辈米小甜,变色龙一族的嫡系后裔,身旁这位是....”她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刚回过神的苍尔,缓缓道,“是我的挚交。此次随我一同来拜访血族。”

      缚老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一笑,“原来如此,遥想我昔日去灵妖族拜访之时,倒是从未与这位客人见过面。”

      “缚老客气了,”苍尔料到他会盘问自己,所以早就想好了对策,“您来族内之时,我恰巧在外游历,收到小甜的消息时才匆忙赶回,奈何路程遥远,我快马加鞭仍是太迟,未赶上两族会谈,着实遗憾。”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缚影琅对上苍尔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二人僵持着,空气中悬浮着微妙的情绪。

      随后他便恢复了之前的轻松笑容,这才开口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两族素来交好,此次定要好好招待你,便请二位在我血族住上几日,以尽地主之谊。”

      苍尔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习的本就是御火之术,跟木系灵力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假借灵妖身份不怕被拆穿。
      只是作为一只灵妖,必然会有自己隶属的种族。不论是擅长飞行的亦或是爬行动物,都是按灵脉区分的。

      但缚影琅并没有询问她的种族,倒是让苍尔心生疑虑。

      米小甜正欲开口否决缚影琅的盛情邀请,想着住在会待宾客的城堡就行,后方的长廊却忽的响起了一阵沉稳清脆的脚步声。
      缚老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提起唇角,转头往长廊的方向望去。

      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了,苍尔也好奇地回头,想看看这是哪个倒霉的家伙,竟在两族外交会谈上迟到。

      少年的身影在背光的长廊里显得格外挺拔修长,轮廓分明的脸在盏盏晃动的烛光下忽明忽暗,银色的及眉碎发随意散落在额间。
      他内着一袭墨色衬衫,身披银领黑丝外套,脖颈上优雅地坠着一枚圆润的金色项链,手指白皙且骨骼分明,两只手上都戴着几枚银色戒指。

      苍尔隐隐地察觉到此人身上不同寻常的异能,犹如风暴来袭前的海面,蠢蠢欲动,深不可测。

      待他走得更近了些,苍尔才看清他的脸。
      肤色可以说是苍白,眼神清冷,说不出那双眸的颜色,漆黑如墨却又隐藏着几分暗红,鼻梁挺拔,嘴唇殷红。

      他目不斜视地一路朝着缚老的座位走去。

      缚影琅起身,少年向他恭敬地行礼,略带磁性的嗓音在此刻安静的会宾厅中显得有些突兀,“兄长,您唤我来有何要事?”

      兄长?

      如此说来,他便是米小甜提过的那位“性格孤冷、沉默寡言”的继承人了?
      苍尔趁缚影琅与他交谈的片刻,想再次查探那男生身上的能量,奈何距离太远,她无法精确衡量。

      “这二位是灵妖族的贵客,匆忙让你前来,便是要你正式观摩一次两族的外交会谈。”倒的确是一位称职的兄长,缚老言下之意,应是想让自己的弟弟开始熟悉长老会的各种事务,好为日后掌权做准备。

      缚影琅转过头,向苍尔与米小甜介绍身边的少年,“这位是我的胞弟,是我缚氏修罗古祇族的嫡系继承者,缚羽修。二位此次来访突然,羽修近来正为我处理族中政事,所以姗姗来迟。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二位贵客海涵。”

      他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虽然在苍尔看来根本是皮笑肉不笑,示意缚羽修落座。

      血族的礼仪的确是周全,可未免有些繁琐,动不动就要行礼,已经半天了这会谈还未进入正题。

      缚羽修先是向在座的各位元老行礼,又向米小甜和苍尔微微颔首,面色冷淡,随后才走到苍尔身边,一把拉开她左边的长椅,安静地入座。

      他一坐下,苍尔感到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她已经很久未见过如此一板一眼的人了,好生无趣。
      苍尔有意使自己正襟危坐,余光间见缚羽修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主座上的缚影琅,内心有种无聊的预感。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这次也不例外,除了最开始缚影琅对她犀利的身份盘问后,会谈内容本身简直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在她看来)两代人闲话家常场面,还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代人。

      而在她的认知中,年纪相差太大的人是不会有共通语言的。
      回想自己在苍灵族中就很少与年长的族民交谈,或许族民本身也不愿与她扯上什么关系,总之她只与言惜幼有话可说。

      虽然面前的长老们看起来着实年轻得不像话,但谁知道他们今年贵庚,说不定都是可以当她曾祖父的年纪了。
      苍尔抿了抿嘴,不露痕迹地轻斜过头打量着坐在她左边的缚羽修。

      他换了个姿势,身子靠在椅背上,目光一直追随着正在发言的长老,似乎真的在认真听会谈内容。

      此刻他靠苍尔很近,她能够清楚感知到他身上流动的异能。
      正如一开始所察觉到的,看似平静,实则正在不平稳地蓄势翻涌,仿佛受到了什么波动一般。

      由于苍灵族是自然灵族,而血族是异能族,二人体内的能量截然不同,所以苍尔能够识别出其不同的气息。
      若是换了米小甜,她属于脉生灵族,跟血族和自然灵族都有些沾亲带故,所以苍尔无法准确地感受到她的灵力流动,而她也感受不到缚羽修体内的异能波动。

      苍尔感到奇怪,为何缚羽修体内的能量久久不能平息,莫非他刚大幅度地使用过异能?

      正暗自思量,她感到一阵寒冰般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回过神,对上了缚羽修深不可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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